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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入宮後沒幾天也就到了除夕。
“走的這麼急，年也沒法在家過。”程氏想起來心裡就難受，這一走估計就再沒有相見的時候了。
“娘，這不是還有我和四妹陪著您麼”柳雲華哄道。
“是呀母親，要是大姐姐知道您在家這麼擔心她，她在東宮也沒法心安啊。”程氏像個孩子，還要人圍著哄著。
“對對對，不能讓昭昭擔心我。”
程氏像是突然想起她主母的責任，“今晚的除夕家宴可別出差錯了，我這幾天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下面人有沒有怠慢。”
“全家上下都知道您心裡不好受，哪裡敢怠慢，不都想著使出渾身解數讓您開心嗎？”柳雲裳挑好聽的說。
“你這小嘴呀，和翠芬一樣。”程氏總算露出笑顏，翠芬就是王姨娘的閨名。
“四小姐和翠芬姐姐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更別提這嘴了。”嚴嬤嬤打趣道。
王姨娘和她同是程氏的心腹，只因王姨娘有幾分顏色，就開臉做了姨娘。
“翠芬，也是個可憐人啊”程氏惋惜，“要不是馮氏那個狐狸精，她也不會……”說著又要落淚，眾人又是一頓哄。
提到馮氏，她的悠然閣正熱鬧著。
“林大夫，真是喜脈？您可不要騙我。”
馮氏欣喜若狂，她入府十幾年了，一直恩寵不斷，但只得了雲婉一個女兒。誰知道她年過三十，自己都不抱希望了，還真有了。
“千真萬確，在下怎敢騙夫人。”這大過年的，要不是馮氏給的出診費高，他才不願意跑一趟。
馮氏現在只想把好訊息告訴老爺，張口趕人：“張嬤嬤，好生送林大夫出去。”
張嬤嬤一臉喜氣洋洋的送走大夫，臨出門還塞了個大荷包給他當賞銀。
張嬤嬤一轉身就見馮氏打發了個小丫鬟正要往前院報喜，趕忙攔下，“姨娘彆著急，這馬上家宴就要開始了，不如留到守歲的時候宣佈。”
馮氏略一思索，“好哇，就留到那時候說吧。程氏那個老婦臉色一定很難看，哈哈哈哈哈。”
想到讓主母吃癟，馮氏就樂開了花。
人的野心是無限的，她還是煙花女子的時候想著能有人為她贖身就好了。當了柳昌禮的外室後，想著能進大宅門當姨娘就好了。現在她盛寵十餘年，想著什麼時候弄個主母噹噹就好了。
這下她有了身孕，要是一舉能生下個三少爺，再讓程氏跌個跟頭，被扶正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訊息的柳雲婉進來，“姨娘，真的嗎？您真的懷了弟弟？”
“林大夫親自診的脈，你還不信？”
“太好了姨娘，您終於得償所願了。”
“得償所願？還早著哪。”馮氏撫了撫小腹，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雲婉，娘會讓你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嫡女……”柳雲婉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
“姨娘說什麼胡話呢，爹爹從小疼愛我，錦衣玉食的，也就是名分上差了點罷了。”
“傻丫頭，這你就知足了？”馮氏恨鐵不成鋼。
柳雲婉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姨娘怕不是忘了自己的出身，風塵女子怎麼做大家主母呢。
天一擦黑，除夕家宴就要開始了。近年因為老太太腿腳不便，家宴一般都擺在老太太的瑞敬居。
沉鬱了好多天的柳家終於熱鬧起來了。瑞敬居正屋裡，丫鬟小廝們忙活著佈置碗筷、端菜上桌。
“兒子/兒媳給母親拜年，願母親福如東海！”
“孫子/孫女給祖母拜年，願祖母壽比南山！”
“好好，好哇，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是興旺之兆啊。”範氏樂呵呵的，給每個孫輩都發了大紅包。
“謝謝祖母！”庶出的孩子尤其高興。
每年的菜色都差不多，大家吃個七八分飽就停了筷子，重點是老太太關注的話題。
“嬌丫頭轉過年也就算十八了吧，”範氏最關心的除了兒孫的仕途就是孫女的婚事了。
柳雲嬌臉紅了紅，她當然知道祖母提她的年齡是想說什麼。
“母親說的是，二丫頭也該定親了。開春了誰家有請我就帶二丫頭出去露露臉，爭取上半年就把親事定下來。”在西秦，女子十九歲還沒出嫁就是老姑娘了。
程氏拿出態度，多少也帶了點幸災樂禍。誰叫喬姨娘和柳雲嬌前兩年一副非嫁入東宮不可的樣子，對她這個主母也算不上恭敬，現在嫁不出去了急了吧?晚啦，哼，必須得藉著婚事好好磋磨這母女一頓。
“嗯，你是主母，兒女的婚事是該多上心上心。咱們家門第雖不算高，但也是朝廷命官，婚事不能馬虎。”範氏無心插手孫女的婚事，提點幾句就揭過去了。
“是，謹遵母親教誨。”
範氏又挨個關心了孫子孫女一遍。
子時已過，小廝請示馬上可以放煙花了，範氏正要起身，只聽“嘔”的一聲，眾人都看向聲音的源頭。
馮氏用手虛捂著嘴，“老太太恕罪，妾身不是有意的”，說罷臉上浮起紅暈。
“身子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在這礙我的眼。”範氏對這個青樓女子實在沒有好臉。
“也不知道妹妹吃壞了什麼東西，在家宴上失儀。”
喬氏抓住機會陰陽她，“引得老爺心疼，真是好手段吶。”
“喬氏閉嘴！芊芊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柳昌禮果然心疼了。
“芊芊沒事，”馮氏含羞帶怯地看著老爺，“只是老爺要多一個孩子承歡膝下了。”
柳昌禮怔住了，眾人心口都是一驚。
“芊芊你，你的意思是你有孕了？！”柳昌禮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