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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見黃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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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欣欣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印薇薇的手,她只是愣愣地跟在印薇薇身後。印薇薇覺得剛才有點衝動了,可是她覺得如果重新再來一遍,估計她的反應還是和剛才一樣,最後的結局還是和現在一樣。

這就是因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印薇薇的心裡播下了什麼種子,自然現在就應該生根發芽成什麼東西,她的心田被播了什麼種子呢?是仇恨的種子嗎?她經常愛生氣,是孤寂的種子嗎?她一直在品嚐孤獨。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送印欣欣去幼兒園,她去公司,用無盡的工作打發掉孤寂的時間。

在公司待了一天,她以為母親會打個電話給她,可是沒有,她想打個電話給母親,可是她始終沒有撥不出去。母親從來不是個會認輸的人,老了還是這樣。

下班後,她徑直去幼兒園接走了印欣欣,她把印欣欣帶到了她的出租屋,看來,又要去買一些印欣欣的生活用品和換洗的衣服了,她不想回母親那個家去拿。印欣欣,這小姑娘真可憐啊,住哪都像旅館一樣,在哪裡都住不長,她有點憐惜這個小女孩,至少,她像她這麼大時,是有父母的,也有一個名義上的家,還不需要三天兩頭換地方住。

印薇薇正帶著印欣欣在商場裡買東西時,電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印薇薇沒有接,她最煩陌生號碼了。但電話鈴聲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一遍又一遍地執著的響著。她很煩,就把電話設成了勿擾。

過了一會,她收到了一條簡訊,“您好,打擾了,我是黃老師,有急事找。麻煩您有空給我個電話,我的電話號碼是——”印薇薇明白了,剛才打電話的是黃老師,她把電話回撥了過去“您好,黃老師。”印薇薇說。

“您好,我——那個那個是黃老師,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上次——”

“記得。”印薇薇不客氣地打斷了這個男人,她說“有什麼事嗎?”

“哦,今天應該是欣欣學琴的日子,她一直沒有來,我打電話給她奶奶,她奶奶說欣欣跟你走了,讓我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她,給了我你的電話——”

“哦”印薇薇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在猜測母親對這個黃老師會說了什麼,會告訴黃老師早上發生的事嗎?

不會,她馬上否決了自已,母親是個很愛面子的人,她絕對不會把家醜外揚的,而且這個家醜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今天你們還來上課嗎?”黃老師又問,“在路上了嗎?”

印薇薇知道了,果真如她猜測的,黃老師應該不知道她和母親早上發生的事。

“黃老師,今天不來了。”印薇薇本想說,“這段時間都不來了。”可覺得說得越多,這個黃老師問得一定越多,不如說簡單點吧。

“為什麼?”這個男人的問題又馬不停蹄地跟了過來,“一個學琴的學生,至於這樣緊追不捨嗎?”印薇薇邊想邊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婆婆媽媽。

“印欣欣今天有點不舒服。”印薇薇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就隨口說道。

“怎麼了,感冒了嗎?還是發燒了?”電話那邊的男人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印薇薇失去了最後的耐心,隨口說道“沒事,就是拉肚子了。”她沒有帶過孩子,但她覺得拉肚子是個小事,對方不用再刨根問底了吧。

“啊,不是痢疾吧,小孩子夏天腸胃病不能輕視的。”聽了這個男人的話,印薇薇無語了。

“喂,欣欣小姨,你能加我微信,分享下你們的位置嗎?我這邊有拉肚子的藥,我送過來。”印薇薇覺得這個男人不可思議,他是師德師風好老師嗎?一個學生生病,還只是學琴的學生,又不是什麼正式的學生,有必要這麼關心嗎?

對這麼假惺惺的男人,印薇薇突然來了興趣,她說道“好啊,我們在青提這邊。我發位置給你。”青提是在城市的郊區的郊區了,印薇薇當初選擇這裡,就是因為這裡是郊區,房租便宜,但是有地鐵,更重要的是住在這邊,她一個人也不認識,走在小區的路上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從來不用擔心碰到認識的人。她倒想看看這個假惺惺的黃老師會開一個小時的車專程來郊區送藥嗎?

印薇薇加了對方微信,很快就透過了,這個黃老師的頭像居然是他本人,一個禿頂的中年大叔。對方微信留了言,“等著我。”“等著我”這不是某個節目嗎?印薇薇覺得有點好笑,好像她和印欣欣是對方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反正印薇薇也要為欣欣買點東西,索性她就拉著欣欣在商場裡逛著,商場有一層有小孩玩的兒童樂園,她就讓印欣欣進去玩,她在外面買了杯奶茶等著。

“這黃老師跑這麼老遠就為了送點藥嗎?還是他又有什麼大爆料了,不會哥哥又欠了他幾百萬吧,他是來要錢嗎?”坐著的印薇薇,大腦始終無法停止運轉,她亂七八糟地想著。

印薇薇又想起來那天在律師事務所,印薇薇總覺得,從第一次在哥哥和路薇薇的婚禮上見到這個黃老師起,他就發現這個人怪怪的,怪在哪裡也說不清楚。她一直想知道今天他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

等了1個多小時,這個黃老師還沒有到,印薇薇知道了,過一會黃老師肯定會說,我已經在路上了,堵車,堵車,車太堵了。

果然,微信上,黃老師不停地發來語音,“欣欣小姨,你們還在嗎?等我一下,我這邊堵車。”

印薇薇還知道,過一會,這個男人又會說,“不好意思,現在還在堵車,今天恐怕過不來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改天再來。”果然,過了一會,微信又有資訊了,資訊卻是“我到商場了,你們在哪裡?”這倒有點出乎印薇薇的意料。“兒童樂園,五層。”她的手指劃過,在手機螢幕上留下了資訊,她從來不用語音和別人聊微信。

資訊發出去了,沒有回應。但是她看到正在玩著的印欣欣的目光看向了遠處。小女孩看到了誰,還朝那個人招手。不用猜,她也知道那個中年大叔黃老師來了。

那個男人看到印欣欣,就把印欣欣從遊樂場滑梯上抱了起來,走向了印薇薇。見到印薇薇,他第一時間掏出一盒藥“欣欣,拉肚子了嗎?吃了黃老師的神藥一定會好”他邊說邊討好地看著印欣欣,準備拿出藥喂印欣欣,印欣欣說“黃叔叔,我沒有拉肚子呀。”

中年大叔好像明白了一切,他看著印薇薇,印薇薇也沒有解釋,“都是成年人,不用解釋了吧”,印薇薇心想。可是,印薇薇也好奇地問“欣欣,你怎麼叫他黃叔叔,他不是黃老師嗎?”

“哦,我和欣欣媽媽是師生,更是朋友,我對欣欣說的,上課時就叫黃老師,下了課,我就是欣欣媽媽的朋友,叫叔叔親切些。”印薇薇聽了黃老師的解釋,還是覺得怪怪的,明明和路薇薇是師生,卻要說朋友,明明是教鋼琴的老師,卻要小朋友叫他叔叔。還說什麼更親切些,他們為什麼要更親切些。

不過,印薇薇馬上又覺得可能是自已想多了,因為印薇薇最不擅長的就是處理人際關係,她真的不懂得人和人怎麼相處才能更親切些?

中年男人黃老師說“我們在這裡說話,太吵了,要不找個地方吧。”印薇薇同意了,他們就來到了樓下的肯德基。

黃老師問印欣欣想吃什麼,印欣欣想都沒有想,就說“和上次一樣。”黃老師點了個家庭套餐。

“和上次一樣。”印薇薇想,這個黃老師還帶欣欣來吃過肯德基。就他們兩人嗎?不太可能,那還有誰?

小女孩在幼兒園已經吃過晚飯了,可是當“大餐”端上來時,她還是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是玩累了嗎?還是很愛吃肯德基,在母親家裡,印薇薇從來沒有看過印欣欣吃得這麼開心過。這個黃老師看來知道欣欣是愛吃快餐的。

印欣欣喝可樂時,還故意把可樂在嘴裡弄得啪啪響,印薇薇想,她怎麼從來沒有發現欣欣有這麼活潑的一面,在黃老師面前,欣欣像換了一個人。而且,她主動坐到了黃老師的身邊。

“你也吃點吧,忙了一天,還沒有吃晚飯吧。”是的,印薇薇還沒有吃晚飯,也沒有胃口,她也不想騙黃老師說吃過了,就裝模作樣地拿了個雞腿,慢慢地啃了起來。

黃老師說“那天你們走了後,我當天就和任律師簽了委託協議,讓他代理我你哥哥嫂子欠我錢的案子,你放心吧,路薇薇他們家不可能從你哥哥身上拿到一分錢的,我也不會逼你們家還我錢的。”

印薇薇聽了,覺得他想說明什麼呢?這些事,他可以不告訴她的呀。

黃老師又問“欣欣這久在哪練琴的呢,我好像聽說你母親家沒有鋼琴。”

“沒有練。”印薇薇不想繞彎子了,直接說。

“哦,這樣,我知道欣欣媽媽為了培養欣欣,是買了架三角鋼琴的,你們沒有想過到你哥哥的出租屋把鋼琴搬出來嗎。那鋼琴還是施坦威的呢,挺貴的。”

印薇薇早就想過到哥哥租房的地方去把哥哥嫂子的東西整理出來,開始,房東不讓進,後來,母親買了那個出租屋,她就想,反正都是母親的房子了,母親也不住,就慢慢去整理吧。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看來,真的要去整理整理了。

印薇薇衝黃老師點點頭,“對的,對的,我儘快把鋼琴搬出來,讓欣欣有琴練。”可她又想,搬到哪裡去呢?搬到她的出租屋嗎?她的出租屋如果放個三角鋼琴,那怕是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吧。

等黃老師開車送印薇薇和印欣欣回出租屋時,印欣欣在車上已經睡著了。看著車上的大包小包,印薇薇真有點為難,怎麼把欣欣弄上去呢?黃老師二話沒說,就抱起了印欣欣,說道“我送你們上去就走。”

印薇薇沒有拒絕,她實在沒有能力一個人把印欣欣弄上去,但這樣一來,這個黃老師也知道了她出租屋的具體門牌號。

黃老師沒有食言,把印欣欣放到床上,沒有多說一句話,讓印薇薇關好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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