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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自家姐妹，柳雲華有些不忍：“怎麼會……那柳姨娘怎麼樣了？”
“柳姨娘不太好，昏了過去，還大出血呢！怕是、怕是……”
尹柔也有些心驚，生孩子竟如此兇險：“這群庸醫！快去庫房拿根百年老參和止血的藥材！”
“是是是……”
天色漸晚，柳雲婉的血也止住了，只是人還昏迷著。柳雲裳一行也不好多留，陸續告辭了。
三日後下人來報，柳雲婉醒了，只是神智不清，想請伯爺和夫人去看看。衡宣伯不願見她，尹柔只好代為探望以盡主母的職責。
尹柔坐在柳雲婉的床邊：“妹妹可感覺好些了？”
“孩子，我的孩子……”
柳雲婉木愣愣地躺著，嘴裡只喃喃重複這一句話，對尹柔的到來彷彿沒感覺到一般。尹柔又重複了一遍，柳雲婉還是沒反應。
尹柔轉頭問素心：“這是怎麼回事？”
素心解釋道：“夫人恕罪，姨娘今早醒來後就這樣了，不吃不喝只念叨著小少爺，婢子實在沒辦法了才去請的伯爺和夫人。”
“沒請府醫瞧瞧嗎？”
“瞧過了，說是姨娘一時接受不了小少爺已經故去的訊息，並無大礙。”
“既然並無大礙，那就好好養著吧。”說罷尹柔起身就要走，沒事折騰她來這麼一趟，真是晦氣。
“夫人！”素心急忙開口挽留，“我家姨娘自從禁足開始精神就不太正常，如今更是丟了魂一般，婢子實在擔心！”
尹柔沉思片刻，她本想去母留子的，可柳雲婉偏不爭氣生下個死胎，留著她瘋瘋癲癲的也沒什麼用了。加上衡宣伯現在厭惡極了柳雲婉，她的失寵已成定局，如何處置還不是自已一句話的事？
“你說得對，柳姨娘這副樣子怎麼能服侍好伯爺？再住這月泉居也不合適了，收拾收拾東西去憐影小築吧，等養好身體再接她回來。”
憐影小築，顧名思義就是顧影自憐的地方，相當於皇宮裡的冷宮，一般都是被遺棄的侍妾居所。
“夫人？！”
素心大驚，她知道自家姨娘和夫人不對付，但沒想到尹柔能這麼狠心。憐影小築地理位置偏僻，在一大片竹林後面，陽光少溼氣重，能養好身體才怪。
“憐影小築地方小住不下太多人，念你忠心可嘉，就準你跟著去伺候柳姨娘。月泉居其餘人我自有安排。”
聽到這話素心臉色蒼白，柳雲婉這下是玩完了，她做為心腹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素心一下子撲到柳雲婉身上：“姨娘，姨娘你說句話呀！咱們都快被夫人逼死了！”
柳雲婉沒理她，只一心念叨著：“孩子，我的孩子……”
素心見狀心如死灰。
一個月的光陰轉瞬即逝，幾場秋風秋雨過去樹上的葉子已經快掉光了。京城已然入冬，外面北風呼嘯屋內溫暖如春，養得人愈發憊懶。
沈瑾延下朝之後直接回了露華院，一進屋帶來一股寒氣：“剛上朝的時候陛下說天齊的使團不日就要到京城了。”
柳雲裳正在看賬本，聞言放下手頭上的事親手沏了杯天目青頂遞給沈瑾延：“天齊？”
上一世天齊皇帝為謀兩國通商交好特派使團來求娶公主，但柳雲裳還是裝作不知情：“天齊與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是要做什麼？”
“天齊遠在東邊，時不時還要受匈奴襲擾，”沈瑾延在雞翅木錯金天地長春桌邊坐下，喝了一口妻子沏的茶，微微發燙的茶湯舒展了他的眉眼：“咱們西秦武器先進，估計是為這而來。”
柳雲裳收拾好賬本，喚瑪瑙趕緊擺飯。露華院的丫鬟們動作利落，很快就擺齊了。
“要通商麼，那也好。”柳雲裳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沈瑾延面前的碟子裡，“天齊沿海，有不少西洋來的稀奇玩意兒。”
“嗯，到時候為夫多多蒐羅一些哄娘子開心。”沈瑾延嚐出午膳的菜大多是妻子的手藝，心下感動不已。
柳雲裳笑嗔：“別忘了咱們的清瀾和士誠。”
“那哪能忘呀！”沈瑾延笑得開懷：“使團要在西秦過年，今年除夕宮宴要大辦。陛下吩咐禮部了，二品及以上官員未嫁的女兒不論嫡庶都要參加，十三歲以上的每人還要準備一項才藝獻給陛下和太后。”
這是要從官員勳貴們的女兒裡選和親公主了，鴻門宴啊。
柳雲裳應下：“剛好今年把清瀾和朝顏都帶過去開開眼，我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長姐了。”
“還有一個月就除夕了，這段時間辛苦娘子多多教導教導朝顏，別讓她丟了咱們侯府的臉面。”
“是，夫君放心，明天我就請有經驗的嬤嬤來教導朝顏宮規禮儀。”
飯罷，沈瑾延躺在床上逗士誠，玩累了就拉柳雲裳一塊歇午覺。柳雲裳靠在丈夫懷裡，腦子裡全充斥著上輩子關於天齊的回憶，絲毫沒有睡意。
柳雲裳乾脆起身，到外間自已倒了杯茶邊喝邊思量著。
“夫人可是在憂心除夕宮宴？”小主子這時候不需要點翠盯著，她貼心地走到柳雲裳身後給她揉著太陽穴。
“嗯，往年哪有這麼隆重？”柳雲裳放下成窯十樣錦茶盅：“陛下很看重天齊的使臣啊。”
“要婢子說，這天齊的使團再重要也干係不到咱們啊。夫人不如想想準備什麼見面禮給三皇子好？”
“是了，本來說早就要遞牌子進宮給長姐請安的，誰想到事多就耽擱了。”
柳雲裳一想到宮宴上就能見到長姐幾經波折生下來的兒子不由得激動萬分：“這是我第一次見三皇子，見面禮一定不能出差錯！”
“點翠！走，陪我去庫房挑幾件禮物給三皇子。”柳雲裳興沖沖地往庫房去了。
沈瑾延午睡起來就發現親親孃子不在身邊，一出臥室就見柳雲裳與點翠翡翠幾個在嘀嘀咕咕商量著什麼，有說有笑的。
“娘子在做什麼這麼高興？”
柳雲裳頭也不回：“在給三皇子挑禮物！夫君你說是這個飄綠翡翠琉璃全品貔貅辟邪獸好，還是那個紫檀嵌黃楊木五福捧壽墨匣好？”
“聽說陛下親自給三皇子選了開蒙師父，就選這個墨匣吧。我那裡還有新得的菊花石秋潭菊形硯，就當我這個姨夫的見面禮了。”
“多謝夫君。”柳雲裳甜甜一笑。
沈瑾延心裡有些不高興，為了給什麼三皇子挑禮物都不陪他睡午覺！想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哼，別人家的孩子就那麼好？！看來還是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