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想讓我幫你收集資訊，可以。”
秦鶴並沒有過多猶豫。
“只要你能聯絡上我，想知道什麼，我可以考慮幫你收集。”
這話一落，算是答應與雲桁的交易內容。
達成約定，雲桁拿出一枚血色耳墜送與秦鶴。
“這是破局序列的特殊證明，隨身攜帶即可。”
秦鶴將耳墜卷在蛇尾上，吐著蛇信。
“這一行出來的也算久，該回A市了。”
送出血墜後，雲桁伸手將秦鶴撈起，收回【逆時停滯】。
覆蓋這片區域內的金色緩緩褪去，或化作光點沉落或飄散，不留一絲痕跡。
被籠罩在範圍內的所有生靈這才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
本能覺得發生過什麼的田義也收斂了心思，等著上級下一步指令。
“田義。”
雲桁似乎找到了對應的名字。
原本還想服從眼前長官的命令，正要掙扎站起身，卻見雲桁背對著他停在原地。
一時間似乎說了很多，又好像在傳達什麼資訊。
田義突然明白了什麼，從地上起身，朝著劉航走去。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鶴”也悄無聲息地返回，落到雲桁身邊，一把將又閉目養神的敷冥角蛇搶了過去。
雲桁動作頓了頓，似乎在糾結什麼，最後還是說出了實話。
“五個月前，異常科接到上千市民離開A市未曾返回的舉報，派你跟隨一支返回鄰近村子的小隊進行先行調查。”
“該次任務原本需要你每天晚上零點傳送前日探查到的資訊，但在你來到這裡的第四天零點，A市異常科分局便不再收到你傳送的資訊。”
“分局情報科李科長懷疑你遇上了什麼事，介於分局贈與的護身符沒有被觸發痕跡，情報科做出兩種假設：一是你臨時遇上什麼問題，沒能及時傳送情報；二是護身符沒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A市分局的護身符足以抵擋深藍級及以下的怪異攻擊，但無法抵擋詛咒、靈魂等這類攻擊，甚至精神攻擊也不能完全抵擋，出於謹慎考慮，分局派來了當時唯一空閒的外勤執行C級小隊。”
“這個小隊並沒有出事，並送回情報：出現升神教分教主正在試圖舉行祭神儀式，所在地正好在這個村子西南方向六百米處。”
“訊息送回後，分局緊急召回所有非緊急任務的B、A級執行小隊趕來，包括分局長在內，總數七名玄紫級、四十九名深藍級、上百名青淺級破格者。”
“祭神儀式一共持續了四個月，分局長也帶著所有人參與破壞儀式四個月，但最終還是以分局長及三名玄紫級，九成其他級別破格者與升神教分教主同歸於盡，其餘隊員皆重傷無法恢復為代價，打斷祭神儀式的最後一步。”
“因為這次事件，A市防守實力大減，如今已被指派上任新任異常科分局長，同時設立新部門，直接隸屬上京，以此防範升神教捲土重來。”
說到這裡，“秦鶴”與雲桁都看向了因為這件事而不斷消化的田義，以防任何不對勁的發生。
但好在，田義依舊滿臉平靜，等待著後續。
見此，雲桁也繼續講述。
“數日前，我應上級的命令從臨淵趕來A市，在此地尋找我的目標，同時趕往A市接任新的職務。”
說著，便看向了靠在一旁樹幹的“秦鶴”。
“不久前，我在東側一處廢舊工廠附近遇到了秦先生。”
田義也跟著看向“秦鶴”。
“秦鶴”癟了癟嘴，但一點也不想回答。
“啊對對對，那不就很簡單了嘛，還需要我說嗎？”
伸手直接把閉目養神的敷冥角蛇戳醒。
不甘不願睜開眼的秦鶴咬了口盤繞的手，接過話題。
“所謂的祭祀我並不清楚，雖然沒有具體說明，但與之前說的並未相差太多。”
“我醒來的時間大致在三四天前，可能是因為儀式被破壞過，舉行儀式時的確出了問題，雖然作為祭品，儀式開始後我便沒了意識，但也因此才能有醒來的機會，醒來時周圍是屍山血海，不過並沒有看到除了教徒之外的人的屍體。”
“我判斷過大致方向後朝A市返回，中間被迫進入一圈白霧，在迷霧中我發現了一些怪物，也就是你們說的怪異，逃跑過程中我發現自己能掌控一些力量，但並不穩定，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之後我逃入了一個村子，也就是遇見田義你所在的村子。”
“我發現這個村子有些問題，出於謹慎，我暗中探查村子的情況，的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比如村子本身的排外、說自己返鄉的外人，以及尋找兒子的阿婆。”
“剛才的石陣讓我看到了一些有關村子的過去，據我猜測，那些過去其實是升神教選定這裡作為祭祀地的篩選。”
“有一個男人曾經來到村子說什麼，但被村民們趕走，之後是一個女人，隨後村子開始發生一些古怪的事，起初我推斷那個男人是借宿的人，後來的女人則是升神教的人，但最後我發現恰恰相反。”
“看結局而言，那個男人才是升神教的人，他確定地點後不久女人恰巧來了，與村民做交易，男人便藉此為掩護，開始裝神弄鬼，同時尋找適當的時機替代村子的主事人：劉航，將怪事推到與女人做交易的人身上，村民中有的人離開村子，有的人留了下來，最後在男人的帶領下，將那三人殺死製成某種東西。”
“那女人雖然打不過那男人，但男人也奈何不了女人，女人後來偽裝成村子中失蹤村民之一：王木的母親，但在殺害失蹤者這件事上，留下的村民都算幫兇，見死了的人重新出現，所以才對王阿婆避而遠之。”
“劉航原本是想找個機會殺了王阿婆，但很快，收到王阿婆的舉報信前來村子的相關人員很快到達，劉航只能放棄原本的打算轉而接待你們。”
“原本的戰明-12小隊是藉著辦喪事的由頭潛入村子，但很快你們就暴露了，具體是哪天不清楚，但田先生你一定是在第三天白天出的事，或許就是因為你與王阿婆有了接觸。”
“但在我到達村子後，因為我探查的舉動，王阿婆提前接觸我給了提示，所以整個後續都發生了變化。”
“這個村子晚上不再有怪異出現在村子裡，可能是得益與有小隊下的符陣，但有劉航作為內應不可能沒有人死亡，所以便開始針對我。”
“在第二天，我碰上了針對我的誘餌，只是沒能成功，之後我選擇嘗試逃出，在脫離白霧範圍後，我便碰上了前來調查的雲先生。”
田義沉默了一會，多少從兩人的講述中拼湊出部分真相。
“也就是說，如今我正身處一處即將形成大型異域的地方，而‘我’、肖晴、周權還有劉航等人，實際上早就已經死了。”
“現在正在不斷重複死亡前的一切行徑，因為有秦先生的闖入從而出現新的變故，如果秦先生也在這裡死亡，那麼死亡重複將會更替為有秦先生死亡的新版本，從而一直持續到異域形成。”
“沒錯。”
雲桁點頭。
這就是雲桁說的，就算他想救也沒有辦法。
因為這裡的一切早就死了，為了支撐形成異域，於這片土地上死亡的靈魂將不斷重複死亡的過程，不斷產生怨念惡意與咒怨，相互交織影響。
至於到底是誰的手筆，目前暫且不得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雲桁的到來除了他所說的“尋找需要的人”之外，明面上的目的肯定是更為官方的指令。
或許就是找出試圖讓這裡化為異域的人。
或者說，就是安置石陣之人。
當年的真相無非就是被選定為祭祀儀式一部分的村子，在升神教的算計下發生慘劇，但秦鶴依舊沒有想通，那個偽裝成王阿婆的那個女人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既然那個女人有能力逃走，又為什麼留下來？
他可以肯定能出現在這裡，除了雲桁，其他人都已經確確實實死亡，這個地區基本上已經到達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周權給他講解的一切，肖晴的反應，甚至是那些村民，都相當真實，讓他看破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太過寂靜。
除了人的行動，幾乎沒有其他家畜的活動與聲音，甚至即便在白日，也隱隱透出一股死寂與枯亡。
這也得多虧“秦鶴”的本能，否則他也不一定工會選擇儘快離開，印證猜想。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田義。
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劉航成了秦鶴推測的升神教教徒。
在他現在的記憶裡，他可是一直和劉航不近不遠，如果真的發現對方是教徒，他應該有時間傳送情報才對，怎麼會連護身符都沒有起到作用便死了？
“是儀式。”
雲桁看出了他的疑問，開口。
“我們事後研究過祭神儀式，所有被圈定祭祀範圍，無法作用於玄紫級的靈符不會有任何效果，恐怕也是因為這個，你的靈符失效了。”
“原來如此。”
田義點點頭。
“可戰明小隊的隊長劉航又是什麼時候被替換的？我並不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可能，是在第一天晚上。”
秦鶴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記得你們巡邏的模式吧，作為一個受傷的隊長，為了照顧其他兩名受傷隊員，第一天應當會要求你額外對他進行治療，當天晚上巡邏時發現了早就以死脫身的主事人，便被那人替換。”
“第二日我曾看到你跟蹤劉航，似乎在進行評估，當時評估結果為C+。”
“你看到了？”
田義一驚。
“站得太高，誰看不到。”
“秦鶴”白了一眼田義。
田義見此也嘆了口氣，算是明白了他如何死亡。
無非就是在第二天晚上或第三天白日被算計離村，最後死在了假劉航手裡。
畢竟一來他是輔助側治療，第一天進行過額外治療，第二天還能以受過治療暫緩，第三天就不能在拒絕了，雖然他的跟蹤可能並沒有被發現，但他的職能就代表著他必死，加上護身符在此地無用，基本上他無法逃過同樣是深藍級升神教教徒的死手。
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
後續便無需說明了。
大約是明白瞭如今的處境，田義的身體也逐漸轉變為透明，甚至已經在雲桁的治療下癒合的身體也開始出現傷口。
雙臂上幾乎砍斷臂骨的猙獰傷口，渾身上下皆是各形鐮刀傷痕，被踩碎的腿骨與缺失的左腳，滴答著腥血將地面染成黑色；足以穿透單薄身軀的三道深刺傷撕裂體表，露出體內碎成一團的五臟六腑，幾乎看不出面容的撞擊傷覆蓋半邊臉，奪去性命的最後一擊來源於削去後半頭顱的一刀。
有人說，人類的靈魂將會維持在他死亡的那一刻。
而這副模樣，便是田義死亡的瞬間。
不滿意繼續待在這裡的“秦鶴”也停下了表示煩躁的小動作，盤成手鐲的黑色也閉上眼。
白髮青年垂下視線不去見，垂在身側的手卻是無意顫抖。
田義無聲長嘆一聲，抬頭看向似乎澄澈的天空，最後輕聲說。
“我知道你是誰了。”
“上京雲氏一脈，這一代唯一一個具備‘送行’資格之人。”
風在試圖平復兩人的情緒，也將亡者最後的話語傳遞。
“好。”
雲桁輕聲答應，音量也不過比風聲高上一調。
接下來的事秦鶴並沒有摻和，而是轉身離開，返回村子所在的地方。
林中事皆由雲桁處理，包括石陣。
當然也是不想惹上麻煩。
田義說出的話已經讓他意識到第一位“客人”的來歷不小，並不適合長期接觸。
相對而言，不如返回村子再屯一些怪異核心更加划算。
心中想著，人也再度返回那片白霧中。
或許是外來者對其的影響沒有擴大，白霧依舊沒有改變，只是無需秦鶴感應，便已經察覺到其中暗藏的無盡殺意。
就像是在等待著秦鶴重新返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