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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所謂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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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小手揪著寬大的衣襟,長睫輕顫,眼眶紅了些許。雖然蒼白但她依舊衝著院子裡望著她的人嫣然一笑:“女郎這回,可是得重新給我做許多衣裳。”

彧站在臺階下望她,勾起唇角,眼眸濡溼。

“你想要什麼便買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眾人都忍著淚,終是焉知最後沒繃住,像個孩童般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後來倒是被孤雲笑了好久。

*

慶鼎六十四年,除夕前。

魂香齋上上下下,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巧姑姑變成了一個十六七歲的、看起來和女郎一邊兒大的小姑子。

齋裡的小昭上山來辦事,遇見了巧姑姑,驚得不行。還以為是巧姑姑的哪個親戚來了,少女眉目清軟但神情冷漠,總有種小孩子裝大人的感覺。

女郎對巧姑姑更是縱容,齋裡的各項大事她皆不過問。巧姑姑喊修葺別院,她便喚人修葺別院。

巧姑姑提了一句想吃南魏的荔枝,女郎便吩咐人快馬加鞭地送來。巧姑姑說一個人睡著冷,女郎當晚便搬去了巧姑姑房間。

齋裡堂前議事,在各國主事的首令皆集聚於嵁山。

彧本不想參加,妄阮又給她找了好些江湖話本,她一時還沒尋著機會看。但耐不住巧姑姑非要她去,所以議事時,彧垂簾坐在後頭,巧姑姑依舊是坐在前面。

議事是議事,稀奇也是稀奇。這段時間魂香內部傳遍了女郎自淵洞回來後,對巧姑姑寵溺非常,首令們也想來瞧瞧熱鬧。哪怕是向來以‘冷麵羅剎’、‘不苟言笑’著稱的林嘉,都忍不住在會上訝異地看了巧姑姑好幾眼。

“爾等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我的臉上是有花嗎?”

巧姑姑在安排了一些各國通商的注意事項和任務後,忍無可忍地終於爆發了。她還是穿著她最愛的紅衣,一張無比稚嫩的臉擰著眉,叼著菸斗,眼尾勾勒的紅妝漂亮得驚人:“還是說我換個皮囊你們就不適應了?是不服?”

一張幾丈長的長桌兩側都坐著人,巧姑姑坐在中間的最上位,她的背後是彧。還有很多副手站在房間的兩側,魂香齋裡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女郎真容。

齋裡對關於女郎的事宜都管理得格外嚴格,各位首令大多時候也是聽巧姑姑的命令,為了儘量減少麻煩且讓巧姑姑掌握齋裡實權,一般彧不會出現。

平日裡呼風喚雨、號令上千的人,現在在嵁山可能連個座位都討不到。

幾十號人一聽巧姑姑是真生氣了,連忙低下了頭。

耳觀鼻鼻觀心。

不服?他們哪裡敢不服?

誰都知道巧姑姑在女郎心裡是什麼位置,這次的事情雖然女郎的親衛都三緘其口。但凡事沒有不漏風的牆,從淵洞裡出去的又不止他們幾個。

江湖上各個版本的傳言吹得神乎其神,傳來傳去,說的最多的是巧姑姑在淵洞裡被人暗算,鳳凰化身的女郎才下令滅了滕奎族,又因為女郎對巧姑姑情根深種,女郎逆天改命又將巧姑姑救了回來。

這故事宛兒跟白鬱講的時候,白鬱只是淺笑搖頭。

“胡鬧。女郎和巧姑姑?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女郎喜歡哪個人豈不是手到擒來?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重要的?何況巧姑姑可是難尋的美人兒,咱們齋裡也不興那些規矩。”宛兒不服。

“女郎喜歡男子。”白鬱肯定地說。

“首令為何如此肯定?”

“我在女郎身邊待了好些年,自然有些琢磨。巧姑姑也喜歡男子,所以她們,是親如手足。女郎珍視她。”

“啊,首令,你說我什麼時候能被選上女郎的親衛呢?唉,我好想跟著女郎哦!為什麼我怎麼也選不上呢!——”宛兒氣惱地努努嘴。

白鬱手指輕點她的額頭:“你呀?就你這個武功和心性,你就別想喏!”

“首令!!”

……

“咳咳,巧姑姑莫惱。”坐在左側第一位的白鬱清了清嗓子:“近日齋裡入了好多新人,新人未曾見過女郎和您。今年的議事來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嘛,好奇心重了些。還望巧姑姑見諒,莫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蘇策坐在右側第一位,他雙腳不便,此次上山也是女郎親喚他早些上來,為他疏通雙腿的經脈。因此他比其他首令來得早些,更早的習慣了少女模樣的巧姑姑。

他坐在木製輪椅上,一襲素色的普通布衣,雪白的髮絲半挽,一根黑色的簪子簡單挽著。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俊秀清冷的臉,右耳垂下刺著三眼獠牙蟒蛇的刺青,蟒蛇的尾巴纏了他半個脖頸。

“白鬱說得極是。”他微啟薄唇,語氣極淡。

巧姑姑睨了他一眼,蘇策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除了女郎,六親不認。前些年在女郎跟前兒的時候,女郎也是十分偏愛他的。

“你倒是會安慰人的。”她翻了個白眼。

她打量著在場的人,確實是有很多她不熟悉的面孔。首令及其副手的位置高、權力大,但也是極其危險的。特別是副手,他們更新迭代得十分快。

林嘉常年都在陳國,他的三個副手都是男子,且都三個生面孔。看起來約莫才十幾歲,縱使齋中軼事、江湖傳聞聽了無數,但他們從未見過女郎甚至還沒見過巧姑姑。

他們的首令又是個沉默寡言、三天可能都說不了十句話的男人,或許是真的太好奇了,膽子大過於恐懼,明著暗著往前邊看了好幾次。

完全不像他們想象中那樣是個十分嚴厲又老練的女人,他們看見了鮮豔年輕、明豔絕倫的巧姑姑。

雖然說來有些無禮,但聽齋裡的老人說,女郎也是個極美的美人,但奈何垂簾擋住了視線,他們更不可能盯著她一直看。若是冒犯了女郎,林嘉可能會將他們的眼珠子當場挖出來給女郎賠罪。

“這幾個毛頭小子,誰的人?”

巧姑姑指了指站著的幾個人,正是林嘉的幾個新的副手。

“回巧姑姑,我的。”林嘉眉心一跳,回道。

“嗯。”巧姑姑點點頭:“看女郎看了不下十次了哈,要不我把簾子撩開給你們看清楚點?你們看我臉上長花兒了還是女郎臉上長花兒了?”

“屬下知錯!”

幾個少年嚇得趕緊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上‘咚咚’幾聲,聽得人都覺得疼。林嘉倒是嘆了口氣,沒說什麼。白鬱倒是勾了幾分笑意。蘇策冷著臉沒有表情,彷彿看戲。

“帶出來見見世面?”巧姑姑問。

林嘉點點頭,叩首行禮:“是,幾個半大孩子。武功天賦極佳但心性……稚嫩了些。冒犯了女郎,屬下稍後去領罰。”

“都起來吧。”巧姑姑擺擺手:“沒這麼嚴重,罰什麼罰,大過年的。想來宛兒才來的時候還追著女郎衣襬玩呢。更何況,誰敢動你們幾個,女郎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倒是罰了你,女郎還慪氣。”

彧正在喝茶,搖頭笑笑,沒出聲。

倒是坐在白鬱身後的宛兒鬧了個大紅臉。

“想見女郎也不是不可以,等你們哪天坐上林嘉的這個位置,你們甚至有可能天天都在女郎身邊伺候。也挺好玩,女郎喜歡帶著去吃些好的喝些好的。但就一個缺點,就是死得很快。想想當年跟著女郎的人,哪個不是天之驕子、武功奇才?

現在就剩下你們眼前坐在前邊兒的這幾位:林嘉、蘇策、白鬱、印懷、錢芊。啊,對,就這五位。說來你們不信,當年和女郎一起來嵁山的,可不止這五家。我記得……應是有二十三人。但如今,只有五家的後人能有命坐在這裡議事。”

“想來能站在這兒的人,肯定有幾分本事。今天新人多,我便再多說幾句,現在並不需要你們氾濫的好奇心,齋裡規矩不多,除了唯女郎是從以外,其他都靠本事。到了你該看的時候,你就能看。到了你該明白的時候,你自會明白。還有,你們的首令看我和你們看我,是兩件事。看我和看女郎,又是兩件事。魂香齋,不是戲園子。可能明白?”

“諾!”

“諾!”

“諾!”

“很好。”巧姑姑點頭,手上又指了幾個揹著長刀的姑娘:“這幾個丫頭片子又是誰的人?”

坐在蘇策旁邊的錢芊大冬天還扇著扇子,穿得也是無比清涼。錢芊約莫三十幾歲,靛藍衣裙,珠釵金扣,濃妝豔抹。她微微俯身,向巧姑姑的方向淺淺行了一禮。

“姑姑,我的。”女子聲音極其嬌媚。

巧姑姑‘嘖’了一聲,厭煩似地向她扔了個花生,錢芊輕鬆側身躲開:“說話就說話,瞎他大爺的叫什麼?說了無數遍了,不要喊我姑姑。你一天姑姑姑姑的,我什麼時候有你這麼個大侄女?”

身後的女郎都低聲笑了起來。

錢芊倒是不在意巧姑姑扔她,嫵媚地眨眨眼,無辜道:“如今瞧著,確實不像了,我現在瞧著像是您姑姑。”

巧姑姑氣得不行,但又聽見女郎‘咯咯咯’的笑起來。

她一笑,下面的幾個首令都忍不住勾唇,蘇策側過頭去瞧她,眼神柔軟又專注。蘇策知道她在吃糕點,所以笑聲有些悶悶的,明顯是嘴裡含著東西。

“女郎!!——”

“抱歉。”彧囫圇嚥下嘴裡的糕點:“我嘗試了,但沒忍住。”

“嗤。”蘇策輕笑一聲。

一時間,氣氛又活絡了起來。副手們雖然並不敢看女郎,但仍然聽得出這是一位極年輕、聲音也極好聽的女子。她一直在垂簾後面,沒有說過一句話。

但大家也能看得出,女郎、巧姑姑和那幾位首令大人的關係是很好的。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係,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親暱。

哪怕巧姑姑用花生扔了錢首令,但巧姑姑若是真的生氣,又怎可能只用一粒花生呢?而錢首令又怎敢次次都喚巧姑姑為姑姑?

那他們呢?他們也可以嗎?

他們今後是否也有機會與巧姑姑他們如此親近,甚至與垂簾下的那位大人也如此親暱?巧姑姑說了,魂香齋,各憑本事。若要大人垂青,務必得有真本事。

“生得倒是漂亮,哪兒選的?”巧姑姑不再糾結於稱呼。

“不漂亮能進我那裡?”錢芊頗為得意:“我在喬國到處找的,養了幾年,這才方能帶來給姑姑和女郎瞧瞧。讓她們也掌掌眼。”

“刀法如何?”巧姑姑問。

“刀法尚可,內修七階中段。”錢芊讓幾個姑娘展示了幾招刀法,巧姑姑看了後點點頭,算是讚賞。

“不錯,內修天賦很高,這些天再讓步汜給教教刀法。”

“還不謝姑姑?”錢芊道。

“花城\/花胥\/花疍謝過巧姑姑!——”

幾個小姑子眼睛一亮,滿臉掩飾不住的雀躍。

步汜的刀法,在齋裡可謂是數一數二。

他亦是女郎的親衛之一,能經他指點一二,都是天大的好事。

巧姑姑又在人群中看了看,找到一個站在末尾的少年。少年半長頭髮,散在肩膀處,眉目極為俊秀,唇紅齒白。

“這孩子呢?”

“我的人。”蘇策淡淡回道,沒什麼表情。

“不錯,模樣是極好的。”巧姑姑思忖片刻:“等開了春,這幾個孩子送去燕城給我辦一件事罷?”

蘇策:“全聽巧姑姑吩咐。”

錢芊:“諾。”

林嘉:“諾。”

議事上各個首令又彙報了一些各國最近發生的要事,魂香齋的重心一直放在通商和貿易上,而貿易的主要內容亦是糧油鹽、奴隸。

錢莊只在錦州,蘇策管轄的地方僅有一家。蘇策早已知曉女郎的心思,因此幾年前就開始佈局錢莊的事宜。但是由於彧一直沒有吩咐下來,所以他亦沒有貿然行動。

光是糧油鹽,各國朝廷已是眼紅不已,但耐不活魂香齋在吞赫大陸佇立數百年,彧的厄靈軍的威名,上至君王下至三歲孩童無不知曉,胳膊實在擰不過大腿。

再加上魂香齋數百年來,從不干預各國朝廷事。只要不妨礙他們賺錢,不要惹怒他們,他們所貢獻的賦稅和帶來的繁榮,是無從置喙的。但凡魂香齋在的地方,都要比其他區域要富足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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