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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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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文在孤兒院中生活的16年時光的確乏善可陳。

每個工作日的上午阿爾文都要去格林文愛心高中上課,下課之後會坐在孤兒院的鞦韆上望著首都多雲的天空發呆,或是幫著院長一起照顧孤兒院的小朋友們——因為像阿爾文這樣16歲還沒有被領養的孩子的確不多。

12歲時阿爾文生過一場大病,險些沒挺過來,最後多虧了院長去教會祈求蔚藍利維坦的庇護,教會派出的魔法師使用治療魔法,才讓阿爾文躲過一劫。用院長莉薇安娜的話來說,阿爾文是“瑟瑟發抖的可憐小狐狸又熬過了一個寒冬”,但他也因此錯過了領養的最佳時間。越往後,便越難找到合適的家庭了。

是的,院長說阿爾文是小狐狸真是太貼切了,先不論他狡黠的性格,薄削的臉龐和略尖的下巴讓阿爾文看起來就活脫脫像一隻小狐狸,與埃利斯人迥異的面龐更是閃爍著幾分東方人的智慧神采。這不就是一隻小狐狸嗎?

阿爾文今年 16歲,這一年對於每個埃利斯聯邦的人來說都極為關鍵,因為這是“靈”覺醒的一年。

“靈”是什麼?在埃利斯聯邦,這可說來話長,即便不從500年前東瀛人村田始一在大洋裡發現的神明遺產——深藍利維坦——開始講起,單單是這幾十年來各種如雨後春筍般成立的教會教義裡,就寫這五花八門的關於“靈”的定義。

有人說“靈”是人先天之靈,生而帶來死而帶去;也有人說“靈”是偉大的神靈賜予渺小人類的禮物,以作為人類供奉神靈的嘉獎;還有人說“靈”就是意念,所有的“靈”都來源於人類的意念。從唯物到唯心,從虔誠到荒謬,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各家教會百家爭鳴,但大家也有一個的意見——能夠感應到“靈”的人才能成為魔法師。

是的,“靈”是學習魔法的關鍵,用感應到的“靈”呼應神明,將會獲得神明的一部分能力,施展神奇的魔法。據說“靈”之大者可以成為大魔導師,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這一切跟我有個屁的關係”,阿爾文一週之前還是這樣想的。無數個坐在鞦韆上消磨時光的下午,無數次仰望著格林文多雲的天空時,阿爾文都這樣認為:我會像前16年一樣,平靜、平淡地度過這一生。

可現在呢?阿爾文端正坐在格林文首都魔法學院——全埃利斯聯邦首屈一指的魔法學院——目不轉睛地盯著講臺上頭髮花白的林教授認真聽課。

“看看吧小狐狸,看看我們的周圍都有誰”,阿爾文的舍友伊安正跟他悄悄咬耳朵:“前面坐的是奧利維亞,噢你應該認識她姐姐,那個萬人迷歌星奧格斯汀。你左邊那一位是馮柳傑,他的父母是來自東方的什麼富商。還有還有,議會的,教會的,天吶這裡坐的人說出去都非無名之輩……該死,我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阿爾文心裡暗暗贊同想說伊安你真是我的知已,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阿爾文回想起這幾天怪誕的經歷,心臟突突直跳,怔怔地還沒緩過神來。臺上的林教授發現,阿爾文正正襟危坐眼睛筆直盯著自已時,臉上卻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我長得有這麼嚇人嗎,自覺謙遜有禮的魔導士林教授目光如炬,大臂一揮說:“阿爾文,你回答我,什麼是蔚藍利維坦?”

阿爾文:“啊?”

阿爾文:“哦哦,蔚藍利維坦啊,就是……就是那個什麼……山村十一發現的……有魔法的大藍色石頭……”

林魔導士扶額:“是村田始一……你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林魔導士嘆了口氣,頗有風度地沒有責怪阿爾文,便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500年前村田始一出海意外發現蔚藍利維坦,從此開啟魔法時代的歷史。

阿爾文心想,什麼山啊田啊的哪裡記得住,且東瀛人名字裡帶數字很正常吧,叫十一才合理……不過阿爾文對林魔導士十分感激,因為自已的入學離不開他的幫助,不然說不準自已已經被抓去研究所關起來了,或者早就消失不見了吧……

阿爾文看了看身邊的伊安,他是米修斯聯邦的交換生,看模樣應該跟自已一樣也是個平民吧。瞧瞧這多麼英俊的小麥膚色的小夥,要是忽略他傻傻的裝模作樣的聽課表情就更俊俏了,畢竟林魔導士看不到桌子底下伊安正在偷偷剪手指甲。

好了好了,阿爾文又開始注意力渙散,這幾天裡,他的心裡很不寧靜,稍不注意這些事情就會一股腦地鑽進阿爾文的腦子裡,一團亂麻。

事情還要從7天前阿爾文參加“靈”的覺醒儀式說起。

這一天阿爾文起了個大早,準確來說是這一整夜都沒怎麼合過眼。他知道,自已假如成功覺醒了“靈”,便可以改變現在的生活,成為一名魔法師!

雖然現在的生活沒什麼不好,阿爾文也做好了安寧平靜地度過一生的準備了。“做個普通人多好呀!”他常常會這麼想。但是,有時候,他也會有小小的期待,幻想著自已真的成為了一名魔法師!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阿爾文知道自已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處。一切就聽上天安排吧!他匆匆吃了半片黑麥麵包,沒喝幾口湯,大清早就出了門。

莉薇安娜從集市上買菜剛回來,正在院子裡洗蔬菜,看到阿爾文不到正午就回家了,垂頭喪氣,就知道這事兒沒成。

“像一隻沒抓住老鼠的小狐狸”,莉薇安娜評價道。

阿爾文很要強地安慰自已,沒事咯,大不了一直在孤兒院給莉薇安娜打工吧!背過身,大顆大顆的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

明明自已也沒有很想成為魔法師。為什麼會流淚?

真奇怪。

阿爾文在鞦韆上坐了一整個下午,一直到月明星稀。孤兒院裡的安琳妹妹和凱文弟弟去叫他,他不應,就連關係最好的鄰居邁爾斯去安慰他,阿爾文也只是說:“我沒事,我很好。像你一樣能夠成為魔法師畢竟是少數人,對吧,邁爾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儘管這些話聽起來像是他對自已的安慰。

抓不到老鼠的小狐狸並不願意低下頭顱,阿爾文心裡的自傲與自卑,莉薇安娜都知道。因此當她隔日清晨只看見阿爾文枕巾上的淚痕,卻並未瞧見小狐狸本尊時,也並未放在心上,只當他是去散心調整情緒了。“大多數人都會經歷這麼一天啊,我也如此啊”,莉薇安娜心想。

可是到了傍晚,阿爾文還是沒有回來,莉薇安娜心中存疑,去格林文警察局打算報失蹤案,卻發現警察局裡的警員都被調走了,只剩下看門大爺。

莉薇安娜這才知道,昨晚發生了一件震驚全聯邦的大事——深藍利維坦失竊了!

近百米高,重達225噸的深藍利維坦怎麼會失竊?誰能把它偷走,它又能被運到哪裡去?

莉薇安娜活了大半輩子,也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大事。

“要變天了……”,莉薇安娜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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