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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周醫生 你能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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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平寧還沒有暖氣,宿舍寒冷潮溼,雨滴順窗滑落,發出潺潺地水聲。

伊葭順利拿到資助名額,發去簡訊結束維持兩年的蓄意接近。桌上的手機不停震動,陳叔兩個字在螢幕熄滅了又亮起來,第三次,伊葭終於有所作為。

宿舍樓下,身著高定西裝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雨中,儘管在深夜,依然能夠引起注目。

伊葭撐著傘下樓,和以往一般無二,面對著對面這個人沉默著。當時的她並不理解,顧和景為什麼非要一個理由。

“你要離開,不是因為爺爺,是你自己,對嗎?”他說,是疑問句,也是陳述。

顧和景想問問她是不是不要他了,這樣的男性,極少低頭,於是開口變成一句,“你不需要我了。”

透過雨,他只模糊的看見伊葭的嘴在一張一合,聽不清對方講了什麼樣的話。她太過平靜,以至於無法透過表情來判斷說出了什麼。

“我可能是真的有點喜歡你,才會頭腦一熱出現在這裡,”顧和景伸出手抱住了她,伊葭沒有動作,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兩年,就當各取所需。”

此後,伊葭不再有任何時刻,需要迅速抽身趕往一個男人身邊,生活徹底平靜下來。

十一月月底,伊葭的雙相毫無徵兆的發作。今予將休克的伊葭送到醫院,醫生需要知道她患病時長,判斷服藥的劑量。今予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這時她才發現,對伊葭的瞭解不像自己認為的那樣深刻。

周崇華就是在這種無助的時刻出現,伊葭被轉到了他所在的醫院,那裡有當地最好的心理科室。最初,他判斷顧和景的離開加重了伊葭的病情,周崇華執拗的留伊葭住院,他並不清楚這個女孩兩年的感情是一場盛大的陰謀。

得知伊葭提前出院,周崇華結束一場手術後匆匆趕過來,見她坐在大廳安靜的等待著,背後有陽光刺來,伊葭開口,

“周醫生,也許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年,你送我的日記本。”

相識在三年以前,周崇華也是這般如同救世主出現,拯救伊葭於無數個自殘的時刻。她是獨生女,一家三口住在平寧中學的學區房,本該是幸福的,也該是幸福的。周崇華送去的日記本,成為了與患者伊葭溝通,走入她內心重要的媒介。

那戶在外人看來幸福美滿的家庭,伊葭在日記中寫:見到父親抓起媽媽的頭髮,幼齡的我不懂得那是什麼。後來就見得多了,以至於每每那種時刻,只有我的時間突然靜止,全身血脈加速流淌,雙腳灌滿水泥鉛灰挪不動半步。有一天周醫生問我第一次看見是什麼時候,我仔細回憶,三歲?五歲?或是更小的時候,記不清了。有時候我覺得,第一次記憶,是從一場暴力開始的。

“周醫生,”伊葭再一次喊,像一場宏大的禱告。“我真的想好好活著,如果我說日記沒停過,那麼你看完,能找到病因嗎。”

周崇華的思緒從回憶抽離,“我一定盡力…”後半句話被堵在伊葭回應的“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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