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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鶴沒有立刻回答雲桁的詢問,但也沒打算使用自己的腦子。
反倒是不知道何時回來、蜷縮在秦鶴手腕上的敷冥角蛇,吐著蛇信脫離原本的位置,落在地面緩緩遊動過去。
敷冥角蛇挺起身軀停頓在人棍,不,劉航前,張開蛇口露出一對尖牙,折射寒光的雙牙流出兩滴純黑液體,滴落在劉航缺失胳膊的傷口上。
在這滴純黑液體的滋養下,劉航肩膀上的切口被黑色纏繞附著,然後如同被什麼寄生了一般,當即開始蠕動翻湧,就好像有什麼正在生長。
重塑的痛苦讓無神的人在原地翻滾痛喊,乾啞的聲音如同瀕死的野獸,瘋狂又刺耳。
田義一瞬以為這是秦鶴想要救人,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秦鶴的氣息早就告知了他並不是那種人。
所以他有別的目的。
想到這裡,無視劉航的嘶吼,田義看向正在給自己清理傷口的雲桁。
他在異常科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對方身上的氣息讓田義不由地想到了一些被收錄在特殊檔案裡的人。
應該是異常科發現問題,派人來的。
“你在做什麼?”
雲桁將田義身上最後一道傷口處理好,這才帶了點好奇地湊到秦鶴身邊詢問。
“啊?”
秦鶴聞聲奇怪扭頭,滿臉看傻子一樣的表情。
“那是蛇乾的,跟我有什麼關係,要不你學蛇語問問?”
他是鶴不是蛇欸,不同種族的生物怎麼可能知道對方想幹什麼。
雲桁被秦鶴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同時對秦鶴多了一些奇怪的評價。
外顯力量凝聚的實體從來是隨著主人的意思行動,既然這條蛇會這麼做,那就表明這是秦鶴潛意識的做法,但秦鶴現在的回答卻又是毫不知情的意思。
這麼想著,雲桁的視線幽幽落在雲桁的腦部。
秦鶴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手裡血刀再現。
“咳咳,那你也猜猜這是要做什麼?”
雲桁乾咳兩聲轉移話題,這個做法很成功的轉移秦鶴的注意力,血刀一鬆,又看了過去。
“當然是找好東西咯。”
秦鶴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但卻沒有靠近的意思,看了半分鐘就不耐煩地東看看西瞧瞧,不再關注這邊的情況。
敷冥角蛇一直在滴黑色液體,隨著液體的滴落,劉航的雙臂已經恢復重新長出,只是這一次生長出來的,不再是人類的雙臂,而是類似木樁一樣的東西。
在黑氣褪去後,這些結構如同蚯蚓那般本能向下試圖扎入土地不斷扭動。
場面極度詭異又噁心。
秦鶴開始不耐煩了。
“我餓了,去找吃的,你們跟蛇玩吧!”
耐不住無聊的秦鶴果斷拋下眾人跑路。
雲桁沒有去追的意思,田義更是沒那個能力去,自顧認為雲桁應該是他的上級,接下來的行動由雲桁指揮。
這時,敷冥角蛇停下了動作,重新游回秦鶴原本所在的位置。
蛇信微吐,發現秦鶴已經不在的敷冥角蛇可疑地停頓下動作,似乎在懷疑現狀。
這一狀況引起要去檢視情況的雲桁的注意。
這一看,整個人直接停頓了下來,銀色雙眼閃過錯愕,下一瞬手一揮,一股金芒籠罩方圓十米,籠罩範圍內所有動靜瞬間停滯。
【逆時停滯】
雲桁的呼吸逐漸加重,而若有所感的敷冥角蛇則是抬起蛇首,朝著低頭的人吐信。
“二次見面,雲先生。”
敷冥角蛇張口,熟悉的男聲在此時響起。
雲桁神情陰晴不定,雙眼微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風暴欲來的氣息。
停滯良久,雲桁閉上眼,銀色收斂,這才開口。
“很高興能認識你,秦先生。”
“不知道秦先生能否解釋一下,你現在的情況。”
雲桁很清楚秦鶴之前說的話很有可能都是實話,只是其中隱瞞了不少。
但沒想到隱瞞程度會到這個地步。
“以秦先生現在的狀態,以我現如今知曉的,只能推斷秦先生在抵抗異質侵蝕時遭受外力入侵。”
“而這種外力直接衝擊秦先生的靈魂意識,一般而言不存在直接衝擊靈魂意識的力量,加上秦先生現如今出現的地方,我是否能推斷秦先生是升神教進行祭祀時的祭品?”
“很敏銳。”
敷冥角蛇,不,或者說清醒的秦鶴開口。
這是秦鶴對程式最開始下達的那條命令。
【保證“我”的存活。】
秦鶴自身的精神狀態實在是難以描述,程式也提到過當理智資料到-100時,將會採取強制措施。
因此,在讀取秦鶴的命令後,程式便在尋找完成命令的方式。
這道命令從來不是為了確保“秦鶴”的安全,而是確保作為“清醒的秦鶴”的存活。
原本秦鶴是可以繼續在身體內溫養,但如今“秦鶴”的身體還在繼續轉化系統的能量,同時還在鎮壓源種的力量,每一次動手都意味著源種力量的釋放。
這對秦鶴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秦鶴嘗試過藉著力量外顯將“秦鶴”外接,結果卻發現理智數值過低的情況他,源種的力量極為不穩定,特別是在最初遇見雲桁的時候,他總會有大肆破壞的殺虐意圖,在測算到極限時間後,這才讓程式將他和“秦鶴”交替。
“秦鶴”比他更適合配合程式轉化鎮壓源種的力量。
作為對照,他將自己這部分意識放置在外顯力量上。
“秦鶴”一開始就知道他被放在了敷冥角蛇身上,只是出於被那句話束縛的報復,想要吃了他,讓他感受被牽制的感覺。
而現在,“秦鶴”離開除了是待不住,還有是對這個具備清除怪異之力、來歷不明的雲桁的試探。
即便雲桁對他出手,只要“秦鶴”安全,哪怕他連同意識都會被抹除,他遲早會再度從“秦鶴”的體內甦醒。
只是要花點時間而已。
田義是他找的證人,作為官方人員,秦鶴並不認為對方身上沒有什麼保命或者留下證據的手段,更何況就算田義也沒能留下證據,在程式的掩護下,從雲桁手裡跑路也不算困難。
這裡距離城市不遠的,對現在的他來說。
秦鶴已經甩出了一張明牌。
雲桁本就聰明,現在哪裡還看不出秦鶴的打算。
更何況秦鶴這也算是在“交易”。
一時間,雲桁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憤怒。
“呼。”
吐了一口氣,雲桁仰頭看了眼天空,抬手對準劉航的方向,金色的細長鎖鏈將生出“雙臂”的人五花大綁,鎖連結串列層虛浮著一圈又一圈的微觀文字。
“秦先生可有想過,在我這個級別,用這類封印手段,任何遁逃方式都不可能成功。”
“這類手段對我無效。”
秦鶴沒有看那鎖鏈,毫不在意地換了個姿勢。
“更何況,你從一開始就沒那個意思。”
是在,雲桁從一開始就沒有那個打算。
雖然都說,中低境的破格者身週會散發奇特的氣息,這種氣息會被其他破格者發現,但這並不代表低境能輕易感知到比自己強的人的氣息。
雲桁從一開始就沒有隱瞞自己的氣息。
氣息是能代表一個人對第一次見面之人的態度的。
“秦先生。”
雲桁也想到了其中緣由,失笑一聲,收回手乾脆盤坐在秦鶴面前。
“秦先生是想知道現如今夏安的情況和我到底是誰吧?”
“呵呵,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秦鶴看了眼雲桁放在自己面前的手,輕哼一聲,緣著手指攀上雲桁的肩。
“不如說你體內為什麼有‘神’的力量吧。”
“這可太寸進尺了。”
雲桁笑了笑沒生氣,卻也沒有動怒的意思。
“我該相信一個同樣有著‘神’的力量的人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我的目的是要吃了你,奪取‘神’的力量呢?”
秦鶴嗤笑一聲。
有時候與他人的親近本就莫名其妙,說是想要對對方掏心掏肺也無法解釋。
“那秦先生可放心大膽的一試。”
雲桁直接躺在了地上,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作為官方人員,你不著急救人嗎?”
秦鶴因為雲桁的動作差點摔地上,現在乾脆直接盤在地上,吐槽。
“救人?”
雲桁疑惑開口。
“救什麼人?”
“從‘升神教’祭祀儀式開始,其祭祀範圍百里,所有生靈都將成為祭祀的養料,包括那些教徒。”
“我不是直接負責人,這次前來是有人告知而已。”
秦鶴偏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青年。
“告知什麼?”
“告知我,我需要、夏安需要、未來需要的人誕生了。”
秦鶴在雲桁臉上看不出喜色,反而是滿臉的嘲諷。
“別跟我說是什麼既定的預言。”
“嘶,誰知道呢?現在那群老爺爺還真信這個。”
聽到這個,雲桁一臉牙疼。
“你見過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當特殊序列淺青級怪異的容器嗎?即便是一個深藍級的破格者都很難確保容納怪異、攫取怪異能力,結果那群老爺爺真就這麼執行了。”
“結果?”
“二十個孩子,死了十九個,而最後一個孩子成功了。”
雲桁回憶了一下。
“嗯,真是一場偉大的實驗啊,呵。”
“偽善又惡意的本事。”
對此秦鶴無法共情,卻不妨礙他發表自己的嘲諷。
“是啊。”
雲桁也格外認同,聳肩。
“所以我被那群老爺爺趕出家門面世思過了。”
“噢,那你體內的‘神’又是誰?”
秦鶴盤成一團,甚至有些百無聊賴地拍了拍尾尖。
“...‘神’的名諱無法直言,甚至不可輕易說出。”
“所以老爺爺們為目前而言站在人類一側的祂奉上新的名諱用以代稱。”
“九陽除穢斬邪長尊。”
“好沒品的名字。”
秦鶴無語地換了個姿勢盤著,不過與雲桁的距離也拉開了不少。
“噗,有那麼難聽嗎?”
雲桁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情緒波動全給了秦鶴。
不愧是和他一樣體內都有“神”之力的人。
“所以呢,讓你出門幹什麼了。”
秦鶴問回正事。
“讓我找尋預言之人帶回並掌握在破格序列中。”
雲桁不知道在想什麼,說的有些慢。
“你的特權指這個?”
這是先前雲桁跟他說的許可權。
“之前是。”
雲桁也不否認。
“現在不是,秦先生你現在還需要成長的時間,這麼早讓你進入老爺爺他們的視線,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我想,我給你的特權是,我的個人隊伍成員,除了禁區,我能去的地方你都可以去。”
秦鶴驚訝地看向依舊望著天空的青年。
這個決定可以說草率又奇怪。
約等於是,秦鶴此後做的所有事都將掛名在雲桁名下。
他們相識的時間可不長,秦鶴並不認為自己能得到對方這麼大的信任。
果不其然,雲桁也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不過需要秦先生幫我做一件事。”
“秦先生現在的狀態也特別,如果我猜得不錯,秦先生如今的情況,除了直接抹除秦先生的意識,是可以隨時迴歸身體那方的對吧?”
“那麼能否請秦先生作為我的私人情報人員呢?”
聽起來是一個十分公平的交易。
秦鶴遲疑了。
雲桁能認出他現在的情況,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裡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都可能存在。
這樣一個看似輕鬆的交易,誰也不知道如果答應下來,就會簽訂什麼不知其裡的契約。
就像之前雲桁打入他體內的印記那樣。
“不解釋一下,這麼做的理由嗎?”
秦鶴沉默許久,問出自己的問題。
“理由?很簡單,因為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需要屬於我的勢力。”
“我不信任所謂的預言,畢竟誰又知道,看到的未來是既定的,還是因為窺伺命運而被命運玩弄呢?”
雲桁坐起身頓了頓。
“我好像還沒問過秦先生今年多大了。”
秦鶴不明就裡,但還是根據“秦爻鶴”的記憶找到了答案。
“19。”
雲桁頓時一僵,眼底被震驚佔據。
“秦先生不是已經開始工作了嗎?!”
“啊?難道我沒說過,我是跳級提前畢業嗎?”
秦鶴對此很隨意,世界上天才有很多,他並不突兀。
“原來如此。”
雲桁點頭應聲。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雲桁,今年24,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敷冥角蛇整個一頓,肉眼可見地震驚。
“秦先生要不要考慮答應?畢竟秦先生的情況而言,對破格者圈的認知並不多,我可以為秦先生提供很多東西。”
聽著壓制笑意的話語聲,秦鶴覺得有必要讓這個年輕人知道一下誰更年長。
但不可否認的是,答應雲桁,對現階段的他會方便很多。
至少,利遠大於弊。
雲桁也不催,笑吟吟地等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