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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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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一罈酒已經見底。可馮七的三生會故事才剛剛漸入高潮。

在半年時間裡,三生石的威名便從雄州一路向南,幾乎橫掃了漢江以北。

凡是有三生石出現之處,各地的匪首、大盜、強人紛紛伏誅,甚至有被官方通緝了近十年的悍匪,也被人將其屍體扔在了衙門口。

以至於到了後來,有不少匪徒攝於三生會的威名,主動到衙門投案,以免暴屍街頭。

一時間,三生石在江湖上威名遠揚,不僅各路匪賊談之色變,就連武林各派也開始心生忌憚——手拿三生石之人手段之強,要是覬覦起各門派,又將如何?

何況,他們絕非一個人。

不過各派的擔心似乎多餘了,因為三生石從不過問江湖武林之事,更沒有建宗立派的意思,就連“三生會”這個名號也是江湖人給取得。

三年來,這個組織殺人無數,卻又異常神秘低調,從不居功,也從不現名。除了一如既往地會留下三生石作為標誌之外,他們也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之意。

可越是如此,它在江湖上的名聲反而越來越大,大到只要三生石出現,這天下似乎便再無惡人立足之地。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在漢江以北的各州府,有鏢局在出鏢時會在鏢旗上掛上一塊三生石的陽石,以求一路平安。

漸漸的,各大鏢局也開始競相效仿,以三生陽石掛在鏢旗之上。

說來也怪,這些掛了三生石的鏢車果然都一路順利,也不知道是事出湊巧,還真是因為沿路的劫匪懾於三生會的威名,不敢再妄動。

久而久之,漢江以北的各大鏢局在走鏢時,皆會在鏢旗上懸掛一枚三生陽石,以震懾劫匪。

聽馮七講到此,風破突然打斷道:“我記得江湖上的各路鏢局大多和各大門派有關,有的直接就是武林門派所開,難道這些門派也對此無動於衷嗎?”

“恩公說的是。”馮七回道,“可是這三生會來無影去無蹤,根本無跡可尋,而且此事對於各門派而言也是有利無害,索性也就樂見其成了。”

“也有道理。”

風破先微微點了點頭,繼而又問道:“這三生會的人既然如此神秘,那你方才曾言,他們的武功之高放在五宗八門裡也可算是一流高手,這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恩公算是問到要害了。”馮七不由得看了風破一眼,“這三生會之人武功究竟有多高,一直以來的確是個謎,因為見過他們出手的人都死了,直到半年多前,三生會第一次介入了武林之事,擊殺了飛雲劍掌門葉青恆。”

“喔。”風破臉色微微一變,“飛雲劍葉青恆?此人應該是八門之一吧,當年也是上過崑崙山玉霄峰試劍之人。”

“正是此人。”馮七道,“據說,當日是有五名蒙面人突襲了飛雲門,其中四人將門人攔住,餘下一人獨戰葉青恆,當著門人的面以一把橫刀將其擊殺。”

“有點意思。”風破抿了抿嘴,“橫刀乃是軍中兵器,江湖中幾乎無人使用,能以橫刀擊殺葉青恆,此人武功怕是較之五宗掌門也不差了。”

“可不是。”馮七接著道,“所以此事之後,江湖之中對三生會敬畏更甚。”

“不過,以三生會的行事風格,為何要對飛雲劍掌門下手呢?他們不是隻殺惡人嗎?”風破又突然問道。

“一切皆是因為葉掌門強佔民宅,還逼死了一對父女之事。”馮七回道。

“真有這種事?”風破馬上追問道。

“據說是葉掌門當年為了擴大門庭,有意將飛雲門相鄰的一戶民宅賣下,可是這戶人家卻不肯出讓。”馮七接著道,“兩方僵持了月餘之後,那戶人家的一對父女突然失蹤了。又過了數日,有樵夫在城外的山上發現了兩具屍體,報官之後經過勘驗,正是這對父女。”

“既然已經報官,那官府可有定論?”風破又問道,“倘若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那飛雲門是在安慶府城中,並非是什麼法外之地,自當有刑律可依。”

“正是因為官府並無證據,這父女一案不了了之,這才驚動了三生會。”馮七接著道,“據說這對父女平日裡與街坊四鄰一直關係和睦,也沒有什麼仇家,而二人這一死,眾人自然便聯絡到飛雲門身上。”

“嗯。”風破晃了碗裡的酒,“所謂利高者疑,又所謂眾口鑠金,飛雲門看來是洗脫不了嫌疑了。”

“說的是,反正安慶府城中百姓皆認定此案乃是飛雲門所為,只是一來官府並無證據,二來這飛雲門一向勢大,才無人敢出頭。”

“嗯。”風破重重地點了點頭,“自古以來,江湖人物無論善惡,終歸會給人留下以武犯禁的印象,這三生會再一出手,也正好是以武制武,眾望所歸了。看來,這葉青恆是必死了。”

“喔,對了。”風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這三生會當年是從雄州發跡,我記得逍遙派也是在雄州,當年緝拿採花大盜,後又剿滅山匪之事,難道就沒有人想到會和逍遙派有關?”

“照理說的確有此可能,不過……”馮七猶豫了片刻,“這一來,逍遙派雖是五宗的北宗,江湖地位頗高,可其門人也不過百餘人,即使傾一門之力也未必能夠剿滅山匪;這二來,在三生會出現之前,這逍遙派的掌門就已經過世了。”

“你說的是肖央肖掌門嗎?”聞聽此言,風破眼色微微一動,“倘若老夫沒有記錯,肖掌門當年玉霄峰試劍時還不到弱冠之年,那三四年前也該是未及不惑,正是春秋正盛之年啊。”

“正是肖掌門。”馮七回道,“當時逍遙派還為此通報了江湖各大門派。”

“他是因何而死?”風破追問道。

“照逍遙派的喪報所言,肖掌門是因為練功時不慎走火入魔,導致筋脈逆行,最終吐血而亡。”馮七接著說道,“據說當日祁山宗掌門柳安然正好也在,還曾運功相救,無奈最終還是無力迴天。”

“喔,東宗掌門也在,這倒是巧了。”風破剛拿到嘴邊的酒碗不由停了片刻。

“是啊,也正是柳掌門在現場為證,江湖上也自然相信這只是一場意外。”馮七瞟了眼風破的酒碗,“肖柳二位掌門乃是忘年之交,幾乎每年都會相互拜訪,切磋武功,這是江湖人盡皆知的。”

“喔,聽老七這話的意思是……你不信?”風破索性將酒碗放了下來。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據小人所知,此案的確有些可疑之處。”馮七笑了笑,“只不過既然有東宗掌門為證,小人也不敢妄言。”

“哈哈,老夫就知道你馮七還是馮七,來來,說來聽聽。”風破樂道,“東宗掌門算個鳥,老夫還是喜歡聽你說。”

“既然恩公想聽,小人直說便是。”馮七端起酒罈,又往風破的酒碗裡斟了些酒,“按大夏律,凡有人意外死亡須上報官府,這逍遙派雖說是五宗之一,江湖豪門,亦不能例外。所以,雄州官衙派了仵作前去驗屍,也是例行公事。”

“莫非是仵作發現了什麼?”風破有些急不可耐了。

“那倒也沒有,仵作按例先眼看了屍體,還以銀針探刺喉、腹,皆未發現異常。最終也是以練功意外身亡結案的。”馮七接著道,“不過,雄州州衙的幾位仵作在私下閒聊時卻有些疑惑。”

“是何疑惑?”

“按理說,肖掌門是因為練功導致氣血逆行,口吐鮮血而亡,其體內必然會有經脈破裂之症,而當日仵作受命前去勘驗時,肖掌門已經死了快兩個時辰了,可屍體面上依然沒有任何淤青之象,彷彿體內氣血依然通暢一般。”馮七說道,“不過,由於肖掌門乃是一代宗師,武功之高要遠高於常人,所以這氣血之像或許也非常人可比。”

“呵呵,武功再高,死了還不是一樣。”風破馬上回道,“而且既然已經死了,氣血經脈已斷,那他這屍首異像自然和武功高低無關,只能和死因有關。”

“既然恩公如此肯定,那小人這點疑惑也算值了。”馮七道,“只究竟是何原因導致這屍體異像,雄州的仵作也一時難以明辨。”

“這雄州仵作裡應該有你的舊相識吧?”風破突然問道,“不然,你是如何得知此中細節的。”

“嘿嘿。”馮七憨笑了兩聲,“恩公又不是不知小人的來歷,自然是有些舊友,也全靠兄弟們給面子。”

“老七你也不用自謙,你當年素有義氣之名,又知恩念舊,這些都是你應得的。”風破笑了笑,“只是這麼多年了,你馮七依然對江湖動向瞭如指掌,看來老夫沒有看錯你。”

“恩公謬讚了。”馮七連忙低頭道,“恩公當年對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我馮七豈敢忘記,此等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看著已然有些微醺的馮七,風破喝完了碗中最後一口酒,抹抹了嘴道:“酒好,故事也好,今日真是不虛此行。時辰也不早了,我走了。若有事,可到平康坊朋來客棧尋我。”

言罷,風破站起身來,抄起桌邊的烏金杖便朝後院走去。

馮七並未出言挽留,因為他知道風破向來如此。他只是有些奇怪:風破是如何知道後院還有一道便門的,這道門可是他兩年前才開的。

正當馮七還在詫異之際,風破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道:“喔,對了,街對面的那間胡餅鋪的那個寡婦看起來還不錯,你要是真喜歡,不如就娶了吧。”

如果說馮七的心中方才還只是波瀾起伏的話,那此時已是如驚濤乍起一般。

他與胡餅鋪的李寡婦的確已經相好了兩年有餘,可二人一直是暗通款曲,街坊鄰居皆不知情。那道後院的便門也是他為了和李氏私會特意開的。

可風破是如何知道的?又為何要點破此事?

看著風破消失在後院,馮七的酒頓時醒了大半,心裡既一陣後怕,又多少有些慶幸。

慶幸的是,自己方才將所知一切已悉數相告,既無半點隱瞞,也無半句虛言。

他後怕的是,風破近二十年未曾現身,今日此來必定關係重大,好在自己一直信守當年之諾,不然恐怕已無容身之地。

想到此,馮七不由得往房樑上看了一眼。

……

離開了馮七的酒肆,風破快步向坊門走去。

在邊城待慣了,他發現自己對燈紅酒綠的夜晚有些不適應,尤其是那些酒樓裡泛出的燈火,讓他有些眼暈。

風破的確沒有對馮七不利之意。

他之所以點破馮七和李寡婦的私情,是在提醒馮七,對自己不要有任何隱瞞,也是告誡馮七,不要對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

他知道馮七是個聰明人,應該能領會自己的意思。

待走出了康樂坊,風破的腳步依然很快。他實在有些適應不了這京城的夜晚,太亮,太熱鬧。

其實,他午後就出門了。

在來尋馮七之前,他先去了趟城南的通濟坊,坊內有座天地廟,廟裡並沒有和尚,而是丐幫分舵所在。

在天地廟裡,風破見到了丐幫的八袋長老沈路,從沈路的口中,他其實已經打聽到關於三生會的訊息。

丐幫的訊息一向很準,有大批高手突然北出雄州便是丐幫傳遞給風破的,他也據此判斷出有人可能會對靖涼王不利,因為中原武林人士很少踏足雄州以北,何況是大批高手。

不過,風破還是決定去尋馮七再打探一下,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為風破不相信丐幫的訊息,而正是因為丐幫的訊息太準了。

丐幫的訊息之準,在江湖上已是有口皆碑,這固然是好,但也容易被人利用,尤其當有人希望借丐幫之口揚名時。

而且,風破從來就不會完全相信一個人,這也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所悟。

所以,他既不會完全相信丐幫所說,也不會完全相信馮七之言,而是要用兩者之言來相互印證,以便從中找出線索。

不出風破所料,丐幫和馮七所言還是有些差別的。

對於三生會的出現以及其行俠仗義之事,二人所言並無多少出入,無非是多少而已。差別就出在逍遙派掌門肖央之死上。

照丐幫沈路長老所言,當年肖央突然離世實屬意外,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所致,而馮七所言卻並非完全如此。

倘若一定要信一個的話,風破寧肯相信馮七。

一則,馮七應該不敢,也沒有理由撒謊;二則,馮七當年以不良帥做到縣尉,黑白兩道人脈頗深。

不過,風破還是覺得,要想查清真相,只是聽他人之言還遠遠不過夠。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望著依然熱鬧的街市,風破心裡不禁感嘆,自己遠離中原武林近二十年,果然已是白雲蒼狗,層雲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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