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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喜滋滋地走在前面，後面柳雲華和柳雲裳咬耳朵。
“四姐姐你說，大姐姐會被封為什麼位份呢？”
當今東宮側室從高到低有良娣、良媛、昭訓、承徽、奉儀。
“我不敢妄言，但是咱們的家世在東宮後院裡實在不算高……”
“是呀，大姐姐是嫡長女，要是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裡肯定是當家主母。現在卻要去做妾”柳雲華嘆息。
說話間到了前院，柳昌禮帶著兩個兒子正在正堂裡坐著，免不了又是一番見禮。
眾人剛喝上一口茶寒暄兩句，就聽著一道尖細的聲音：
“聖旨到！”
所有人立刻離座跪下。
“臣/臣婦/臣女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仰承皇太后慈諭，大理寺左寺丞嫡長女柳氏，恪恭持順，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有徽柔之質、安正之美，克嫻於禮，敬凜鳳宵之節。茲冊為太子承徽，十日之後入東宮。欽此！”
“恭喜柳大人！恭喜柳夫人！”宣旨太監笑著接過程氏遞過去的荷包，悄悄掂了掂份量，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轉過頭對柳雲昭說：
“柳小主大喜！教習嬤嬤稍後就會到府上來。奴才還要去別家宣旨，就不多留了。”
“多謝公公提醒，還請公公進來喝杯茶吧。”柳雲昭的俏臉染上一抹緋紅。
“謝過小主好意，奴才還有任務實在不便多留，祝小主早得恩寵！”
柳雲昭的臉更紅了，“那便不多留公公了，公公慢走。”
宣旨太監一走，程氏著實興奮了好一陣，太子殿下還是看中她女兒的，沒讓她從最低等的奉儀熬起。
程氏拉著柳雲昭去準備入宮的行李，柳昌禮要把聖旨供奉在祠堂，今天的晨會也就這麼散了。
柳雲裳回到自己的露華小院，吩咐翡翠：“把我床頭櫃上的錢匣子拿來。”
匣子裡存的都是柳雲裳這些年省下來的月例銀子和幾件王姨娘的遺物首飾，輕易會不動的。
柳雲裳拿著和田玉長命鎖發呆，這是姨娘懷她的時候準備的，可惜沒能親手給她戴上。
“小姐這是又想姨娘了？”點翠怕柳雲裳憂思傷身，連忙寬慰她。
“清明也就幾個月了，到時候咱們去求大夫人，讓小姐去廟上為姨娘誦經祈福吧。”
柳雲裳摩挲著手裡的長命鎖，輕輕搖了搖頭。溫潤透亮，是塊好玉。
“找個精緻的盒子，把它裝起來吧。”
柳雲裳把長命鎖遞給點翠，又抓了兩塊銀元寶給翡翠：
“去扯兩匹素色錦緞，我要給大姐姐繡點東西。”
翡翠心疼地看著匣子裡所剩不多的碎銀子，心一橫轉身出去採買了。
柳雲裳拿剪刀在布上比劃著，這匹月白色的繡幾個手帕，那匹鴉青色的繡抹額和荷包。點翠和翡翠在旁邊幫著分線，一幅主僕和諧歲月靜好的畫面。
柳家五個女兒裡最擅繡活的就是柳雲裳，女學裡教繡技的師傅也最喜歡她，私底下教她不少獨門針法。
柳雲裳邊繡著鴛鴦戲水的帕子邊推演著長姐入宮前的安排。這一世不管是報仇還是嫁個好人家，都要抱緊嫡母的大腿，還要長姐的助力。所以要在這十天讓長姐留下好印象，把她推薦給嫡母。
嫡母是個管家的好手，但是在內宅爭鬥上太天真，沒少被兩個姨娘坑。長姐一直都是嫡母的智囊，馬上要入宮了，嫡母肯定缺人用，而三姐又是少女心性更靠不住。
這正是她上位的好時機！打王姨娘和嫡母主僕情的感情牌，加上長姐的推薦，肯定能成。
柳雲裳彷彿看到復仇的曙光，下針的速度也更快了。長姐要學七天的禮儀，她得在這七天繡完。
第七天晚上，主僕三人終於把帕子、抹額和荷包都繡完了。
柳雲裳熬得眼睛通紅，點翠翡翠心疼不已。
“婢子給您熱個帕子敷敷眼睛吧。”點翠轉身去燒水。
翡翠伺候著柳雲裳躺下，她實在太累了，熬了好幾個通宵，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一夜好夢，柳雲裳醒來已經到了辰時，收拾停當正好趕去晚香苑給嫡母請安。
程氏照例問候了幾個庶女一句，就早早把她們打發了，她還要和大女兒多待會兒呢。
柳雲裳在退出去之前，和柳雲昭小聲說：“大姐姐，這幾天我繡了幾個帕子想送給你，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有空？”
柳雲昭明白小四這是有話對她單獨講，遂說：“我陪娘用完早膳就回去，四妹用完飯去絳雪軒等我可好？”
柳家家規，給主母請完安方可用早膳，主母一般也會留器重的子女一起用飯。
“好，小四也饞姐姐屋裡的信陽毛尖呢。”
“你這小饞貓，待會兒給你包點回去。”柳雲昭笑著點了點妹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