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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爺,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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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丹還在對王爺的救命之恩,感慨萬千,白芨安慰她道:“阿孃,不用擔心,等到了上朔以後,兒子一定好好聽王爺的話,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做什麼,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赴湯蹈火,出生入死,絕不退縮!”

白芨扶起巴丹的手臂,驕傲地說道:“到時候我再學好醫術,給人看病賺錢,養活你和弟弟,阿孃就不用擔心了,凡事都有兒子呢。”

巴丹笑著拍拍自己的兒子,覺得甚是欣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

經過一個月的顛簸,他們終於來到了上朔關,還未能進得城裡,便覺得這裡的風著實大了些,風不停地吹著,馬車的簾子不停在翻飛。

一路走來都是一望無垠光禿禿的土地,很少有發黃的植物在道路邊上。

眼滿都是荒涼的景色。

馬車一入城門,便有人過來迎接,白芨他們三人只管坐在馬車裡,等待安排。

“趙管家,一路辛苦了,王爺已經等待多時了,王爺令我過來安頓他們,你就將他們交給我就好了。”

“是,老奴聽候呂將軍的,這就回王府回稟王爺。”

“嗯。”

趙管家跳下馬車,自己挑了一匹這呂將軍帶來的快馬,便揚長而去。

這呂將軍坐了馬車,對著前面的甩了兩鞭子,馬車便開始動了起來。

白芨從簾子的縫隙裡打量了一下,這呂將軍此時還身穿一身軍裝,一身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白芨他們三人坐在馬車裡大氣都不敢出,只能任由他們的安排。

馬車停下來時,外面也響起了呂柏呂將軍的聲音:“公子,到地方了,請下車!這是王爺安排給你們的住處。”

白芨撩起簾子,小心地下了馬車,再扶起巴丹也下了馬車,白礬則自己跳了下來。

在他們面前的一處普通的宅院,這戶宅院與左右兩戶沒有什麼不同,普通到白芨都分不清它們,如果將來要住在此處,怎麼分清哪一家是自己家的門口,是第一個要考慮的問題。

白芨扶著巴丹進去,剛站在門口,身後便聽得呂柏的聲音:“公子,王爺有請!”

白芨只好放下巴丹的手臂,轉身又踏出門檻,低頭俯身跟在呂柏身後,呂柏卻將他請上了剛才那輛馬車,呂柏繼續駕著馬車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王府裡,趙管家一刻也不敢耽擱,來到蘇關仲的面前,回稟:“王爺,他們已經平安到達了上朔關了。”

蘇關仲只是“嗯”了一聲,在藤椅上翻了個身,慢悠悠地說道:“路上可曾辛苦?”

趙管家總是這樣笑容得體,然後說道:“小公子他們倒是挺辛苦,老奴無妨。”

蘇關仲倒是笑了,說道:“他也覺得很辛苦?”

趙管家卻皺著眉道:“還好,只是有些累,倒是王爺,下次不可再冒險做這樣的事情。”

蘇關仲收起臉上的笑容,端起桌上的茶杯,問道:“哦,那趙管家有何異議?”

趙管家嚴肅地說道:“他們三人本就是死囚,雖然王爺找死人替換了他們,但是萬一讓京城的人起了疑心,可是會牽連王爺的。況且,就算救下他們,王爺本用不著親自出馬,還要五天不休不眠地趕回九壽,然後再不休不眠趕回邊關,王爺這是到底為了什麼?”

蘇關仲咧起了嘴角,說道:“為了今天,這一切都值得,本王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趙管家洗耳恭聽,蘇關仲卻陷入了回憶中,許久,蘇關仲才向趙管家說起當初初見白芨時,是何樣的場景。

蘇關仲年僅八歲,便被皇帝封為定梁王,母妃在深宮中,極少能見面,他便獨自在外住在碩大的定梁王府,蘇關仲的姑姑賀婉便經常邀請蘇關仲前去白家玩耍。

這賀婉便是白芨的嫡母,生下了兩兒一女,尤其是這個女兒,從小便獨寵於一身,驕橫跋扈,毫不講理。

惹得蘇關仲非常不喜歡,便不喜去白家串門,但是奈何不住賀婉經常盛情邀約,和母妃的交代與白家多走動走動。

蘇關仲只好應付著每年的節假日去幾次,待到蘇關仲長到十二歲時,母妃曾經有意向他流露出,想讓白大小姐做他的王妃,他對白家的厭惡之情就更甚了。

那年上元,蘇關仲又接到了賀婉的邀請,剛好宮中也傳來訊息,說是今年大寒,各地降雪不止,因為太冷,今年的上元家宴取消,他母妃給他傳信,讓他去白家過上元節,他只好硬著頭皮去參加白家的家宴。

那個時候的白芨不過七八歲,他的母親因為要照顧年幼的弟弟,未能出席,只有白芨一人獨自坐在角落。

蘇關仲陪著白家主坐在主位上,而這白大小姐要坐在蘇關仲身邊,非要和她的大哥換,白大公子無奈讓著自己的妹妹,於是蘇關仲身邊坐了一個她很討厭的人。

家宴已經開始了,白芨才慢慢從角落裡去桌上尋一個位置,經過賀婉身旁時,卻被賀婉叫住了,賀婉厲聲問道:“你身上是什麼味道?”並作出一隻手捂著鼻子的樣子。

白芨被嚇得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小聲地說著:“藥——藥香。”

賀婉臉色大變,罵道:“什麼藥香,大過節的,這麼吉祥的日子,你搞什麼藥帶身上,你是想咒我們全家都生病麼?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白芨驚恐地望著賀婉,蘇關仲將臉別向一邊去,心裡厭惡得很。

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會上演,愚笨之人,只會被別人剝皮拆骨,吃得渣都不剩。

“給我滾出去,跪在外面好好反省,我沒有叫你,你不許離開!”賀婉怒不可揭。

白芨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家宴的飯菜,便低著頭走出大門,在門外跪著。

蘇關仲順便瞄了一眼,那孤獨又可憐的小身影跪在雪地裡。

賀婉剛罵過人的臉,在轉過來面對蘇關仲時,卻換上了一張笑態可掬的臉,看得蘇關仲心裡一陣犯惡心。

“小王爺,快,快吃菜,現在的菜涼的快。”賀婉優雅地說著。

蘇關仲冷冷地夾著自己面前的菜,就著飯趕緊吃,吃飽了就趕緊離開這裡。

“表哥,我想吃那個燕窩酥,我夠不著,你幫我夾一塊好不好?”坐在一旁的白大小姐開口了,確實蘇關仲非常不想聽到的。

賀婉見蘇關仲並沒有動,趕緊夾了一塊給她女兒,給她解圍,順便找個臺階下:“燕兒,別為難小王爺。來,阿孃給你夾一塊。”

白燕卻不肯依,嘟著嘴,委屈道:“什麼嘛,上次我去宮裡見姑姑時,姑姑說過,將來讓我做表哥的王妃,表哥卻連塊燕窩酥都不肯給我夾,他怎麼能這樣待我?”

賀婉趕緊給白燕使眼色,讓她趕緊閉嘴,蘇關仲現在也不過才十二三歲,這個時候提聯姻,還早得很,賀婉本就打算讓白燕跟蘇關仲好好處處感情的,結果這白燕被自己慣得不知天高地厚,跟蘇關仲鬧脾氣,只會適得其反。

果然,蘇關仲扔下筷子,說道:“吃飽了,你們慢用!”然後甩著袖子離開了。

蘇關仲走出了門口,經過白芨身邊時,冷冷看了一眼白芨,白芨老老實實跪在雪地裡,也抬頭看了一眼。

兩人對望時,蘇關仲看到了他眼裡乾淨純淨,沒有任何雜質,而蘇關仲的眼裡全是冷意和憤怒。

蘇關仲下完樓梯,想著他母妃跟他提過,想讓白燕做王妃的事情,心裡氣都不打一處來,他才不會要那樣的女人,她坐王妃,那是給自己找罪受。

越想越生氣,一腳踢進雪裡,等腳上的雪破開掉落了下來後,腳上一道長長的口子,便出現在腿上。

“啊——”也伴隨著蘇關仲一聲吃痛地驚呼,驚掉了一些樹上的落雪紛紛飄了下來。

白芨是第一個發現他腿上有一條很長的口子,還在淌血。

白芨忙爬起來,向蘇關仲跑了幾步,但是因為腿腳不聽使喚,摔進了雪裡。

但是很快,他又爬起來,向蘇關仲跑了過來,短短十多步路的距離,他硬是摔了三次,不過他也不在意。

到了蘇關仲跟前,因為腿腳不好使,索性他跪在地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然後開啟香囊,裡面裝著一些粉末,白芨捻著這些粉末給蘇關仲敷上,然後從袖口扯出一段布條子給他綁上。

這藥藥效還不錯,很快就止血了,蘇關仲盯著白芨的動作,問道:“你給我上的什麼藥?”

“白芨,和我名字一樣,有止血功效的。”白芨頭都沒抬,繼續給他包紮著。

門口出來了許多人,差不多在家宴的人都出來了,站在前面的便是白家當家的、賀婉還有白燕。

白燕一臉鐵青地看著白芨。

蘇關仲伸出了手,抓起白芨的臉蛋一捏,那半邊臉就紅透了,白芨不可思議地看著蘇關仲。

蘇關仲再次將白芨一把推倒,白芨藥的粉末也撒了一雪地,他又提起剛剛受傷的腿朝著他的臀部再踢兩腳,不過一隻受傷的腳,使不出多少力,只是在他身上留下兩個髒髒的腳印而已。

“蘇關仲!”白家主終於生氣了,直呼了他的名諱,白芨好歹也是他的兒子,卻被外人如此對待。

蘇關仲見成功把關注都拉回自己身上,他便站起了身子,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臉不屑地看了前面三人,又低下頭看了一眼白芨,白芨滿眼淚汪汪,不停地在抽泣,半邊臉紅彤彤,看得蘇關仲竟然有了一絲難隱地心痛。

“傻瓜,我不就欺負了你一下,但是你可以免除了責罰,不用罰跪在雪地裡了啊。賀婉明顯針對你,只怕你得跪上這一晚了。”

蘇關仲把這些話都藏在了心裡,他還小,他還不會懂,等他長大了,也許會明白的。

“你回去換身衣裳!”白家主冷冷地對白芨說道。

白芨爬起來,哭著朝自己的院內跑去。

蘇關仲不敢朝他看一眼。

後來賀婉再邀請蘇關仲去白家的時候,蘇關仲都去了,就是再也沒有看見那雙乾乾淨淨的眼睛了。

蘇關仲在心裡苦笑,也許他還記恨著吧,故意躲著不願見。

後來,白家獲罪,被扁去離京城不遠的九壽,就算不遠,蘇關仲也沒有再去過,就更別提見著白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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