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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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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的吞赫大陸。

一道暗灰色的光團從天幕上墜下,悄無聲息地扎進荒涼的土地裡。

又逢連日的鵝毛大雪,女子赤著身子從荒郊野外的雪地裡爬出來,在地上拖出一道彷彿被灼燒的灰燼痕跡。這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女子彷彿並不覺得冷,長髮散在清瘦的肩膀和背脊。她咬牙切齒地站起來,手裡握著一張破破爛爛的羊皮卷軸,紙上仍有暗色的類似血跡的汙漬。

她抬起手看向羊皮卷軸,熟悉的字型寫畫著她看不明白的內容,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面上盡是懊悔。

“完了,全忘完了。我寫的這是什麼幾把玩意兒?”

“別讓我逮著你倆!”她咬牙。

*

『祁。

慶鼎五十三年。

祁仁帝病逝後五年,祁聞帝繼位,朝中動亂,官賈勾結。十月初七,秋,鄰楚自西南來犯,楚五萬兵馬大勝祁十二萬精兵。祁國西南城池:潤州、朗州、艾州,皆失。

西南重地槍州茲鄰艾州。槍州,危。

“報!——西南急報!”

“報!——陛下!艾州失守!陳大將軍、王副將皆……皆戰死!”報信的官史一路衝進朝上,腳步浮軟,最後摔在大殿前。

“敗了?!——”

“我大祁西南十二萬精兵,如何會敗?”祁聞帝大怒,稚嫩的聲音有些尖銳。他的恐懼使他帝袍下的手臂有些顫抖,他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位於龍椅下方右側的第一人。

朝廷上下,一時無人敢言。

祁聞帝年十三,玄色的龍紋帝袍在身,稚嫩的臉沉著。他擰著眉毛,仍乾淨的眸子暗流湧動。言不怯,是為假。帝袍下的手緊握,面上卻並未顯出過於慌張。

“連陳將軍都敗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陸丞相可有法子?陸丞相你再不出手,我大祁危矣!”一位官員焦急道。

“休要胡說!我大祁建國百年,祁仁帝踏平南北之時,他楚弋小兒還未出生!邊境、腹地仍有五十萬雄獅,小小楚國豈能一朝一夕將我大祁蠶食?荒唐!荒唐!”站在他對面的人怒目而視。

“莫要沉浸於上國之迷夢,仁帝已逝,聞帝尚幼。蠻楚小兒早生犯我之心,五年前大旱,瓊州失,前年暴亂,宿州失……你以為如今的楚國,還是當年仁帝當政時羸弱的楚國嗎?楚仺王繼任,至今仍無敗績!”

“你!——你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如此動搖軍心,該當何罪?!”

“……”

朝內上下,哄吵非常。

“咳咳……肅靜。”

立於群臣之首的陸丞相輕咳,殿內便安靜下來。天子在上,連天子的聲音都能忽略的百臣,此時竟無一敢張口。

陳添大將軍戰死,如今大祁上下,更無人制衡本就權盛的陸玖。天子勢弱,大祁,實則由陸丞相掌權。

“楚軍可是將臨槍州了?”陸玖俯首問來報信的官吏。

“回……回陸丞相,艾州失守,楚軍最遲五日便能行至槍州!”

“他們是想先拿下槍州?”

“我軍猜測如此,慶鼎三十年割地,楚國便想要保下三國交界的槍州。槍州雖易守難攻,但槍州州府兵力不足三萬。槍州乃我西南軍事重地!萬萬不可失啊陸丞相!”

陸玖雖位高權重,無出其右,卻僅三十有四。他蓄著絡腮長鬚,年紀顯著大些,一雙長眼浮起毫無暖意的冷笑。

“重地?前年宿州,你們將軍府的人亦如此說的。”他並不給任何人保留顏面,如今情勢危急,滿朝皆看他臉色。

“即是槍州,那便無需過分擔憂。陳大將軍守不住的地方,自有人守得住。楚軍再厲害再張狂,他也得思量思量,槍州到底住了誰。”

劉尚書向來與陸丞相親近,他最先反應過來,眸光一射:“陸丞相的意思是……”

陸丞相點點頭:“厄靈軍。”

“丞相確信那人會拿出厄靈軍鎮守?江湖人守江湖規矩,很少插手朝廷之事。況且,這可不是划算的買賣……”最先恐慌的一位侍郎愁容道。

“唇亡齒寒,魂香齋主樓亦在槍州。”

“搬個地方便……”

“搬?”陸丞相打斷他,慕然轉過頭來,目光犀利滿是嘲諷:“龔大人好生回憶回憶,那人的行事作風可有‘讓’這一字?”

……

十月十六,楚國少年將軍況勉親自率領一隊楚軍一路向北,殺伐果斷,屍殍遍野。攻下艾州後,其自艾州行山路近槍州,槍州烽火臺上出現兩面印著血紅獠牙蛇紋的黑旗,楚軍見此,出乎意料地於距城門五里處停軍。尋一平坦卻隱蔽處安營紮寨。

入夜,傳聞楚軍派一隊人刺探,卻在槍州城門處遇如地府踏來的黑騎鐵甲軍,黑壓壓一片,他們不像是軍隊,未立楚國國旗,他們倒像是從地府出來收人性命的惡靈。

聽去刺探後倖存的楚軍講,此軍全馭黑色戰馬,是尋常軍馬的兩倍大。黑馬鐵蹄鐵盔,嘶鳴時噴出的鼻息彷彿燃燒著火焰般。馬背上的人全身黑金鎧甲,頭盔包裹著頭,只露出一雙雙猩紅殘暴的眼。他們一手提長槍,一手拉韁繩,肩披暗紅色襤褸戰袍,在身後無風而動,破爛的布條長長短短。

眼尖的楚軍在黑暗中也看清了,那些陳舊破爛、彷彿穿了上百年的袍子上印著一個快要被撕爛的字——‘彧’。

厄靈軍!——

那傳說中戰無不勝、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厄靈軍!那傳說中根本不會死去,砍倒又會很快站立起來的厄靈軍!

楚軍刺探的隊伍還來不及踏入城門便被一槍刺殺。

只留遠處報信的探子連滾帶爬的回到楚營。

厄靈軍倒也沒追,就這麼恍若邪神地立在城門處。

十月十七,傳聞一頂軟轎自槍州城門出,後毫無阻攔地抬進了況將軍的營帳。』

……

“然後呢?然後呢?這可不興下回分解啊……”聽說書的人被吊足了胃口,急忙催促。

說書人笑著搖搖頭,神神秘秘的小聲說:“說啊,十月十八,那頂軟轎被厄靈軍護送至咱們艾州,那時艾州殘垣敗壘,生靈塗炭。”

“艾州?來艾州作甚?當時楚國不是已經打下了咱們艾州了嗎?”一位年紀較小的少年忍不住問。

說書人並未直接回答臺下人的疑問: “相傳那年剛滿十七的楚仺王那時便在艾州。”

“怎麼可能?若是仺王在艾州,後來又怎可能將已經佔領的艾州吐出來還給我大祁?再說了,況將軍可正在槍州,楚仺王也來的話,豈不是國內無人?”

“都說了是說書,你還認真了!”另一看客說。

“是也,所以後來江湖人推測,當時楚仺王確實並未想要一舉拿下槍州。楚國兵精但量少,若派兵遠征,必然國內兵力空虛。這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的道理,誰都懂。仺王雖年少,但並不愚鈍。因此派況將軍北上去槍州也不過是為了——”

“為了什麼?!”臺下人急切的問。

“不過是為了,逼出那頂軟轎罷了。”說書人捋了捋鬍鬚,笑著說。

突然聽說書的人最後方出現一個聲音:“荀先生,你方才說到,楚軍是在槍州烽火臺瞧見了蛇紋黑旗才停了軍。你說的這蛇紋,可是三眼蟒蛇紋?”

“正是。”

“那……那豈不就是魂香齋的圖騰嗎?先生的意思是,楚國當年退兵,是因為一位女子?那仺王在等的人,就是魂香齋的巧姑姑嗎?巧姑姑當年也是至少年近四十……”

“誒誒誒,休要亂猜,我可沒說仺王等的人是巧姑姑。我可只是個說書的,說書說書,那說的可是故事……”說書的荀先生趕緊擺手辯駁,收拾收拾細軟抬腳走出茶館。

“荀先生倒是跑得快,生怕得罪了魂香齋!”

“小聲些,魂香齋可是你我平民百姓招惹得起的?”布衣的男人提醒。

“放寬心,我乃槍州人士,今年才至艾州做生意。魂香齋從不濫殺無辜,且幾乎不過問朝堂之事。巧姑姑為人謙和,雷霆手段但有菩薩心腸。槍州這些年能在大祁聲名鶴起,成為西南商貿的中心,百姓安居樂業,魂香齋功不可沒。”坐在前排,穿著錦衣的男子搖著羽扇。

“真羨慕槍州人,我艾州如今仍有數以萬計的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看客甲。

“你知足吧,當年若不是那頂軟轎,你現在已經是楚國的俘虜了。只能給楚國的貴族做奴!聽說當年魂香齋在艾州以南的一個戲園救了一個將死的孩子,孩子還被帶回了槍州呢!”看客乙。

“你哪兒聽說的?我怎麼沒聽說過?我祖父當時便住在那戲園旁邊,他說那時戲園被一把火燒了乾淨,沒出來一個活物。那戲園拐賣童男童女,幹盡苟且之事,倒也算替天行道。”

“稚子無辜啊……”

“兄才你的意思是,魂香齋的主子巧姑姑,是個江湖客?你不是說,魂香齋不過問朝堂之事嗎?”

“錯矣錯矣,魂香齋的主子不是巧姑姑。”錦衣男子搖頭:“那頂軟轎落在艾州,我猜,應不是什麼朝堂之事。”

“不是朝堂之事?那是私事?嘿嘿嘿!”八卦之心四起。

“啊?那主子是誰?”

“其實咱們也不太清楚,但魂香齋的主人,也就是魂香齋的掌櫃確實另有其人。聽聞此人愛坐軟轎車輿,喜著白衣。那神出鬼沒的厄靈軍肩上披著的‘彧’,便是此人的字。”

“那當年仺王在艾州等著的人是……”

“噓……誰知道呢?我還得回家給夫人做飯呢,諸兄,先告辭了。”

“……”

一個二個盡是話說一半,吊人胃口不是?

“就聽說槍州男人懼內,倒還真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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