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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朝霞如落別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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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屏山本來名字是香屏山,山中多花卉,一到季節便是萬紫千紅十里奇葩。近年來,突然出現了一層籠罩山體的瘴氣,令百鳥難出……”蘇君與講述道。

“這個任務本來只是要查明突然出現的毒瘴是怎麼一回事,結果接任務的煉氣弟子在萬蛇窟發現了壁遊蛇,因為機警並未過多深入所以逃過一劫,事後回功勳堂說明緣由,這個任務就變作了丙級任務。”

“瘴屏山癧瘴如墨,多蛇蟻蟲,但都是尋常凡間之物,用靈力便能防備。”白微玉思索道,“不過要取壁遊蛇膽,沒有表面上那麼容易,這隻雖不知何緣由來到這靈氣稀薄的凡塵,但已經築基五層。”

“壁遊蛇在牆土之上快如驚鴻墨影,幸而不是王蛇,否則將棘手很多。”蘇君與託著下巴,因考慮到自已身具活土,才毫不猶豫接下這個任務,但眼下他還要再憋屈兩日,不由嘆氣。

“若我驅動挾霜,再用活土感應,什麼瘴氣什麼壁遊蛇都不在話下……”

未有逾情,視若兄長……鳳玄枳還沉浸在方才似箭扎心的話裡,他面容沉靜的看著正跟白微玉討論的蘇君與,自然發現了他的故意躲閃,察覺到人並不像他正面所說的那樣毫無芥蒂,不禁露出一個春情盛過桃花開的笑。

無論這躲閃是不是討厭反感,都至少說明他心有波瀾。他現在把自已當作兄長,以後便能當成更親密的人,何況又有師尊態度支援,這跟把人送自已懷裡有甚區別,只希望將來師尊莫要後悔。

此時的鳳玄枳並不知道,蘇君與的哥哥有十幾個。打個比方,若想要抱得美人歸,還得需要多重考驗,且面前的白微玉,第一個不同意。

只見白微玉欲言又止一個微妙眼神看過來,蘇君與竟然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不由驚道,“不是吧,難道真有王蛇?也不知它們是為了什麼離開修真界。”

他們幾人的運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反正好的壞的全碰上了,只是力氣沒少花,好處沒多少。

“壁遊蛇一旦成王,必是築基巔峰實力,無毒且全身都是解毒良藥,療效比金晶寒膽還要高出一截。”鳳玄枳幽幽插進話茬,全身冷氣絲絲觸碰蘇君與,“蛇類多狡黠詭詐,這壁遊蛇雖無毒,但它的可怕之處,在於能無知無覺的鑽入生物腳底,吞噬血肉。”

蘇君與只覺的渾身一涼,不禁捏了捏衣襟,想離鳳玄枳遠點但怕太過刻意又忍住了,他儘量如常開口:“王蛇據說更是小如髮簪,令人防不勝防。”

“小小蛇簪,不足為懼,簪在頭上還嫌小氣呢。”鳳玄枳輕笑一聲,既然白微玉沒阻止,那便說明此任務不會出什麼意外。

蘇君與卻一陣無奈,白骨蜈蚣那裡若不是有師尊搭救,還不定會如何,這哥哥快能不能別莽了。

“我們只需小心搜尋壁遊蛇,避開可能的危險即可。”白微玉變相肯定了蘇君與的猜測。

三人如此休整一日,凌霰仙君也並未催促,待到狀態最佳時,三人便眼前一花,出現在了一個黑山環繞,煙籠鬱林,瑰麗多彩之地。

“事畢去春元鎮尋我。”山間空迴盪著凌霰那如美玉碎擊之聲,卻未見人影。

師尊一路護送,現也沒讓他們回宗門,這是要帶他們一起去妖魔界的意思麼?想到不僅能見識到妖界魔界是怎樣的鬼魅叢生,亂象寰宇,還或許有機會見到天下第一人的戰鬥,蘇君與不禁期盼萬分。

壓下激動,他又重新環顧四周,只覺得香氣葐蒕,與想象中的惡臭不同,這裡景緻動人,一點也不似那窮山惡水,還有那堵如山帳的毒氣牆在哪裡?

白微玉將驅逐五毒的符篆和避瘴燈遞給蘇君與,並柔聲說道,“你可帶點護身之物,如有萬一,便可用上。”

鳳玄枳想說不會有什麼萬一,他的冰靈氣攻可掃刺千軍,守如深壁固壘。但以白微玉那先知的能耐,準是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是以什麼也沒說,只哼了一聲,給蘇君與套上一個冰氣罩。

如若他能像師尊那般修為深厚,舉世無雙,護住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哪用得著別人獻殷勤。

“微玉你總是面面俱到,以後我們出行便再無後顧之憂……”蘇君與樂呵呵的收下,隨後他感受著籠罩全身的冰氣,衝鳳玄枳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並端水道,“辛苦師兄照看我這跌腳絆手,力不從心的凡人了。”

“既然知道自已拖後腿,還不趕緊過來。”鳳玄枳美眸一翻,淡聲如輕羽搔耳,聽得蘇君與耳根發癢,怯然挪步。

這鳳玄枳從昨日起,就一直怪怪的,最好還是順著點,免得他亂髮脾氣。

他們先是根據風箏上的任務指引來到了萬蛇窟,這裡兩面環壁,盡是溼潤臭氣,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窟不計其數,最粗的洞口也有小孩腰身那麼粗。

好好的一個山壁快被穿成簍子,場面頗奇特。本來他們還挺小心翼翼的防備壁遊蛇,但尋摸良久,別說壁遊蛇了,就連一條普通的蛇都沒看到,只探出了些遊動穿梭的痕跡。

三人又根據蛇類習性,尋找那種陰涼潮溼,多枯木雜草,亂石堆砌的地方,或去墓穴洞窟,又或去沼澤溼地。

四處查探,詭異的是,這些蛇彷彿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跡。

“這似乎不尋常,有什麼東西,或什麼事情會讓它們在同一段時間集體出洞?”蘇君與用鞭寒的碳鞘掃摸著草尖,皺眉道。“難道是受壁遊王蛇感召?可為了什麼呢?”

然後他就想起他牽下來的風箏,雙蛇交纏,不分彼此,難道……

“為了繁衍生息。”白微玉似乎就在專門等著蘇君與發出疑問。

“沒錯,現下正是蛇類交尾的時候,只是一般要交尾也不會選擇離窩太遠的地方。”鳳玄枳下巴微抬,偏頭垂睨。“也不知這麼多蛇都聚在哪裡,說不定真是那壁遊蛇作怪。”

蘇君與只是想想種類不一的蛇團雜成球,雲集蠕動的場景,就有點頭皮發麻。“如此聲勢浩大,肯定會出現異象……且這瘴屏山的毒氣如今也不見蹤影,甚是奇怪……”

他話音剛落,就見遠方天空之上,在散發著一道黑色濃煙,這黑煙壓林而至,伴著凜冽陰風,頃刻就將整座山吞沒。

一時間遮天迷地,本來還鮮嫩欲滴的花草也變得蔫耷耷,樹木紋理在黑紗之下也猙獰起來。他們好似來到了森森鬼域。

白微玉召出秦雨扇,三人登時踩上去飛向毒煙飄來之地,跨越山林,他們來到了一處斷崖,只見崖對岸瘴霧之下,灼灼牡丹築蘺亭,朝霞如落別太清,縱有愁心染紅箋,也盼傳馨更傳情。

而斷崖之間,橫亙著一道繩橋,仔細看去,這繩子在扭動纏繞,竟是一座由蛇搭線而成的橋。畫面詭異,如同在進行什麼古老儀式。

懸崖兩壁之上,同樣攀滿了各式各樣的蛇,崖底湧動著如雲的黑氣,蘇君與他們便覺得,如今這懸崖峭壁才是真正的萬蛇窟。

“這萬蛇交纏一次,產生的毒素能持續到冬季,而冬季萬物凋敝,大雪封山,是以尋常人甚少進此山。沒想到讓這些蛇繁衍到了如此地步……”白微玉嘆道。

三人沒有貿然落入對崖牡丹花叢,而是站在扇上遙遙遠望。

“看此情形,想要避開壁遊王蛇是不可能了。”蘇君與也微微皺眉。

“還不止如此,且看這牡丹濃豔如霞,似乎在吸噬吞吐毒氣,竟也是妖物。”鳳玄枳目光冰冷銳利。“境界倒不算高,只在鍛體。”

“這些蛇該不會是在用毒氣供養這些牡丹吧?”蘇君與回想著百草集註道,“血宴紅淚,形如牡丹,生長在毒瘴之地,喜血食肉糜,一般出現在妖魔交界,會擬用心上人的聲音來吸引各類修士,將人勾入花叢之後,再讓人在極樂中化作白骨。”

“不錯,正是因為它們吸食周圍生物血靡,盛紅如喜宴,才得此名。不該出現在凡塵界的東西越來越多了。”白微玉道。

“怪不得此山甚少其他動物,只是壁遊蛇若不主動攻擊我們,要想在千萬條蛇中找到它很是不易。”蘇君與想到剛剛光顧著找蛇了,竟沒注意其他動物。

任務中只說了壁遊蛇,現在卻又出現了本該在妖魔交界的血宴紅淚,說妖魔界近期沒有大動作都沒人相信。

“既然這些牡丹是蛇在供養,管它目的為何,只要我們毀了此處,不僅能將隱患拔除,壁遊蛇也一定會出來。”鳳玄枳垂睨著腳下鮮紅。

“若這樣,定會激怒壁遊蛇王,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白微玉點頭道。

“還有一法,我做誘餌,再將活土取出,壁遊蛇一定會逃跑。”蘇君與提議道,“活土是土系至寶,只要土性所屬之物,都會被吸散成粒,奪了他遊走遁地之能,便好辦一些。”

“不必如此冒險,你難道想一直保持這廢人姿態?省省力氣吧。”鳳玄枳斜他一眼,逐光綾甩手掀出,他翻踩而上,姿態瀟灑,如履明澄天衣。黑藍的墨冰則翻手亮出,霎時間周圍溫度降低,底下一朵朵牡丹像是忽然抬起了頭,面朝那極寒降臨的威脅。

“哎!鳳懷衾你能不能打聲招呼……”蘇君與無奈喊道,“你這異火範圍有限,只能燒掉一部分的花,也太打草驚蛇了!”何況用極地墨冰來對付只鍛體的血宴牡丹會不會太大材小用。

“就怕那蛇王不肯出來。”鳳玄枳狂狷一笑,墨冰化成點點的煙塵,合著灼冰一劍掃下的冰靈氣,如降下一道天瀑。“範圍不夠,擴大不就行了。”

只見墨藍冰柱劈開了燻黑霧氣,且劃開之時所觸之氣皆成冰露,滿天冰球洋洋灑灑,無情的砸著那花瓣。

這一劍大有豔色消解露銀河之勢,眼看著那片血紅花海要被清掃,突然的,叢中飛出一根枯褐的枝條,后土牆振起如浪卷,阻擋住了這一記劈掃,凍土堅實成盾,也護住了大部分的嬌紅。

怎奈冷牆侵寒,還是凋敗了許多牡丹。壁遊蛇王大感憤怒,在土浪之上昂頭吐信,小小的身體絲毫不起眼,不過五寸長,一指寬,體表通褐,只舌頭是鮮紅。

體型太小了,真如一根平平無奇的簪子。可它的力量卻如山崩地裂一般強悍,竟能拔地出柱,從而遊走在天空中,去追逐撕咬鳳玄枳,一時間竟然沙暴滾滾,捲起颶風。

蘇君與聽著那劍鋒划動的犀利嗡鳴,以及冰寒之氣同飛揚黃沙碰撞的爆破之聲,便知鳳玄枳和這四階的壁遊蛇王交手並不落下風,聯想到當時自已卻被四階樹妖虐的體無完膚,不禁忿忿咂舌。

“少棲小心,那隻築基五層的壁遊蛇還不知藏在何處。”白微玉凝出水簾紗遮擋著沙暴,在促急狂風中作提防之態。

蘇君與忙回神,手中握緊商信劍,再加上鳳玄枳給他加持的靈氣盾,性命可保,但也不能大意。

果然,這隻普通壁遊蛇乘著東風,遊走在飛沙之中,如同投在沙漠上的影子,忽大忽小的,彷彿一會兒近一會兒遠。蘇君與便主動對影穿劍而出,只空聽沙礫磨刮噪聲,並未擊中。

緊接著就是幾道飛撲而來的沙刺,蘇君與立時抽劍抵擋一擊,又靈活走位躲過兩擊,轉身還刺襲來之處,卻又是一空。對方不和他正面相對,只冷不丁的噴射沙子。

眼下他用不了靈力甚是吃虧,只能狼狽躲閃,有一下還差點滾下秦雨扇。

白微玉一個煉氣,在築基巔峰的狂沙風捲中死死把控著秦雨扇方向,見此情形,急忙遠離沙暴,飛往血宴花叢,是沒有一絲多餘靈力操控別的法器了。

“微玉,為何不往另一邊懸崖飛?”蘇君與奇怪道,進入血宴紅淚中,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

壁遊蛇緊追而來,竟也有移土造路之能,在秦雨扇越來越低將落之時,捲土纏上扇尾,接二連三的土捲纏繞而來,將秦雨扇生生拖停,拉拽之下,致使他們二人栽進了花叢中。

這血宴紅淚餓牡丹正被消磨了很多能量,此時有活物跌入,一個個掉頭轉向圍攏聚集而來,妝紅豔濃綻放最美的姿態,卻給人張牙舞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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