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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又見微玉,課中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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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玉他現如今如何了?”蘇君與睜著無辜的狗狗眼期盼的看向鳳玄枳,惹得鳳玄枳又是“嘁”一聲。“你在這裡蹉跎下去,怕是連外門弟子也不如。我這做師兄的,就好好帶你出去走一走。”

“你要帶我去看看微玉麼?”

“看你個#%&%*……”鳳玄枳罵了一串聽不懂的髒話,肉眼可見的雙肩顫抖,雙手捏拳。“

微玉微玉微玉……光知道白微玉,劍也不練,課也不去學,你是來修仙的還是來找情哥哥的!”

“怎麼能這麼說,他是我結拜哥哥,還差點死了!”蘇君與不悅皺眉,看情況這廝又要發瘋,只得解釋,“我搭好住處就……”

“蓋了半個月房子,我看你不如轉入外門做個雜役弟子好了!不,不用去外面,就在我身邊端茶倒水,替我鋪被灑掃,捏肩捶腿,學好侍候人的本事!”鳳玄枳罵著,竟然越來越高興,眸光顫動,死盯著蘇君與露出笑來。

“你能不能別犯病了,我是修士不是僕役,何況要侍候也是侍候師尊……”蘇君與神色認真,不欲與他爭辯,轉臉準備坐上冰球自己去這歸鶴派好好看上一圈,然後去聽課,去練劍,去認真修煉。

然後就看到他們冷峻無塵的師尊,長身玉立在竹院中,微微轉頭打量四周,碧葉青竹之影印在白衣上,鳥語啁啾,水聲潺潺,好像一幅清麗脫俗的畫卷。

“師尊……”蘇君與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瞧著有些入迷,然後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話是不是被師尊聽到了。“我,我……請聽弟子解釋……”

然而葉知弦猛地抬手,就見寒涼白氣從四周聚集而來,爭相湧入他的袖內,片刻後收袖背手,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此消失。只是這山林間似乎又多了些暖意,之前是春雪消融,現在是百花齊放。

而露臺上憑空多出兩個竹簡,鳳玄枳拿在手裡,看到上面的字,不禁激動,低聲念道:“鄴雪劍法,師尊的絕學。”隨後把另一個拋給蘇君與:“你的是金露劍法,還未曾聽說過,想是師尊新創。”

蘇君與也激動不已,“原來師尊是來送功法的,謝謝師尊……”他朝著峰頂處躬身一拜。

“別開心的太早,這要金丹才能開始學。”鳳玄枳輕瞥蘇君與,“就你這磨洋工,金丹得下輩子去。”

眼見著熱情高漲的蘇君與飛下樓築,揮著商信劍又開始砍竹子,鳳玄枳不禁大聲道:“你又要幹什麼?”

“師尊待我這樣好,我要給師尊建一個天竹宮闕!”商信劍也鈴鳴不停,恨不能脫手大砍四方。

“真是一把沒有尊嚴的劍……”鳳玄枳看著哼哧哼哧幹活的大個子,恨鐵不成鋼的咬著牙,深吸兩口氣才終於說道:“給我也蓋一間,否則,我看你那地界不錯。”

……

兩個月來,蘇君與也熟悉了歸鶴派內宗各處所,他一天的作息是這樣的。

辰初起床穿上弟子服飛去主峰飯堂用食,辰正拿個蒲團去副峰百舸講壇聽學至午初,後回劍霜峰砍竹子蓋房子,申初用過晡食後練劍兩個半時辰,亥時於禪室入定打坐一時辰消化今日所學,子初入睡,或著有時候打坐一個晚上。

境界也增長到了煉氣中期,他心態並不急切,覺得穩當點,順其自然就好。

他當然去天鑰峰找過白微玉,只是白微玉自服藥起,日日打坐,冥想心法,勤練不修,不便打擾。遠遠看著,知道人在好轉就足矣,畢竟廣宇仙君告訴他,白微玉靜修三個月就能開口說話,並且跟他一起上課修煉功法了。

他也去成華閣找過崔掌事,崔毅華,火鶴真人。為了感謝他對白微玉的幫助去送靈石,二人你推我擋了半天,還是蘇君與以沒事找他請教煉丹為理由,促使崔掌事收下了那兩千上品靈石。

月來,天竹宮闕建了一半,鳳玄枳這廝總是來糾纏他,不是切磋劍法,就是監工他蓋房子,可氣的很。鳳玄枳一直壓著境界不築基,硬是要和他參加一個月後的通瑤秘境。

蘇君與是去歷練的,鳳玄枳純粹是閒的去玩的,他還有臉說他荒廢時間,下輩子金丹。

這日清晨,蘇君與伸個懶腰,套上白黑相間,繡著金線羽毛的校服,清洗完拉開房門,揮手扔下冰球正要走,就有一道帶著笑意的討厭聲音從身後傳來。“師弟這麼早,不若今天一起去聽課吧。”

鬼知道天天睡至巳時,死皮賴臉住在這裡,時時不見人影,回來就發瘋的鳳玄枳為什麼要起這麼早,還要跟他一起上課,他們師兄弟不和的事實早就傳遍整個歸鶴門了好麼。

而且一樣的校服,這廝穿上竟然如此仙姿卓絕,平添優雅。

蘇君與並不理睬,逃也似的鑽進冰球就要起飛。

“哪裡走?”飛虹長綾既出,像條繩子一樣套住了冰球,然而並不能拉回來,反而被帶著一起飛,鳳玄枳冷笑著隨之踏上逐光綾,在高空中上下翻飛的綾子上走得如履平地,就這樣一步步靠近被拴著的大冰球,抬手敲了敲,清脆悅耳堅不可摧。

“師弟,還不從你的蛋殼裡出來,否則,我就讓逐光綾包的嚴嚴實實的再繫個花結,讓所有人都看看這份禮物美不美。”

陰惻惻的聲音讓蘇君與翻個白眼,他真的是煩死鳳玄枳了。不情不願的化開冰球,蹲綾子上憤憤撅著嘴,換來鳳玄枳用裹著靈氣的手放肆摸頭,跟摸狗一樣。“乖師弟。”

“滾蛋!”他早就觀察到這廝的潔癖,一把拍開頭上的手,不懂為什麼鳳玄枳總是自找難受。

二人扭扭打打,在快到百舸講壇時,蘇君與被鳳玄枳一腳踹下逐光綾。

“鳳玄枳!你這個瘋子……”墜落的蘇君與哇哇大喊,慌亂中忘記自己還有冰球了。居高臨下的鳳玄枳笑容滿面,興奮的盯著快要落地的人,打算最後一刻的時候,飛過去捲住他的腰。

然而異變突起,就在鳳玄枳晃晃悠悠準備出手時,一把飛旋而來的藍白大扇子穩穩托住了他,慢慢降落在地。

其他內門弟子也被這突然的動靜嚇到,個個都掉頭看著這一幕,就見是傳言不和的凌霰仙君門下師兄弟,又八卦的交頭接耳起來。“這哪像師兄弟,這是仇人吧……”

“小師叔年紀還小,這般頑劣凌霰仙君也不管管麼……”

“嘁,還說什麼天之驕子,幾月過去還停留在煉氣大圓滿,不思進取。”如今已經煉氣九層的林三少林若仙不屑哼道。

蘇君與爬起來,暈頭轉向驚魂未定,此時一隻修長的手扶住了他。蘇君與轉頭,就看見風雅俊逸,笑如春風的白微玉。“少棲,沒事吧。”

是許久未聽過的溫柔聲音,且跟以往不同,親切自然。他看著人的靈動眼眸,不由喜道:“你這是大好了!”

白微玉笑著點頭。

“如今我也要改稱呼你為師兄了,”蘇君與也笑道,“師兄剛剛那把法器好威風好厲害!”

“是師尊送的,我修為太低,還不能駕馭,勉強搭救你一下。”白微玉抿了下嘴唇,水眸深沉:“便是不改稱呼也使得……”

“少在這哥哥弟弟了,聽得我犯惡心。”這時鳳玄枳重重的落地,粗暴的打斷二人敘舊,他又轉向蘇君與煩躁道:“你那蛋殼又沒碎,不用等著摔死?”

被他洩憤的逐光綾,此時打著結慘兮兮躺在虛納鐲裡,旁邊的灼冰劍小聲安撫它,別哭了誰讓我們攤上這麼個瘋主人呢,不行就一起瘋吧。

“鳳玄枳,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白微玉語氣淡淡,笑不達眼底。

“怎麼,你還想再狠狠吐一口血?”鳳玄枳齜笑道。

“好了,該上課了!”蘇君與白瞪一眼鳳玄枳,急急拉住白微玉,轉移話題道:“今日是融雪峰泉墨真人講授,說是講一講各種天生體質,各種靈根修煉開悟方法……”

此後三人各坐其位,規規矩矩挨在一起。這一節課聽得是又新奇又嚮往,易修煉的什麼比如五行之體,利精之體乙木之體啊,靈體道體諸如先天靈體劍靈玉靈之體,和大道之體本源造化之體等等,還有可遇不可求的特殊體質,如混沌鴻蒙,龍凰太古……

也不知道誰會有如此天賦,說是上天寵兒也不為過。後面的修煉開悟之道,字字珠璣,需要結合自身修煉經驗,天長日久,或可通竅,雖晦澀難懂,不解其意,但也有所收穫。

他突然想明白為什麼要修仙,修仙都是逆天而為,不能一味順應天時,該爭必爭,才有造化,就算沒有天賦體質,也能力爭上游。修仙,就是要與天鬥與人鬥,與自己的七情六慾鬥,與所有成仙的阻礙鬥……

然而他又想到修仙為了什麼,是要成仙?要毀天滅地?要遠離凡塵?為什麼不能萬物和諧呢,等到天人合一的時候,不相當於成仙了嗎?要融於自然,長於自然,再化於自然,最終生於自然……

兩種道擺在他面前,他猶豫不決,不知道作何選擇,第二種太難了,若是天要你死呢?多少修者在雷劫之下身死道消,化為自然養料,再說說妖修魔修,同一片天生地養,憑什麼就那麼天地不容。

他覺得在天看來,萬事萬物是一樣的,卻因為相互爭鬥,搶奪資源,而出現諸多因果業障,輪迴不休。

鬥天鬥地,說是抗爭命運,說要得道成仙,但命運又到底是天給你的,是早有註定,還是你自身作為所得的果呢?

有生命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便是自然法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罷了。

蘇君與不知不覺入定,思考了一大堆人生問題,直到想到適者生存,一陣氣旋拔地而起,他頓悟了,足足增長到了練氣八層,到達了後期。

頓悟是看自身經歷的,蘇君與長在凡塵,家中人丁興旺,互相友愛,又避世不出,單純的沒見過血腥與爭鬥,雖然被家裡教導過,但孩子心性從不在意,因為沒見識。所以別人有可能早就知道的道理,他才想明白。

他想到從重絳山道到白暮山一路見聞,被騙錢一路打雜,錯信人販差點為奴為僕,被下藥劫財沒財可劫受頓毒打等等經歷,卻還想著與人為善。

要不是家人曾耳提面命,唯獨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從重絳山莊出來的,恐怕早就引回禍事後悔終身了,他現在很想穿越回去打那個在白暮山客棧說話沒過腦子的自己一巴掌。

周圍弟子見此情景,皆嘖嘖稱奇,該說不愧是凌霰仙君收的徒弟,悟性絕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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