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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行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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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踏著平整的石板路,一步步的向西走去。小娃兒現在覺得這師傅不太靠譜,連碼頭都能忘了。

“小娃娃,修行就是逆天而行,昨天跳上屋頂我可是苦修了十多年!”

“那師傅一共修煉多少年了?”

絕命道人伸手捻著鬍鬚,似是在沉思一般。

“為師十二歲入上清宗,後被逐出宗門,最後去了天魔道宗,修道已經兩百四十三年了!”

“啊!那師傅不是有兩百五十多歲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外表看著最多五十出頭!”

小娃兒非常驚訝的看著老道,自己家的老祖不到七十歲,已經是白髮蒼蒼,能走兩步也全靠柺杖。

“小娃娃,為師這年紀在修真界中不算大。只要你肯苦修,將來你也可以活個幾百歲,這都不是難事。咱們要趕到碼頭,沿江而上,你這腳明天怕是走不了路了!”

小男童現在只是覺得腳有些酸,並未有疼痛之感,不過他信老道之言。他從沒走過這麼遠的路,以前隨大人外出都是乘坐車馬。

“師傅,您老人家是上清宗的,怎麼又會去天魔道宗的啊?”

老道捻著鬍鬚,如同回首往事一般。

“上清宗乃是名門正派,表面上是一團和氣,私下裡也是爭權奪勢,派系之間斗的非常厲害。為師脾氣暴躁,比鬥時下手失了輕重,打殘了幾個同門。如果當時不是我師傅護著,怕是早就死了多少回了。天魔道宗的宗主原先也是上清宗的人,受不了種種排擠,一怒之下離開上清宗,自己開山立派建立了天魔道宗,這都是千年前的事了。其它的道門是萬萬去不得的,都是一樣的道貌岸然,私下齷蹉的很,為師也是受師傅指點去了天魔道宗!”

“那師祖他老人家還健在嗎?”

“當然健在,他老人家修為高深,除了上清宗的上代宗主,沒人敢把他人家怎麼樣!”

一老一少行走的江邊的大道上,小娃兒腳底漸漸有些疼痛之感,估計是磨出了水泡。

“師傅,我的腳痛的厲害,應該磨出水泡了!”

“徒兒,再堅持堅持,馬上就要到碼頭了!”

老道回頭看了一眼,走路怪模怪樣的小娃兒,笑著搖搖頭。路邊一片青翠的竹林,老道找了根粗細合適的,隨手削成一米多的竹竿丟給小娃兒。

“拿著,拄著走路,你腳上磨出水泡了,前面不遠就是碼頭了,痛苦也是一種磨練,修行可比這痛苦多了!”

小五接過竹竿,他可看著老道親手砍的,沒有拿刀,只是用手掌輕輕切過,切口非常光滑,連一點毛刺都沒有。

“師傅你這手掌也太神奇了,比刀砍的都光滑!”

“這只不過是小道,修行幾年的人都會,別看了,趕路吧!你這腳不能停下來,停了下來就再也走不起來了!”

小五忍著疼痛,艱難走著,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痛苦,滿腦門的大汗,身上都被汗水浸溼了。只敢用腳後跟著地,腳底板火辣辣的痛著。他的心裡不停咒罵著老道,真是太不靠譜了。

“小娃娃,前面就是碼頭了,這大江之水一過這碼頭就無比開闊,水流緩慢,泥沙淤積。以至於江船無法抵達臨海城,貨物只能在此中轉,換成小船或是車馬。”

小五心想:這老道怎麼對這裡如此熟悉,不僅知道江邊小道,還知道碼頭的事,不是本地人,很難知道這些。

“師傅,你知道臨海碼頭這麼多事,莫不是也是本地人?”

“為師只是來過幾次臨海城,從臨海城坐海船去東海。”

小五跟著老道走在江邊的石階上,下面就是臨海碼頭。只有三五條大江船停靠,江船是樓船,掌舵的地方為了確保視線開闊,都建有兩三層的木樓。三艘江船都有十多丈長,邊上小舢舨卻有上百條之多,這些小船都是轉運江船貨物。老道看著江船上的旗帆,指著中間的江船。

“小子,你運氣好,中間這條船能省下你一大半的路程。你這腳也要抓緊上藥,爛掉了可就麻煩了!”

老道抱起小五,輕輕躍上大江船。這時樓船上的人聽得外面動靜,一個短衣赤足短鬚老者走出船艙,看著船頭的一老一少。短鬚老者知道,對面的黑袍道人是一位修行者。江船可要比碼頭高出近兩丈,普通武者中的強者或許能夠做到,可一手孩子一手包袱上來,普通武者可絕做不到這樣。

短鬚老者快步走了過來,躬身行禮。

“不知道長前來有何要事,還請道長明言,小老兒就是這江船的管事黃三!”

“沒什麼要事,只是想搭你這船一程,你們是黑蛟會的船吧!”

如果那黑衣道人只是常服黑色道袍,黃三不會如此恭敬,可這黑衣道袍是法袍,是道士的正裝,前後用金絲繡著太極八卦圖,而且黑衣道袍也不是一般道士能穿的。一般道士法袍都是灰色道袍,太極八卦圖用的也不是刺繡,只是用顏料畫的圖案。宗門正式弟子才穿青色,用的是普通絲線刺繡,唯有長老才能穿上這金線刺繡黑衣法袍。

“回稟道長,我們是黑蛟會的船。船上還要裝一些貨物,中午才可以裝完,等我們採買一些果蔬,我們的船午後就能返航!”

短衣赤足的黃三恭敬的回稟著,老道也不以為意摸出一錠銀子遞給黃三。

“給我們準備一個房間,送些熱水過來,這些銀子算作船資。”

黃三恭敬的推開了銀子,滿臉都是笑容。

“道長能坐我們的船,就是我們的福氣,哪能收道長的銀子!道長請隨我來,這船上的房間道長隨意挑選!”

老道也不客氣,見黃三不肯收銀子,就收了起來。

“上面隨便找個空房間就成,只要不漏雨就行,有老道在這一路保你平安!”

“黃三多謝道長了,請跟我來!”

黃三躬著身子在前面引路,赤著一雙大腳,老道慢悠悠的在後跟著。小五剛才站著沒動,一落腳忍不住“哎喲”一聲。腳底板是鑽心的疼,火燒火燎的。

黃三回頭傻愣愣的看著小五,老道頭也不回,扔下一句話。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小五拄著青竹杖,咬牙慢慢向前挪著步,額頭的汗水直冒出來,船頭到船尾小五里衣又溼了。好不容易進了船樓,居然還有樓梯要爬,腳底板痛的有些麻木了,總算一步步挪到了房間裡。一丈方圓的木屋裡,只有一桌一床,小五看到木床,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直挺挺躺了上去。

“小娃兒,自己把鞋襪脫了。黃三,去弄些熱水來,這小子的腳底板爛了,要燙一下!”

黃三小心退出房外,小跑著去準備熱水了。小五艱難坐起身來,小心脫下小短靴,裡面的布襪跟腳底粘在一起來,血水都印在了布襪上,小五小心翼翼的脫著布襪。

“別這麼慢吞吞的,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你這腳上的水泡,也要全挑破了才能上藥!”

小五聽著老道話,這話說得也沒錯,於是忍著疼痛猛地脫下布襪,都痛的麻木了,沒怎麼覺得更痛。脫下兩隻布襪,小五看著腳底,血肉模糊的一片,隱隱還能看到腳底邊上,有幾個油光水滑的大水泡還沒磨破。

“這幾個水泡跟寶石似的,亮晶晶的!”

“我看著也像,不過要弄破了才行。小娃娃你可別亂動,老道來劃破這些水泡。”

老道說完拿出三尺長劍,揮舞了一下,劍如秋水,一時之間寒光閃閃。

“師傅,你就不能用針挑破水泡嗎,這麼大的劍,看著有點嚇人,萬一你老人家手一抖,我的腳可就沒了!”

老道眉毛直跳,這小娃兒居然看不起他。

“你以為老道捨得用寶劍啊,以氣凝劍怕傷了你這腳底板。給老道閉上眼睛,如果你亂動被砍下了腳,這可不能怪老道!”

小五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躺著。只覺得腳底一陣涼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一點別的感覺都沒有。

“行了,別挺屍了,水泡都劃破了!”

老道收起寶劍,看著依舊緊閉雙眼的小五,不由覺得好笑起來。

“真的嗎,我都沒有覺得痛啊!”小五坐起身來,看著血肉模糊的腳底,水泡都破了。

“老道練劍也兩百多年了,就是把頭髮絲劈成兩半也是隨手為之。這把寶劍也跟隨為師兩百多年了,給你划水泡那都是辱沒了它,它也算是飲下上千狂徒的鮮血!”

絕命道人不停誇讚著自己,小五聽得一愣一愣的。

“您就不能用小刀啊?”

“你不聞聞你腳上的酸臭味,太燻人了。拿著小刀,為師要走近三尺,那也太遭罪了!”

“徒兒這腳也是跟師傅歷練出來的,您就連這點味道都嫌棄!”

小五不說話了,自己倒黴遇上個不靠譜的師傅。路走得多了,腳上自然就出汗多,現在混著血水,味道是不咋滴。小五再次仰身躺下,腿痠腳疼,渾身沒有了力氣。小五閉上眼睛,沒一會工夫就睡著了。

“小子,快醒醒,起來燙燙腳!”

小五正睡得迷迷糊糊,只聽見老道在喊他。艱難坐起身來,肉感十足的小手揉著眼睛。只見五六十歲,身材壯碩的黃三,端著熱氣騰騰的木盆走了進來。老道讓黃三把木盆放在床邊,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丟在木盆裡。

“把腳放進去泡上一刻鐘,後面想吃想睡就隨便你了!”

小五迷糊著將雙腳放入木盆中,猛然就大叫了起來。

“哎呀,這是滾水啊,燙死我了!”

小五睡意全無,凌空提起雙腳。邊上黃三額頭冒著冷汗,他是按照老道的話做的,這是剛剛燒滾的沸水。

“小子,那等水涼一會再泡腳。黃三你先回去,等會再來拿木盆吧!”

黃三如蒙大赦,躬身退出房間。

“小子,別大呼小叫的,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試試水溫,直接就放進滾水裡去,老道也挺佩服你的!一會自己泡好腳就睡吧,一定不能少於一刻鐘,剛才丟進去的丹藥可是生肌活絡丹,有銀子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可千萬別浪費了!為師出去買點東西,午時一定回來!”

“知道了,師傅您老人家去忙吧!”

老道離開後,小五看著燙的通紅的雙腳,無奈的搖著頭。等水溫微燙開始泡起腳來,開始有點痛,後來痛麻木了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小五這一覺睡得舒服極了,醒了時已經是午後了,肚子餓的咕咕叫,大船有些輕微的晃動。小五坐起身來,推開窗戶,江風呼呼的吹進房間,滔滔不絕的江水向後流去。

低矮的房間中就他一人在,看到小桌上的糕點,口水不由多了起來。抓起糕點狼吞虎嚥起來,吃幾口糕點,飲一口水,直到把一小盤糕點全吃了下去。

小五盤起腿來,檢視一下自己的腳,整個腳底板裡,有一層厚厚的死皮已經有些脫落,裡面有粉色的嫩肉非常光滑。用手指摸了一下嫩肉,有些微疼,新的腳底太嫩了。

小五心想:師傅用的丹藥一定不是什麼凡品,這也恢復的太快了吧!生肌活絡丹,先把這名字記住再說。

小五從床頭包袱裡取出新的布襪,小心穿上,穿上短靴。走了兩步試試,腳底還是有些微痛,這是嫩肉痛不大礙事。拿起青竹竿,走出房間外,江風有些大,迎面呼呼的吹著,小五感覺自己有些站不穩了,緊緊抓著門框。

只見老道盤正坐在船頭,像是在打坐一般。看著濤濤的大江之水,一陣陣冷冽的大風,小五隻能回到房間裡。繼續在床上躺下,他有些懊惱,自己連江風都頂不住,還差點被吹到大江裡去。

伸手摸著邊上的包袱,裡面有幾本史書。小五不喜歡詩詞歌賦,獨愛看史書,不管正史還是野史都來者不拒。

三歲學認字,五歲能看書,說小五是神童也一點不過分。今年六歲出頭的小五,已經熟讀《東勝神州史》、《臨海城志》,對於外面世界的瞭解都來自於史書上。可天下何其之大,東勝神州只是偏於一隅。

天下有九州,就有九部史書,加起來才是這天下的史書。東勝神州、東海州、北勝州、大中神州、南海州、北川州、西聖神州、西川州、大西州這就是這當今天下的九州。

小五抽出一本書來,準備細細品味一番。書有些破舊,這不是小五帶的書,書名是《上清太玄經》,估計是老道放裡面的,莫不是武功秘籍。

小五坐起身來,細細翻看起來,這本書很是破舊,紙張發黃像是一本古書。這是一本練氣訣,小五全身心都沉浸在經書中,經文有些晦澀難懂。小五本著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的態度。小聲朗誦,先不求會,只求先記住內容。

這時船頭的老道聽到了,小五微弱的誦經聲。他連忙站起身來,黑金色的廣袖道袍被江風吹的獵獵作響,縱身一躍飛過十幾丈距離,來到船樓門前。

“小子,你可睡醒了!老道長這麼大年紀,第一次聽到六七歲的娃娃,居然打得一手好呼嚕!”

老道進入房間,坐在椅子上。小五放下書本,懷疑的看著一本正經的老道。

“師傅,我從來不打呼嚕,肯定是您老人家聽錯了!”

“小子,打呼嚕又不是什麼壞事,只要學會練氣吐納,以後再累也不會打呼嚕。我在船頭聽到你誦經了,為師也不善講經說法,這個你拿著,這是《上清太玄經》的註解,這個都是你師祖當年給我的。”

老道丟過來一個卷軸,小五拿著覺得有些沉甸甸。一開啟卷軸,上面全是工整的蠅頭小字。小五把經書丟到一邊,卷軸上全有,每一句加註釋寫得非常詳細。

“師傅這《上清太玄經》後面,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誰寫的?寫的跟雞爪子似的,也看不清寫的是什麼,寫的也太難看了,我閉著眼睛都寫得都比這強!”

小五低頭看著卷軸,小手指著丟在一邊的經書。老道的老臉漲的通紅,雙手捏得緊緊的,恨不得上去給小娃兒一頓狠揍。

“你這混賬小子,這是為師初學寫字時候寫得,有什麼難看的,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小五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先把卷軸收好,拿起經書遞給了老道。

“那師傅先念念,我是看不懂您在上面寫的都是什麼!”

“念就唸,為師只當是緬懷一下過去,小子你就洗耳恭聽吧!”

老道拿起經書,翻到最後一頁,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模糊字跡,還有不少的塗抹,一時頭大了起來。這確實是他自己寫得,這一點不會有錯,可不少字他還真認不出來了。

“七月初六,小寶,小寶是為師世俗的名字,小寶吃了一個…?吃了一個什麼,開心極了!”

“師傅吃了一個什麼?您老人家當時不會寫,就先畫了圈。兩百多年過去了,您也記不住了。師傅您就別唸了,您當時怎麼遇上師祖的,好好給我講講吧!”

小五忽閃著大眼睛,盯著面色微紅的老道,經書後面也就前幾行是字,後面就是一些墨團,根本看不清。老道坐回椅子上,捻著鬍鬚似在回憶。

“為師是大西州人,那裡寺廟眾多,佛教盛行,是和尚的天下,青龍寺也在大西州。我家也是世代務農,附近一個寺廟為了擴充僧田,硬是霸佔了我家的田地。不僅沒付錢,還打傷了我父母,這一切正好被雲遊路過師傅看見。師傅救下我們一家,痛揍了那些動手傷人的禿驢。”

老道慢慢的說著,小五也聚精會神的聽著。

“那知道那些和尚沒有絲毫悔改,更是四處串聯,求到了青龍寺出面。小娃娃你應該知道佛道之爭,這一爭就是近千年。除了大西州以外,在其它八州,佛家都被道家壓的抬不起頭。青龍寺作為佛教魁首,自然是不願看到有道士在大西州走動,更何況師傅他老人家還揍了不少和尚。數千僧人連夜圍剿我們,我父母就死在那天夜裡。師傅也是動了真火,也讓我第一次看到了上清劍法的厲害,我就趴在師傅背上。師傅他老人家一路燒了十幾座寺廟,最後毀了青龍寺的山門,一劍劈斷青龍寺的佛塔。什麼金剛不壞之身,什麼佛門絕學,師傅都是一劍破之。最後青龍寺的主持方丈,被逼的跪下磕頭認錯,自此佛道之爭也算是暫停了!”

絕命道人的臉上露著笑容,像是在追憶著往昔的歲月。

“師傅也帶著我回了中州,也就是大中神州,上清宗就在那裡。我當時十二歲,別說認字,我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是師傅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我,我愧對他老人家啊!”

老道說著,眼睛裡隱隱有些溼潤了,往事不堪回首。小五看著老道,心裡嘀咕:師傅也有些太不靠譜了,師尊這麼有本事,他居然沒能好好跟著學。

“師傅,您就別難過了,您就我教點功夫吧。在這大江之上被這大風吹的,我在外面都站不穩腳!”

老道看著小五,搖頭嘆氣道:“小子,你要先練氣再練功,所有功法都是依氣行之,這《上清太玄經》是上清宗的至寶,學會之後說一日千里有點過分,但是事半功倍綽綽有餘!這卷軸是你師尊的註解,後面有行氣圖,照著慢慢學,你應當知道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修道靠的是領悟和長期的積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老道剛才還有些淚眼朦朧,現在卻是一副高人風範。小五開啟卷軸,認真研讀起來,不管有沒有武功絕學,看著師尊的字比師傅的字舒服多了。註解寫的非常詳細,都是逐字逐句的釋義,這卷軸如同一扇門開啟了,小五沉浸在了道學之中。史書說的是人文,道經講的是天地人,廣博的無邊無際,小五慢慢的遨遊其中。

“為師去船頭打坐修行,有不懂的先記著,等明天為師為你講解,晚餐也不用擔心,到時自有人送來!”

小五頭也沒抬起來,伸出白淨的小手對著老道擺了擺,示意老道快走,別打擾他看書。老道頓時有種錯覺,這揮手的動作是那麼熟悉,如同當年的師傅一般。老道出了房門,輕輕關上,甩著腦袋,搖頭晃腦了一番,太不真實了,自己居然讓這小子趕出來了。

老道走到了船頭,盤腿坐下,心中思緒萬千,遲遲無法進入靜修之中。

臨海城傳出了一件大事,城外望海寺上上下下全被殺了,連看門的大黃狗都被宰了。

在遙遠的中州,上清宗的雲霧峰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面色紅潤,面板光滑,身穿青衣道袍,白髮隨意挽了個髮髻,用玉簪穿過,正在木桌上卜卦。

老道將幾枚銅錢丟入龜甲中,輕輕搖晃幾下將銅錢倒在桌上。卦象模糊不清,老道掐指算了一番,不由怒罵起來。

“他孃的,居然有人想斷了老道的道統,把主意打到《上清太玄經》的精註解寫上了,幾個禿驢還有道門中人,真是大雜燴啊!難怪老道這幾日心緒不寧!”

老道站起身,從牆上取下兩把長劍,抽出長劍緬懷了一番。隨後換了一身常服,直接躍下千丈高的雲霧飄渺的山峰。

臨江城碼頭的客棧三樓,幾位身披袈裟的和尚不時望著窗外,幾名道士正竊竊私語。一名長鬚老僧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詢問邊上的幾名道士

“幾位道友,絕命道人是今天抵達臨江城嗎?這都過了午時了,怎麼還不見黑蛟會的船隻啊!”

“惠果大師莫要心急,我們的人一路盯著絕命道人,他們的船已經走了半個月,逆水行舟總歸會慢一點,我師傅已經算了一卦,江船午時三刻準時抵達。到時候大師只管帶人殺上去,我們只要《上清太玄經》的精注,別的一概不管,至於大師要的嗜血刀只管自取就行。”

一名身穿黑衣法袍的道人耐心的說著,其實他的心裡也十分焦急。上清宗的絕學即將到手,哪怕多等一刻鐘,這都是一種無情的煎熬。他看向樓下,數十名高手都隱藏在碼頭人群中,或是擺著地攤,或是裝作挑夫,他的師傅偽裝成了一位帶著斗笠,在江邊垂釣的老叟。

青龍寺的和尚也有不少藏在附近,凡是戴著帽子的,基本都是和尚。

所有人都緊盯著臨江碼頭,焦躁不安的望著江面。只見遠處走來一個帶著斗笠的蒙面人,慢慢的走到碼頭邊垂釣老叟的邊上,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塊不大不小石塊。

“師兄,這蒙面人是咱們的人嗎?他走到師傅邊上去了。”

“應該是吧,師傅或許另有安排。有師傅在,師弟你就放心吧。咱們太清宗除了幾位太上長老,師傅也算是宗門裡前三的高手,這次一定搶了《上清太玄經》的精注,我們太清宗定能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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