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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前世，楚含笑心緒起伏，眼中的焦急和茫然浮現。
明明知道被人陷害，可是醒來卻是另一世，想要復仇幾乎無從查起，許許多多的偶然，導致她處處受制。
另一方面，明明知道是前世，與這世的自己沒有關係，可是夢裡卻又頻頻想起，就算她想要說服自己就讓它過去吧，卻又實實在在咽不下心頭那股怨氣。
更遑論，是被人陷害，死在了陳縣任職的最後一年。
“怎麼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發什麼呆。”
楚含笑怔怔看向他。
眼前少年鮮活，面目清晰，不似回憶中的模糊。
楚含笑忽然笑了，沒頭沒尾說了一句，“現在的你，很好看。”
謝鞠塵抿緊唇瓣，耳廓悄悄爬上紅暈，提醒道：“我是男人！”
楚含笑沒明白他的意思，反駁道：“你還不是呢，才十七歲。”
謝鞠塵咬牙切齒，“我是說，不能用‘好看’這詞來形容男人！”
楚含笑嘿嘿傻笑，“可你還不是男人啊。”
謝鞠塵捂額，“你果真是病得不輕。”
用另一隻手蓋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不過，傻些也好。”
……
那日發生的事情到底沒有傳出去。
陳意會給楚含笑下跪賠罪的事情，本就不光彩，她自己就算吃了虧，也不會傳出去給人笑柄。
至於王姚和趙明，在謝鞠塵的威逼利誘下，也不敢隨意說出去。
只是自這之後，陳意會心中對楚含笑的不滿和嫉妒日漸加劇，將她被謝鞠塵折辱的恨全都算在了楚含笑的頭上。
有意無意都能看到陳意會兇狠陰鬱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楚含笑對此不以為然。
時間很快，很快來到了月考考核這天。
河宴書院的考核一般分為六類：算學、史學、書法、律法、以文才以及策論。
考核分為兩天。頭一天考的是書法、史學和策論，後一天考的是算學、書法、文才。
楚含笑除了策論不是很精通外，其餘都不在話下。
在考完策論後，楚含笑出考場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週週的人走的走，停留下來的大多是一些討論題目的人。
“含笑。”
郭小玉朝她招手，她身後跟著林柔。
楚含笑朝她們走過去。
郭小玉按耐不住，發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今天的試題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楚含笑搖了搖頭，“你當我是神啊。”
“正者，所以正天下之不正也；統者，所以合天下之不一也。”
這道題目如果不考慮背景，純粹只是一個策論題目，要回答出來自然不難。
可，這個難在哪裡呢？你想想當今朝廷的局勢，無論站在哪一方的立場，不可避免就會得罪另外一方，答題就相當於成站隊。
怎麼讓三派都滿意，而自己又能保證獲得一個好的成績，這才是這道策論題的真正難點。”
聽她那麼分析，郭小玉頓時沮喪了：“那我慘了。”
“我沒想那麼多，就一個勁兒論述要支援正統繼位，卻沒想過，中庸之道，才是安身立命之本。”郭小玉氣的都想給自己兩巴掌了。
楚含笑攔住她，“怕什麼，這不過是個學院考核，若不是前十名，考卷是不會被人查閱的。”
“不過，也當吸取個教訓，下回遇到此類題型，記得不要再一味‘愚忠’了，畢竟，這個考卷，最終不是呈給那位看的。”
林柔也勸慰道：“是啊，你也別太過擔心了。”
郭小玉聽二人那麼說，心頓時落回了肚子裡，“還好還好，反正我也進不了前十，這樣就不會被那些貴人發現，也就不會得罪人。”
三人說話間，郭小玉忽然咦了一聲：“祈崢？”
楚含笑和林柔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在一處屋簷腳下看到了和一個人對立而站的祈崢。
因站得遠，祈崢並和那人沒有發現她們三人。
祈崢臉上是一貫的溫和與冷淡，只眉峰微蹙，靜靜聽著對面人說話。
他的對面，是一個身穿灰色家僕的中年男子，身形消瘦，臉色蒼白，雙手攏在袖中，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面龐。
只見那灰衣人自袖中取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來，遞到祈崢面前，還說了一句什麼。
祈崢面無表情接過，定定看向手中的東西，眼神晦澀不明。
灰衣人送完東西離開後，祈崢默然片刻，也抬步走遠。
楚含笑微眯了眼，就聽見耳邊林柔說：“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來找祈崢，不過話說回來，祈崢身為祈州知州家的公子，為人性格也好，居然還那麼低調。”
郭小玉也點頭，“而且我聽說，祈知州格外疼愛祈崢這個獨子，他文采風流佔盡，家世背景亦是不凡，但從來沒見他對誰紅過臉，平日裡也不會對誰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來。”
“嘖嘖，不知道得多招姑娘喜歡呢。”
楚含笑笑而不語，眼神卻泛著冷意。如果祈崢真如表面那般，那倒是真的是個不錯的良人。
可惜，以她兩世對他的瞭解，他不是。
前世的種種，後來她和謝鞠塵的關係慢慢惡化，不乏祈崢在其中推波助瀾，甚至在最後那場暴亂中，祈崢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尚且不得而知。
“不說他了，這次的排名最晚要到大後天才能出來。聽夫子說，後天我們就要去幫附近的佃農們打桃花了。”
“後山那可是百畝桃林啊，現在這時節，杪春寒瑩，熹微朝雨，再有三五好友一起，我們穿梭在林間，落英繽紛，蜜蜂飛舞，光是風景就已經讓人沉醉不知歸路了。”
林柔滿心向往。
“是啊是啊，而且天天在書院裡學習，也太枯燥乏味了，正好借這次幫忙的機會，出去放鬆放鬆。”
三位姑娘說笑著回了雅韻院，正好碰上榮月回來，四人聚在門口，郭小玉和林柔立即退後一步，打算讓榮月先進屋。
楚含笑望向榮月，主動打招呼：“榮月。”
榮月眼含詫異，看了她一眼，對上楚含笑友善的一笑，她急忙收回目光，不知道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