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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柳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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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啦,得,我也賣賣力氣,說吧,今兒想聽點兒什麼問點兒什麼”

老爺子這麼說了,我也就當然沒客氣,不過既然感情和話都已經嘮到這兒了,說實話我也想聊點兒深的了“您家裡人吧,我好像從來沒聽您說過您家裡人”

老爺子聽到我的問題愣了一下

“老爺子,咱倆就甭憋著了,您要是不想說咱甭說了”

我從來沒見過老爺子這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嘆了出來“這話說可就長了,我先問問你,我想聽聽你怎麼評價的我”

我一五一十的跟老爺子說了,他在我心裡是個什麼樣的形象,前文也提到過了,我把老爺子比作白酒一樣的人。

老爺子聽完我的話笑了“你小子這比喻功夫不行啊,我哪有那麼高的境界呀,無非是看的多了,見得多了,也就很少有事兒能讓我動容了。”老爺子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你問我家裡人,我還有個兒子在國外工作呢”

“是麼~,他什麼時候回來看您的,這麼多年我好像沒見過他呀”

“我們倆好多年沒來往嘍”

“有什麼事兒啊,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這麼多年了你倆真的假的呀”

大概提起了這件事兒,是真的打在老爺子心上了,老爺子的酒喝的也比往常快了許多“唉~,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吃你做的菜嗎”

“不知道,但總歸不能是難吃吧”

“你小子做的菜是真的好吃,這菜老透著一股家的味兒”老爺子邊說著邊夾了一口菜放到了嘴裡“就這味兒在你沒給我做之前,我可想了好多年了,久到我都忘了這個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了,我的兒子比你大不少,在國外也混得人模狗樣兒的,起初也沒什麼,他也給我接過去住過幾天,但時間長了我能覺出來,他老透著股瞧不起我的樣兒,本身就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再加上他的態度,老讓我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老話說兒不嫌母醜,子不嫌家貧,甭管老家兒什麼樣兒,做小的就不能嫌,雖說您家孩子有錯,不過就因為這個?”(怕有的人看不懂,所以我給解釋一下“老家兒”是北京話,等於普通話裡的老一輩兒、父母之類的。“做小的”指的就是小孩兒、小一輩兒的、為人子女的。)

“日子不是一天就可以過的明白,話也不是一句就說的清楚,我這兒子時間長了,他這個脾氣我也摸清楚了,但總歸是自己的孩子,他對我什麼樣兒也就這麼著了,不過真正讓我翻車的是他前幾年居然把國籍給改了”

“阿!這抽哪門子風啊,好麼樣兒的改什麼國籍呀,什麼色兒的土地給你養的都忘了”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可不,你說這父母雙親呀,你老子跟你都不是一國家了,你管我叫什麼爹呀,我就真不明白了,都說做人不能忘本,你這當兒子的咬你爹一口就咬了,我就當養了個白眼狼,不跟你計較了,你說這玩意兒連國籍都改了,什麼東西呀!”

“來來來,您消消氣兒,咱爺倆整一口”我們兩個幹了一杯之後,我繼續說道“要不我說呀,這人甭管有多大出息都不能忘了本,更不能忘了根呀。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你說就算掛著人家國家的國籍,真要出了什麼事兒,你怎麼都跟人家不是一條心的,到時候你說你能去哪兒”

“你說人家先烈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打下這山青綠水的天下,養育出來的人怎麼就能把根都忘了呢”

“您也就別感慨啦,有些人吶就這德行,您說這道理他又不是不明白,再說您也不是沒叫他回來,也不是沒跟他講這道理,他這裝傻充愣的就不搭理,您難受有什麼用,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真等到有什麼事兒的時候,您兒子就知道他的決定有多麼愚蠢了”

“好傢伙!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平常也沒看你的墨水兒能到嗓子眼兒,今兒怎麼一股腦都說出來了,不是聽我說嗎,怎麼淨聽著你在這叭叭了”

“哈哈,我這叫大義凜然,這不關乎到我最最親愛的祖國麼,當然不能含糊了”

“行,你到有點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的意思了”

我們兩個人又是一夜深談阿,總歸是天南地北,大事小情的說著,一個兩鬢花白年事已高的老人,一個血氣方剛正值壯年的小夥子,一老一少在屋宇之中談及國事慷慨激昂,這場面說出去大概都沒有辦法形容,但這種情感、情緒的波動是沒有辦法假如和比方的。可能是就是這種深入骨髓沁入經脈的純粹,就是這種對國家、對民族、對我們的傳統文化深深的敬愛,才鑄就了這種看似巧合實則必然的情景。

你真的很難去想象,一個面對花花綠綠世界已經心靜如水的老人,究竟是怎樣的情懷,怎樣的態度能讓他在這個歲數,提及國家還能在內心翻起驚濤駭浪、軒然大波。

你也很難想象,一個正值壯年慷慨激昂的小夥子,應該正想盡辦法遊走於社會之中,究竟是什麼樣的成長環境,什麼樣的事情造就了他在如此的年紀,提及國家不動不搖,還會憤慨的心情。

這些都是書本教不到的,言傳身教恐怕也難以企及,那究竟是什麼能讓他們如此對待國家,對待國事,我想大概這就是中華人民深入骨髓的對家人、對朋友、對組成這個國家的一切一切的熱愛。

我記得詩中曾寫過‘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只有你經歷過了這世上的波瀾,你才真正能明白,平平淡淡與綠水青山常伴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你能愛自己所愛的、想自己所想的、做自己想做的有多麼的幸福,所以我想請你銘記,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罷了。

向那些默默無聞但卻衝赴一線承擔著我們所不清楚,不知道的痛苦的人以崇高的敬意。

在生活中我們大多生活在陽光之下,但我想請你記住,有陽光就必定會有黑暗,而有些人就在這無聲無息的黑暗之中承擔著痛苦與責任,以此讓我們有可以享受陽光的機會。這便是生活真實的寫照。

生活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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