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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海覺得御獸他們這一套所謂的，大五行和十小系的理論……漏洞百出，似乎是有人故意隱瞞了什麼東西一樣。
因為，按照正常的分類來說，這種可以直接定義的東西，就應該是越具體越好的，而不是像這種互相包容的"模糊體系"。
太過於籠統的說法可以對下層以及不瞭解的人隱瞞很多東西——陳清瀾對這套模糊的屬性定義深信不疑。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劃分屬性和性格的方式，卻依然採用了這種“怪異”的分類。就好比是：明明可以直接把衣服按照內外衣的標準來進行分類，卻偏偏要按照顏色去劃分。
就很怪。
森海跟著馬車小心翼翼的走過這個怪異的楓葉林，陳清瀾駕著馬車在前方開路。森海注意到有很多楓葉以一種不科學的反力學的軌跡落在了馬車上，而陳清瀾總是用長劍將其及時拂去。也注意著沒有讓楓葉碰到自己的身體或是馬匹。
原本也有一些楓葉將要落在森海的身上，但是懲戒鳥把這些楓葉都銜在了它的喙裡，同樣沒有讓楓葉碰到森海。
原本森海是想觸碰一下楓葉，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的——只可惜懲戒鳥叼了幾片楓葉之後就再也看不到楓葉往森海這邊飄了。
“陳小姐，還有多久，天快黑了。”
“十里路吧，這只是怨林的原因而顯得暗而已，不用擔心，太陽落下去之前我們能回到城裡的。對了小哥，你說你叫森海，那您貴姓？”
“森，姓森名海。”
“這樣嗎？”
陳清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車廂內部，緊接著說道
“距離走出這片林子還要一個時辰左右，小哥，到了城裡有什麼安排嗎？”
“我只是一個……旅客，或者叫俠客？四處為家遊歷天下而已。”
“也就是說，小哥你還會行俠仗義？”
“……可以這麼說吧。”
陳清瀾點了點頭，然後便不再說話，兩個人一路無言走過了這片怪異的楓林——只不過懲戒鳥在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林子一眼。
森海有一種感覺，剛剛這片楓葉林顫抖了一下，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兩個人走了很久才到了城裡，城市的名字就在城門樓子上，“臨安”。
城市外有著三層高牆——從外向內一層比一層高，最外面的一層只有三米高，一個縱身就可以爬上去，不過似乎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從第二道牆開始激增，越來越高，最裡面的那一層城牆足足有十五米——看起來就像是現代的都市。
臨安城看起來不大，但等到真正走進去後才能發覺裡面別有洞天。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森海就跟在陳清瀾的馬車後面進了城。儘管三道城牆上都駐守著士兵，但卻沒有人攔下陳清瀾和森海。
“我是瀲宗的弟子，免去搜身這道環節，還能帶一個人進城。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們？拉一個人能給我很多資源的。”
森海眯了眯眼，將這個話題應付了過去。
很幸運，這個世界黃金是正常流通的。在旅店付過房費之後森海就跟陳清瀾分開了。
“你既然有錢，那就自己逛一逛吧，我宗門了，明天正午飲月亭見。”
“……飲月亭？”
“嗯，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正好啊，那兒就是幹這個的。”
陳清瀾重新駕起馬車，離開了旅店。森海已經藉助靈能把車廂裡的東西檢查了一遍了——一種有著奇妙色彩的石塊。
或許就是靈石之類的貴重物品，又或是什麼材料之類的。
但無論怎麼看，陳清瀾都不像是什麼核心的弟子或是長老，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不能處理這種事情的。
這就跟嬰兒不能擔任運鈔車的保安一樣。
……
“陳小主。”
“陳小主。”
偌大的府邸裡，數個僕人在看到一名盛裝女子皆是雙膝下跪迎接。
那個女子穿著一身暗紫色的勁服，挽著發，上面插著一隻青色的簪子。
“……清瀾呢？”
“回小主，二小姐她出城取藥去了。”
“嗯，回來後不必見我，直接去北苑。你們幫著她把藥搬進去。”
下人和奴婢臉上皆是出現了恐懼的神色，但還是應了下來。
“是，小主。”
“記得拿解藥。”
說完，女子便甩袖離開了庭院。
幾個奴僕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是一致的蒼白的恐懼的神色。
陳家有四苑人盡皆知，東南西北。
東苑練功教學，西苑傳道授業，南苑煉器築丹……北苑試藥試毒。
北苑經年累月的試藥試毒讓其籠罩了一層灰白色的煙霧——沒有武功，修為或是御獸的人踏入其中，保不齊就中了什麼無解之毒：最起碼在臨安城裡沒有解藥。
每天都有人在東南西三苑附近走來走去，總是期望著能被收徒或是撿到什麼陳家不要的東西。但對於北苑卻是如避蛇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中了毒。
哪怕是享受著陳家醫坊的下人，也害怕北苑——畢竟那裡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個隨時會觸發的炸彈。
幾個下人用著各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後，便一路小跑去迎接即將回來的陳清瀾。
推開大門，把馬車迎進來，緊接著鋪好地毯——北苑的毒，沒有特製的衣物抵擋不住，哪怕陳清瀾是御獸師，也會有放鬆防備的時候，那時候腳底就有可能成為空門。而這一行為也是檢驗僕人忠誠的一步。
雖然陳府的僕人都不理解這個行為。因為北苑的毒對主人們來說，最多也就拉個肚子，完全不會和正常人一樣，整個身體被腐蝕或是直接毒到畸變。
地毯是顯眼的紅色，是由一種奇異生物的毛皮製作而成的，上面綴了軟銀條和白金線用來隔斷一些毒素。
低調，奢華。但不舒服。
“妹妹來過了？不然你們可不敢自己進北苑裡來。”
陳清瀾把馬車交給下人後，自己走在最前方。
“二小姐，小主她剛剛來過，吩咐奴婢們把藥石搬進去。您就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
“不用，今天遇到一個還算有意思的人，應該也是一個御獸師，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回來，讓這兩個人見一面。”
“回二小姐，大小姐還有半個月的路程才能到。另外，張公子又來找您了。”
“求親？還是說又來找我玩？”
“……二小姐，張公子說，等您回來後再來拜訪。”
“切，什麼嘛，慫包。算了，我親自去找他，備好馬，東西交給你們了。我就不去見妹妹了，她一個人打理這個家本來就累，我就不給她添麻煩了。”
陳清瀾說著，把身上的披風脫下，接過僕人遞上來的另一件披風披上後，向著北苑外走去。一個僕人快步跟在陳清瀾身後。
剩下的幾個僕人則是牽著馬繃著臉走進了北苑內部。
“……”
“張公子？”
白髮蒼蒼的老醫生看著眼前突然走神了的男孩問道
“您可是有什麼心事？”
“……心事，也算是心事吧。我們病怎麼樣了？”
“老樣子，無藥石可醫，只能調理，延緩發作罷了。張公子，老朽從小就看著你長大……你在想什麼老朽差不多都知道，關於陳二小姐的事，你做的很對……只是有些……”
老醫生搖了搖頭沒再言語。
張公子也知道自己一直吊著陳清瀾的做法不好，可他也沒辦法。他既不想跟陳清瀾分開，也不願把她交給別的人。但自己的病就是這個樣子，半截身子入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叫“張頌風”的人就死透了。
表明心意，雖然能讓兩個人都快樂，但決對會讓陳清瀾守活寡，這個張頌風更不願意——更何況以清瀾的性子，殉情甚至殉葬也不是做不出來。
“頌風啊，不怨老朽我多嘴啊。你們兩個命裡缺了一絲緣分，可就是這一絲緣分，少了同路並行，有了同舟共濟。能不能找到老朽我無能為力啊。”
“……老李頭，你半兩錢的名號我沒出生都已經聽過了，怎麼突然就這麼傷感了？再說了，不就是情嗎？這樣也好，兩個人相互吊著，跟一起沒什麼區別。”
“半兩錢？那都是年輕時候的名號了，我現在就叫老李頭，願意的話，叫我一聲李大夫我就很開心了。”
張頌風笑著搖了搖頭，卻突然停了下來，好奇的問道
“老李頭，我小時候就問過這個半兩錢的事情，那時候你就沒告訴我，說是等我病好就告訴我，不過現在這個樣子……是吧，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啊，告訴我吧。”
“……不說喪氣話，張公子。會有機會的，天機亦有……”
響亮馬蹄聲伴著女孩的嬌呵聲從外至近。
“二小姐！”
“二小姐。”
老李頭趕忙扶著張頌風坐起身來，緩緩下地。
張頌風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身體的感覺會慢慢失去——但並非是如同漸凍症那樣的失去，這種怪病的失去是指失去“操控”的能力。
張頌風依然能在某種程度上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失去的身體。
這很怪，既失去了感覺，又沒有失去“感覺”。就好像，張頌風失去了關於身體的“存在”，但沒有失去這部分“靈魂”。
就像是被意外遺棄的東西一樣，雖然物品已經消失了，但記憶還在。
張頌風會失去操控自己身體的能力——就像是感覺不到自己有這部分肢體一樣。但他卻還能接受到這些肢體的感覺，就像是人身上那些無法操縱的肌肉一般，雖然有，但只能感受，無法使用。
這對於修煉者或是御獸師都是很痛苦的事情，他們大多都能完美操控自己的身體。
老李頭扶著張頌風走出了房間，一眼就看到了騎著馬英姿颯爽的陳清瀾。
“頌風，還不拜見姑奶奶我？”
張頌風笑了笑，伸手把陳清瀾從馬背上接了下來。
“老李，頌風的病？”
“老樣子，用藥吊著感覺，一旦停藥感覺會極速失去，到時候他根本就沒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但身體的感覺還是正常的。我就只能用藥做引子，把這種感覺當成操控的……”
“不用說了，反正我聽不懂。對了老李，你要的反相石搞來了。”
“多少！”
“一箱子。給你用足夠了。”
“……一箱子。”
老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張頌風，搖了搖頭。
“太少，還是不能給頌風用。是放在陳府了嗎？我們現在去取吧，反相石放在你們的北苑太久就沒效用了。”
“對，是放在北苑，我這不是騎馬來接頌風嗎。老李你就自己去吧……我們北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之前煉藥沒這麼誇張的啊？”
“是你們請的醫生太瘋。誰請醫生請病號認識的醫生啊。她本來就是頌風的義姐，又是最關心頌風的人，還是一個……額……”
“愛吃醋的人？”
“算是吧，二小姐，你們請她的時候就沒想過嗎？她在面對頌風的事情的時候就沒理智過。”
“嗨，她就頌風和我兩個家人了，在知道頌風病情加重後能不瘋狂嗎？再說了，她也看我不順眼嘛。”
“那可不，你把頌風從她手裡偷走了。”
“說什麼呢老李！御獸師的事情能叫偷？移交懂不懂，更何況她還是頌風的姐姐，哪怕是義姐，兩個人在一起也是……”
“咳咳，我還在呢，沒死呢，別搞。”
張頌風打斷了陳清瀾和老李頭的話。
“好好好，那二小姐你帶著頌風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到。等半夜，二小姐你來客房找我，幫我配個藥順便試一試，現在頌風的藥越來越難吃了，光熬藥就熬的我噁心，得加點料調理一下味道。”
“你拿我當藥奴？！用我來試藥？！”
“藥師的事情，怎麼能叫試藥呢，再說了無論如何你倆分不開，提前試個藥，後面就不必再受這個苦。你要是怕在我面前喝的話有損形象，等熬完我直接去廂房。”
“……老李你半夜熬藥，人還挺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