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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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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陳尚書到了”成明臺聽完奴才的話緩緩抬頭說道

“讓他進來”堂下站在中間的姚毅微微右讓去。

“臣參見陛下”陳友諒瞥見了一眼姚毅,二人對視一瞬,陳友諒便接著說道

“不知陛下深夜叫臣前來有何事?”

成明臺蹙眉,臉色陰沉,威嚴可怖。

“你可聽說最近京城的流言?”

“臣—臣,不敢欺君,確實略有耳聞”

“說!”

“臣—臣,言辭不堪臣不敢言說,恐汙聖耳!”

陳友諒說著隨即連忙跪下。

“恐汙聖耳?”成明臺說著臉色陰沉著已然到了極點。

“放肆!你們全都放肆!”成明臺怒吼並把案上的奏摺全都推掉,劉公公剛剛上的熱茶也被他擲到堂下摔了個粉碎。

陳友諒見狀瞬時便把頭深深埋下,一旁的姚毅也是慌張地連忙下跪,他們知道皇帝會動怒,但沒料想竟是如此的盛怒。

“什麼神將明君,沒有朕,周瀟麟算什麼?朕勵精圖治,執掌天下,竟然比不過一個周瀟麟?”

“聖上自然比得上,是周瀟麟不知收斂,這天下本來就是您的,天下萬民也是您的,他的功績自然也是屬於您的,他一介臣子,怎敢與您比肩作比!”姚毅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起身。

此時的成明臺已在怒火的巔峰,聽著姚毅的話才慢慢舒緩著情緒雙眼猩紅後緩緩呆滯道

“是啊,天下是朕的,朕才是這天下唯一的主,凡他所有皆是朕的,他的功績自然也是朕的。”

“是啊,陛下,現已天下一統,您自然是天下之主,可是金龍雖執掌天下,廕庇萬民,但終究城中一虎時時為患啊!”陳友諒看成明臺聽了進去姚毅的話便也附和著也說道

“是啊,陛下姚相所言極是,江山已定,猛虎有群,與其日後羽翼豐滿,造成威脅,不如現在就……”

此時成明臺突然眼睛轉神一下坐在了龍椅之上。

過了小一會,成明臺緩緩笑了笑,指了指姚毅和陳友諒說道

“你們去做吧,務必做的乾淨些,朕給你們密旨與令牌,記得讓他死的明白”

“臣等領旨!”二人邪魅笑著退出堂去。

“劉微!”

“老奴在!”

“去回線傳密信,懷陽王就楚珏歸順問題朕同意了,但要三軍駐檀城邊,他及親信不日可班師回朝。”

“好,老奴即刻去辦。”

“等一下,派御林軍以為小世子加冠禮為由巡視懷陽王府,放出訊息,就說王將之子加冠之禮,彰顯氣派,並昭告天下此生周凌渡慶陽世子封號生死不褪,位分之下只升不減彰顯朕之重視。”

“好,陛下仁心,老奴定會辦好。”

“去吧”

“御林軍,你們來王府做什麼?”周凌渡問道

“小世子您不日將行加冠禮,陛下彰顯莊重特派我等守護,防止奸人作祟。”

“原來是陛下,代我向陛下致謝”御林軍領頭作揖,周凌渡轉身回到了王府。

“好久沒見到陳翊了”

“確實沒見到陳小公子了”元管家說道

“你也覺得不對了是不是?”

“御林軍不像是護衛,感覺好似是巡查”

周凌渡皺眉,起身便向門外走去

“小殿下,陛下命人御製的吉服到了,陛下特意要求讓老奴看看您試著怎麼樣,您快試試。”

“陛下的心意,凌渡自然遵命”周凌渡便和劉公公去偏殿試衣。

這時的陳翊讓陳友諒這幾日佈置的公文天天忙的暈頭轉向,唯獨今日清閒,他剛準備去找周凌渡卻看到了陳友諒鬼鬼祟祟的和那天他與周凌渡見的黑衣人正在密談,他見陳友諒向黑衣人手中塞了一張紙條,便匆匆地離開了。

陳翊悄悄跟近,輕步上前將黑衣人鎖喉拍暈,藏在一個衚衕裡,拿著內裡衣服中的紙條仔細的看著。

“王將不日回京,於吾二人威脅甚大,吾們必作好打算,王將此行,必經裕關,裕關重兵,皆為已內,王將人單,過關必斬,無論手段!”

陳翊看過瞬間冷汗直流,他知道周叔叔將會遇險,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辦,他急急忙忙跑到了王府,然而御林軍以護衛為由不讓他進門,他不知怎麼辦,手足無措,心裡已然五內俱焚,他不知道去到了哪裡,一抬頭看到了那日和周凌渡一行人來到的酒館。

他跌跌撞撞跑上樓,連忙找到霍紅。

“陳公子,你—你怎麼了?”

“我—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霍姑娘可能幫忙?”陳翊難得說話吞吞吐吐還十分急切,這讓霍紅察覺此事並不是小事。

“什麼事情啊,我能做到定當幫你”

“你把這個,送到懷陽王殿下手中,一定要保密送到懷陽王的手中,你能做到嗎?”陳翊一邊說一邊將懷裡的密信摺好放在霍紅手中緊緊握住。

對於霍紅而言,送封密信不是一件難事,但能讓陳翊如此失態卻是第一次見,她看著陳翊緊握著她的手不清楚自已為什麼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欣喜。

“好,陳小公子我定不會讓除了懷陽王殿下以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謝謝你霍姑娘”說罷,他向樓下走去。

他在大街上游走著,不知道還該不該回到陳府,他知道陳友諒不是什麼好人,但沒想到卻是如此歹毒,他不知道周叔叔怎麼樣,也不知道周凌渡如何,好像除了那個訊息遞了出去,其它的什麼也沒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這時他看到了陳友諒,陳友諒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怔怔地看著陳翊。

陳翊與他對視了一眼,便轉身就要跑,讓他沒想到的是,迎面的是那個黑衣人,陳翊剛準備與其打鬥,只見黑衣人取出懷中的迷藥粉向陳翊一撒,瞬時陳翊就倒在了地上,再醒來,陳翊已經在一個黑漆漆的倉房之中。

眼前微微佝僂的背影是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正是—陳友諒,他本想揍的他滿地找牙,可奈何自已已經是被五花大綁的固定在一把破椅子上。

“你居然要害周叔叔,你個畜生!”

“我是畜生?你身為我的繼子,那你是什麼?”

“呸!誰是你繼子?”

“呵,不怕你罵,不妨告訴你,我是特意讓你把訊息告訴周瀟麟的,其實埋伏重兵的是裕嘉穀,他既繞道裕關,你說他會走哪裡?”

陳翊聽後,像被一道巨雷劈下,他兩隻有神的眼睛瞬間黯淡無光,他拼命的掙扎,但是無濟於事,他怒吼,他絕望。

“再無妨告訴你,這一切的一切,皆是聖意,周瀟麟必死,說到底,還要感謝你完成了最後一步!”

陳翊不敢置信,淚如雨下,他聲音都在顫抖,懊悔著自已為什麼要去送信,他喃喃道

“是我—是我—是我還死了周叔叔”

“對就是你,就是你!”陳友諒說完便哈哈大笑走出門去

“你們給我看好他,他還是小公子,記得給他送飯,不許讓他死了,等加冠禮結束再放他出來。”

“是!”

周瀟麟接到了陳翊的來信,知道了裕關事變,便和眾人改道走了裕嘉穀,果然遭遇了埋伏。

“陳小公子竟然要害您,可當真浪費了您對他這麼多年的精心愛護啊”

“小翊不會,定是奸人利用了小翊,小翊絕不會!”

“將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莫要再說了!”

“將軍小心!”

“老秦!”

“將軍,您一定要活著回到京城,小世子還—還等著您”

“老秦!老秦!”周瀟麟怒吼著,使盡全身力氣,拔出御龍劍,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用了那招御龍吟,御龍吟如悽如訴,悲涼之氣加持著更顯其威,以周瀟麟最後真氣之力打死了最後一批伏兵。

他哭著,笑著,看著身上穿著素色系的衣袍已染的鮮紅,他素來喜歡穿深色系的衣袍,然而這身裝扮則是他為了去周凌渡加冠禮特意選的。周凌渡曾說過他穿素色系衣袍十分俊朗,他便一早穿戴回趕,但如卻是這般模樣了。

他知道這幕後是何人主使,只是不願去想。此刻的他,只要你離近一些,再近一些你就能聽到他心撕裂的聲音。他痛,他悲,他想再見見周凌渡,見見他成人的樣子。想到這,他便又拄著御龍劍抵著最後一口氣,一步一步地向京城走去。

“周大將軍好生厲害,五千伏兵,三大高手竟然還睡覺讓你活了下來”

“劉微,是他叫你來的?”

“是將軍,老奴正是奉聖上之命來送您最後一程的”

“他當真就這麼容不下我,就這麼急切將我除之而後快?”

“容不下的不是聖上而是您自已,您倘若沒那麼多好名聲,沒那麼張揚,聖上又怎會這麼快要了你的命呢?”

“我為他披肝瀝膽,鞍前馬後,怎麼就成了張揚?”

“您要知道有些時候,臣子是不需要太過於有能力的。”

周瀟麟嗤笑

“但話說回來,就憑你,你還殺不了我!”

“老奴知道自已當然不是您的對手,但您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周瀟麟猛然抬眸。

“現在王府門外皆是御林軍,您若執意謀反,那便只能讓小世子受些罪了。”

“你們敢!你們敢動他!”

“這沒什麼不敢的,周將軍,您好好想想吧”

周瀟麟看了看自已滿身的血汙,拂了拂袖子揚起的塵灰,好似有什麼難以言表的虧心事,他抬眸朝著京城的方向喊道

“小鬼,爹爹又失約了,你莫怪爹,爹知道你怕爹衣服沾血的模樣,怕嚇到你,爹啊就不回去了。失約過了那麼多次,就也不怕這一次了,害,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周瀟麟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然後輕聲道

“爹先走啦,若下輩子,你還託生過來,可好!?”

話畢,周瀟麟抽起御龍劍揮劍自刎,黃沙漫卷,大漠淒涼,一襲白布葬了功名與一生。

這天,京城黃沙襲過,一點點,只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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