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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世人私心釀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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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家哥哥,我回來了。”

出必告,返必面,這是華族千年的習俗,事雖小,但卻自有法度與智慧。據說孟子歸家,推門而入內室,恰看到妻子叉腿而立,姿勢極端不雅,為孟子所不喜,孟子反躬自省,此不是妻子的錯,錯在自已不告而入內室。

故此,出門和回家都要知會一聲,才符合禮儀。

坐隱空間裡寂寂無聲,

很少出去的貢川居然不在,真是罕見。

樂逸自行拿了弩箭,練習射箭,此時年幼,還開不得強弓硬弩,但貢川給準備的這小小弩箭,設計精巧,上弦掛弩都有助力,又快還不費力。箭支還非常小巧,也就小小手掌長度,都可以當作甩手箭了。

也不知道練了多久,聽見院落東側空間門,門環聲響,遠遠看過去,一顆鋥亮的光頭從樹後露了出來,瘦削的貢川喘著粗氣,腳底蹣跚,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貢哥回來了,忙什麼去了,累成這樣子。”樂逸看貢川回來,隨口詢問。

貢川顯得更瘦了,禿頭宛然。

“還能幹什麼去,不就是給你小兩口打造兵器去了。”貢川每每以小兩口調侃樂逸,時間久了,樂逸也都認了。

“貢哥,求你了,你別跟我扯了,人家鈺將軍跟我差了快十歲呢,我信了你才怪”。樂逸有些忸怩。

“什麼叫扯,哥哥這是以理服人”。貢川要的是全面勝利,徹底改變這個土著的三觀。

“貢哥,貢家哥哥,你是我親哥,我覺得咱這裡就咱倆人,我一個人聽你老的教誨有點孤單啊,你要不再去找倆徒弟進來?”樂逸轉移問題,試圖找補回來。

“嘿,小兔子,你這彎轉的夠急的,也不怕閃到腰。我教你一個就夠累了,還想再給你哥哥安排幾個,你想累死老師啊,小小頑童,包藏禍心,這是好日子過膩了,閒的你~”貢川滔滔不絕,一頓夾槍帶棒的貶斥開始了。

捎帶著貢川對坐隱空間的經歷與探索。

貢川跟樂逸講述了一段,自已找不到工作,被人騙去挖礦的經歷。

“小貢,走了,下井去了。”幾個穿著髒兮兮外套的年輕礦工,招呼著貢川。

“咳咳,好,這就來了。”貢川趕忙帶了礦帽,拿了鎬頭,跟著一起鑽入深深的礦井。

一人坐上了一部礦井車,一直到了礦井深處,排隊下車,又向著更深處走了一大段距離,井底又悶又熱,幾人揮動鎬頭,把一塊塊煤塊挖掘出來,又一起搬上採礦車。

跟其他人不同的是,別人挖礦是因為這活雖然又苦又累,但卻賺錢多。

貢川卻並不是單純的受騙,而是不想活了。聽說礦井下挖礦死去,賠償會比較高,才來到這裡。

井下挖礦不止消耗體力,井底悶熱,慢慢幾人都脫光了衣服,揮動鎬頭。

“哎呦,”也不知道是誰劈下的山岩碎片,正打在貢川左胸前,貢川一手按住,手底有一塊黑色石片,胸前慢慢滲出血水,似乎有紫色光暈閃爍,貢川心中一動,假作去解手,躲到一旁無人處,此時心靈與那片石片勾連,竟然在眼前出現了一道門戶,門戶上幾個大字,“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細看門上卻是一方棋枰,棋枰上錯落有致,擺著幾十枚黑白棋子,貢川拿出那枚石片,去掉多餘石塊,擦拭一下,居然便是一枚黑色棋子,看了看手中的棋子,又看了看棋枰,貢川試著拈起手中棋子,放到面前空間門戶的棋枰上,卻並無反應。棋枰和空間門戶也都消失不見了。

只餘下手中一顆黑色圓圓扁扁的棋子。

此後幾天,貢川常常召喚出空間門戶,可惜貢川雖然認出這是圍棋的樣子,但卻因不會下棋,面對著大門棋枰上的珍瓏圖案,不知該向何處落子,總不得其門而入。

無奈之下,趁著放假時,去市區書店買了一堆圍棋書,每天閒暇時,竟然自學起了圍棋。

如此過了數月,當再一次開啟空間大門,面對著那棋枰珍瓏時,忽有所感,拈一枚子,恰放到了筋形之處,枰上珍瓏棋子閃爍,忽的門戶大開,貢川不由自主的就走進了這方院落,那是貢川獲得這坐隱空間的開始。

一般人得了這番奇遇,定然異常興奮,可貢川卻自家知自家事,也並沒有當作一回事,只是查德了這麼一方庭院空間,不免開心,從外界把一些隨身物品帶入其中,甚至有些食物,果蔬,都隨手放在其中。

卻也慢慢在這庭院中生活起來。對這庭院有了許多瞭解。

只是這庭院的出入,每次需要解開珍瓏詰棋方可,平添些許煩惱,幸好難度不大,能督促貢川經常研究棋藝,反會覺得更有許多樂趣在。

貢川早就發現樂逸進來處的那處空間門戶,可給貢川展示的珍瓏詰棋太過難解,貢川沒有能力解開,只能徒呼奈何。

總而言之,就兩點,一是隻能在無人處開啟,二需要解開珍瓏方可出入。坐隱空間是為了二人對弈存在的,倆人都是無意中觸動了黑子或白子的精魂認可,方才能夠進入此間,對弈,聊天,歇息。

煤礦礦場不分晝夜的有工人來去,便是宿舍中,也是七八個人一間屋。貢川一時找不到無人打攪之處,只能在每天下礦井時,尋一個拐角巷道處,開啟空間門戶,試著去解開珍瓏,那時候,貢川剛剛獲得這方空間,也初嚐了空間中能放置物品的好處,本來都已經跟礦長說好辭職不幹了,可還有兩天才發薪水,又被礦長強留了兩天。

結果就這兩天,卻出事了。

轟隆隆,大片的礦石墜落,礦洞中回程的坑道被堵住,隨著遠處一聲聲慘呼,整個礦洞都被封閉了,“塌方啦,塌方啦!”這是還活著的礦工們淒厲的喊叫聲。

隨著塌方,還有地底的滲水。

跟貢川一個組的其餘四人一起先躲避在牢固的巷道洞中,隨著巷道中水位慢慢上升,五人不得不躲入一個較大的地底山洞中。

貢川本想躲入空間,可是在有其他人的時候,空間不能出現。在另外四人注視下,空間門戶根本無法顯露。

幾人聚在一起,在地底剛不到一天了,開始時,大家還在努力想辦法,也不知是誰先說的,“別想辦法了,這裡離地面幾十米深,等礦上挖下來,早不知道過去多少天了。”

眾人陷入沉默中,“既然出不去,大夥帽子上礦燈電量省著點用,沒事都關了吧。”五人中最為魁梧的大張,主動吆喝著。幾人點頭答應著。

山洞中逐漸暗了下來,眼前陷入了極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旁邊大張伸手摸索過來,“小貢,有吃的沒?”

貢川正在思索這麼黑的環境,別人看不到,是不是就能開啟空間門戶了,便沒在意,“給。”隨手把自已帶下來的飯盒遞給了他。

黑暗中聽見大張狼吞虎嚥的吃飯聲音。

旁邊老王插嘴問道,“大張,別都吃光了,給我留兩口。”

黑暗中傳來大張甕聲甕氣的聲音,“你不是帶飯了嘛,吃你自已的去。”

老王尖刻的聲音響起,“你也帶飯了,為何還要吃人家小貢的?”

唰,礦燈開啟了,直照向老王,大張猙獰的臉注視老王,“我吃小貢點飯怎麼了,小貢還沒說話,特麼的顯著你啦。”

老王眯了眯眼睛,拿手擋著大張頭上礦帽上的燈光,明顯瘦削的身材,佝僂著,眼裡閃著怨毒的光,轉頭看看其餘兩人,可似乎沒人幫腔。

貢川從思索中回過神來,連忙拉架,“算了,算了,老王,我那盒飯給大張吃就吃了吧,一盒飯而已,出去後盡有得吃。”

隨著礦燈熄滅,大張繼續坐回遠處,吧唧吧唧吃著貢川的盒飯。

黑暗中悠悠傳過來小孫的嘆息,“唉,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出的去。”

貢川慢慢從幾人身邊挪開,去往山洞更深的地方,試圖尋找能夠開啟空間門戶的所在。可隨著地勢越走越高,竟然並沒有什麼能夠躲開的地方。

山洞中慢慢的積滿了水,到了眾人落腳處,便不再升高。

貢川剛才試過了,在幾人身邊,無遮無擋,呼應空間,始終沒有回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人有帶了夜光錶的,似乎是第二天了,山洞中,傳來打罵聲,大張高亢的叱罵聲,“你這麼瘦,又吃不了多少,先給我吃些咋啦?”

後面是小孫弱弱的聲音,“那是我省著吃的,還想多熬幾天——”

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再無人說話,又過了許久,許是累了,漸漸聽見幾人的打鼾聲音。

黑暗中似乎燈光閃爍了幾下,隱隱聽得鐵錘擊打鋼釺的聲音,接著便聽見長聲慘嘶,“啊啊啊~~”。貢川聽得是大張的聲音。

有人開啟礦燈,大張正面躺著,胸前正插著一支粗大的鋼釺。

從來沒有說過話的老胡叱罵聲,“老王,你手軟了咋地,拿鋼釺也拿不穩。就當採礦了,乾死這個小比崽子。有他在,大夥兒飯都叫他搶走了,挨不到救援,便都得早早餓死。”

旁邊,老王哆哩哆嗦的聲音,“老~老胡,大~大張該~該死,現~現在,大~大夥兒都~~都~聽~聽你的。”

“都聽我的?還有飯沒,拿些來吃。”老胡喘著粗氣,聲音有些兇戾。

燈光忽的亮起,一支鐵鎬打在老胡頭上,”呃,呃。”老胡不及反應,撲通一聲,被打落下水,慢慢竟無聲息。

洞裡只聽見,老王跟小孫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

兩人都把礦燈開啟了,正手打鋼釺,鎬頭,互相敵視著。

呼哧,呼哧,劇烈的呼吸聲,老王個子矮小些,忽然說道,“我,我喘不上來氣了,頭暈。”隨即一頭栽倒,滾落水中。

旁邊的小孫高大一些,似乎有些遲疑,呼呼喘著粗氣,低頭用鎬頭去戳水中老吳的身體。

手足痠軟,鎬頭竟然拿不住,一下子也掉入水中。他急忙呼喊,“小貢,你還活著嗎,我怎麼也喘不上來氣了,連~連鎬頭~都~都拿不住了。”一句話,喘了好幾口氣。

礦洞上方,傳來貢川慢悠悠的聲音,“山洞被水封了,只有這些空氣,少活動,消耗氧氣還少一些,說不定能多活幾分鐘,結果你們還打生打死的~~~”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小孫也一頭載到了水中,礦燈隨著熄滅了,洞中便再無聲息。

幾個工友都死了,貢川也終於開啟了玄妙之門,門上一如既往的顯示出一道珍瓏詰棋,貢川喘著粗氣,腦子飛速思考著,憋住最後一口氣,拈子拍了下去。那門悄然洞開,庭院中香甜的空氣透出來,貢川從來沒有想過空氣也是這麼甜美。

此後貢川獨自挖開一條通路,一點點挖開,累了就回空間,歇夠了再回頭來挖,這才慢慢挖到主洞口方向。臨出去前,把經過的礦洞挖塌,掩埋了這段經歷。

貢川講述了許久傷心往事,但這裡的許久,其實並不知道是多久,坐隱空間沒有什麼時間概念。外界依然是原來的樣子。空間裡的時間是被按了停滯鍵的。只有再次出去,外界才會有鮮活的發展。

“貢哥,有人時,空間打不開,也就是說,活人是帶不進來的,那馬為何能帶進來呢,大黑都進來好多次了。那貓貓狗狗能進來嗎?”樂逸有無窮的探索心。

“嗯,我沒養過貓狗,估計狗可以,貓不行。”貢川尋思道。

“那是為何呢”“狗會認你當主人,貓沒有主從觀。估計你帶只狗,空間會預設狗是你的寵物,跟你是一體的。這只是我的猜想哦”。貢川在空間中呆了足夠久,透過空間中的裝飾,壁畫,等等猜測到。

“我懂了,貢哥,我會小心的”。樂逸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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