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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龍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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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一副高興又疲憊的樣子,打著哈欠:“倒是好看,只是我累了,想睡覺。”說罷便要往自己的屋裡走。

剪秋連忙把他攔下來,這小子眼裡不是吃就是玩就是睡,也太淘氣了,還是早把皇后娘娘的囑咐說給他的好。她服侍著他吃了飯洗了澡,耐著性子又給他鋪好了被子,終於開口:“四阿哥,皇后娘娘要給您囑咐一些事情,您可聽好了。”

弘曆的房間本就狹小逼仄,天黑了也只點了兩個蠟燭,顯得剪秋的臉龐暗暗的,竟是有些猙獰:“您不是想在宮裡頭逛逛嗎,明天皇后娘娘便由著您逛,也去看看新出生的和瑞公主和懷孕的莞嬪娘娘。”

她見弘曆有些不解,便知道甄嬛和陵容入宮時間尚短,他又住在圓明園,一時也是記不住的,便解釋道:“和瑞公主是怡貴人安氏的女兒,在華妃娘娘那裡養著;莞嬪娘娘是皇上的寵妃,如今也懷著身孕。”弘曆去見她們幾個,多在她們眼前晃晃,眼熟了警惕就少了,以後做些事情也方便。

第二天,剪秋給弘曆拿出來了件新衣服,讓他穿上去見娘娘們。他走在長街上,泰然自若的樣子,彷彿自己已經是這個紫禁城的主人,耳朵裡卻聽見宮人的竊竊私語。

“這便是四阿哥了,不常來紫禁城呢。”

“可不是,不得皇上喜歡,我都是第一次見他。”

宮規森嚴,他們的聲音也是細微。弘曆眼神一暗,卻也沒說什麼。他先去了翊坤宮見了世蘭和靈梧,靈梧正睡著,世蘭怕他吵到女兒睡覺,不讓他去看。弘曆臨走前,讓隨行的小太監把皇后給他的禮物交給了世蘭:“娘娘,皇額娘讓我給和瑞妹妹送些禮物,都在這個錦盒裡了。”

皇后的禮物世蘭怎敢安心收下,但她又不好在弘曆面前表現出來,便讓頌芝拿下去,待會讓太醫來仔細查驗,若是不好就全丟出去。

弘曆出了翊坤宮,便向碎玉軒走去。不知怎的,碎玉軒附近的路他像是熟悉得很,像是從前來過無數次一般。

浣碧和甄嬛早聽了眉莊說四阿哥進宮,還去了鹹福宮裡,心裡明白皇后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都要讓四阿哥來見見後宮嬪妃們。她們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道四阿哥心裡對自己的印象,事關自己是否能夠平安終老。

四阿哥久不來,甄嬛等的都有些倦了。雖說如此,她還是讓浣碧備好了白玉霜方糕和蛋羹,弘曆從前最喜歡吃的。

終於,小允子通傳:“娘娘,四阿哥來了,求見娘娘呢。”甄嬛一喜一驚,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淡淡說:“那便請進來吧!”

弘曆進來的時候甄嬛有一瞬間的恍惚,上一世他們並沒有在碎玉軒見過,要麼是永壽宮,要麼是慈寧宮。這孩子還是跟從前一樣,步子走得穩當,卻有些快,像是急著證明些什麼。他向甄嬛行了禮,讓小太監奉上了皇后的禮物,便規規矩矩垂手站著。

甄嬛定了定神,終於開口:“四阿哥貴體,還勞煩你跑一趟,不如吃些點心吧!”

弘曆見了點心和蛋羹,心裡一喜,以為甄嬛歪打正著,備了自己喜歡吃的。這糕是流朱親手做的,最是清甜可口,蛋羹也是選了今日新下的蛋,剁些青菜碎,又淋上幾滴香油,實在是香氣撲鼻。

甄嬛見弘曆吃得香,便也不去打擾他。上一世他們母子雖有盟友式的關係在,正經的母子情分卻是少之又少,如今這一頓點心,倒是彌補了從前的遺憾了。浣碧見他只是吃東西,又不說話,心想到眉莊與她們二人閒聊,也說四阿哥在鹹福宮也是隻吃些東西,別的時候安安靜靜不說話,問的話才說兩句,也是顯得聰明懂事的話。她心裡便知,四阿哥這是想物色自己的養母了,無論是誰,無論是否能成,先留下個好印象再說。

她還不知道長姐這一世還是否想收養四阿哥,繼續上一世的恩怨。她看向甄嬛,她的臉色也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心裡想的是什麼。

浣碧還是上前一步,殷勤伺候起四阿哥來。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人,未來登臨大寶的皇帝,心機深沉的寶親王,不受寵沒有疼愛的四阿哥,甚至……還有一點自己。他和她一樣,不甘於自己的身份,感傷於自己的母親,總是渴求著飛黃騰達的機會。給他一些稀薄的善意,也算是幫助當年的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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