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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鄉村生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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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腦袋,等我們吃完飯,我們去後山看看,聽說那邊有野雞蛋,到時候秘密基地會合”王清平說完便捏著鼻子擤了一口鼻涕,順手在土牆上抹了一下,一套動作行如流水。

“行,沒問題,到時候叫上三娃子一起去”

說話的是一個小身軀大腦袋,長得像年畫娃娃的小男孩,原名王濤,是我的鄰居,也是我在斬龍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因為頭大人送外號大腦袋。而三娃子也是同村的,比我們大三歲,聽說在一個叫學校的地方讀書,大人們說在那裡出來的人以後都會有出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知不覺在斬龍村已然度過了大半年,在這鄉土氣息濃厚,人文風情豪放的地方的薰陶下,王清平也從一個城裡娃轉變成了一個上能掏鳥窩,下能滿地滾的農村娃。

“王建國的祖宗哎,我村裡都找遍了,你到底是去哪了”

只看見外婆氣勢洶洶的拿著一根棍,邁著小碎步走到王清平的身後,揪起衣襟,雷聲大雨點小的在王清平屁股上砰砰的倆棍。

王清平見狀努力掙脫外婆的手,衝著外婆做了一個鬼臉之後,轉身向家中跑去,剛進門就看見外公一張鐵青色的臉狠狠地瞪著王清平。而王清平恍若無人的自顧自去廚房拿起比自己的臉還大的碗走到大門口的櫻桃樹下,給外婆家的大黑狗分享了一半的食物,然後四目相對,隨即雙方把臉埋進碗裡大口大口的炫起了飯。吃完飯之後,王清平隨手把碗放到了大門口便趕去跟夥伴們匯合。

當王清平走後,外婆看著門口的碗,習以為常的搖搖頭,拿著碗走進了房中。

闖過層層的荊棘遍地的灌木叢,習慣性的躺在了最高的小土堆上,抬頭望著灌木叢和周圍的樹上掛著五顏六色的紙,隨風而動,晃的王清平睏意襲來。

“清平,快醒來,出大事了,你怎麼睡著了”耳邊傳來王濤的聲音

我揉揉了眼睛,只見王濤不停的搖晃著我的胳膊,有點生氣的看著他說道:

“你怎麼才來,等死我了,出什麼事了,三娃子呢?”

“三娃子死了,我剛才去找三娃子,他不在家。我聽見幾個長舌婦說什麼三娃子跟著幾個朋友偷偷逃課去了下水壩撈魚,下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他朋友跑了回來叫的三娃子他爹和村裡幾個男人這會正準備去下水壩去撈人呢”

聽到這,王清平連忙一個翻身,向著下水壩的方向跑去。

“你等等我啊,清平。”王濤在我身後喚著我,而我卻並未停留。

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變胖了的緣故,跑了一段,便上氣不接下氣。終於在跑跑停停中走到了下水壩的拐角處。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哭喊聲,向前走去,王清平並未看到三娃子,只看見三娃子的母親趴在一個捲成桶的涼蓆上不停的叫喊著三娃子。

周圍站滿神色各異的人,有悲傷的,有惋惜的,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直到多年後的王清平才明白他們所謂的神色各異不過是對自身情緒的反撲找了個寄主罷了。

看到這裡,我轉身離去,並未注意到剛跑到我身邊的王大腦袋。今天的天氣異常的晴朗,可是我的身體卻感受不到一絲絲溫暖。

年幼的王清平並不知道什麼是死,他只知道三娃子再也不能跟自己玩了,他只知道他們的秘密基地即將要多一個小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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