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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悲痛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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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祺沒有更好的辦法去突破沈科長這一難關,整天悶悶不樂,也沒有心情去找女朋友梅婷婷。這倒讓婷婷有些不自在了,以前男朋友就算工作再忙,都會抽空打電話或發資訊,現在基本上一個月通不了一次電話,婷婷終於忍不住了,主動去約袁祺見面。

袁祺最近沒有睡好,深深地黑眼圈,鬍子拉碴,穿著也不體面,這讓婷婷看在眼裡,心生憐愛,當即帶著袁祺買衣服,剪頭髮,煥然一新的大男孩陽光帥氣,婷婷手挽著手,拉著他去吃日本料理。袁祺也一改之前工作不順的陰霾,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吃個不停,笑個不停,有女朋友在身邊,真是幸福的像花兒一樣。

日料結賬,袁祺執意要自已買單,走到收銀臺才知道,兩個人吃了586元,這個費用讓袁祺吃驚不小,對著清單反覆的看,還差點兒跟服務員吵起來“你們這餐標太貴了,服務費都要收20%,有沒有經過物價局稽核的?”男朋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挺著胸理直氣壯的爭論著,婷婷站在一邊卻感覺很丟人,氣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最後強行掃碼付款,扯著袁祺走了出去。一路上袁祺還在嘟囔著,看見婷婷撅著嘴不理他,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是自已不夠努力賺錢,暫時沒辦法給女朋友想要的生活”。

或許是太久不見,袁祺想不通為什麼現在婷婷變得這麼任性,以前兩個人可以開開心心的在路邊攤吃十幾塊錢一碗的蘿蔔牛腩,可以在大商場從一樓逛到頂樓只為了吹吹冷氣,可以去海邊瘋跑感受海風輕撫的涼爽,現在一頓壽司就差點兒六百塊錢了,那可是婷婷兩個月的生活費呢。袁祺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做錯了什麼,他越想越難過,不敢想象以後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陳教授收到梅婷婷的通知,今晚約了省委王書記到聚賢樓三樓306包廂吃飯,也聊聊專案驗收的事情,看來婷婷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對於專案驗收的難題,已到了至關重要的地步,只有透過驗收,才能從省財政局申請專案專項建設撥款。該辦的事情要辦,該做的人情也要做。陳教授曾經試探性的詢問過王書記心底的數,但王書記老謀深算更勝一籌,每每這個時候都會說“預祝成功”之類的話,卻又聽不出王書記心底的數究竟是多少,這也讓陳教授左右為難,如果錢送少了,王書記是斷然不會因為這點兒利益出面;而錢送多了肯定能實現“預祝成功”,但要送多少錢才是個頭?這個專案總投入個億,淨利潤撐死也就個億,不足20%,難道真的要動用一個小目標去賄賂這尊大佛?陳教授想到這裡極不甘心“只是出出面就能撈這麼多,真是掙錢的人不幹活,幹活的人不掙錢呀”。

攻關消防驗收的事情,關鍵的經辦人是沈科長,這個人很難纏,只能讓袁祺去面對,陳教授搞定王書記就可以了,官大一級壓死人。今晚跟王書記的見面,必須要挑明這一點,陳教授漸漸安心了。不過陳教授心裡有個梗一直過不去,就是梅婷婷,憑什麼她現在攀到王書記了,就連自已的老師都不認了?還有那50萬真金白銀。今晚飯局以後,肯定又是王書記與小情人梅婷婷酒店纏綿的時刻。想到這裡,陳教授詭計顯生,他立即撥通了袁祺的電話,安排袁祺接待沈科長今晚吃飯唱K泡妞,掃清驗收路上的障礙,還特意將今晚吃飯的包廂提前預定好(聚賢樓三樓308包廂),正是今晚接待王書記的包廂對面,

陳教授要讓梅婷婷自已上演一出好戲。陳教授提前到聚賢樓三樓306包廂等候,他已經下定決心,用一個億去推動王書記幫助專案完成驗收。同時,也為獲取王書記的信任,以後能夠獲得更多的省委直管專案做鋪墊,因此他思考了好幾天,認為這一個億值了!

梅婷婷在酒樓門口迎接王書記,左等右等都沒看見王書記的專車。這時,袁祺開車帶著沈科長一同進入酒樓停車場,轉彎間隙,袁祺一眼就看到婷婷站在門口。袁祺很是驚喜“這麼巧,今晚婷婷也在這裡吃飯嗎?”等袁祺停好車,想走過去跟女朋友打招呼時,王書記身著便裝,從容的走到了酒樓門口。梅婷婷眼裡只有王書記,開心的迎了過去,還牽著王書記的手,說著笑著一起走進酒樓。袁祺呆愣在原地,輕輕的問身旁的沈科長“剛剛走進去那個人,是省委王書記嗎?”沈科長只看了個背影,離著很遠也辨別不清,模糊的說“我看著不像吧,他一個人來?也沒看到省委的車,也沒看到省委的領導迎接,你是不是看錯了?”袁祺還是不敢相信的說“王書記來過幾次學校參加校園春晚,我只是看著像,也許是認錯人了”。其實,袁祺更希望他認錯的人是梅婷婷。

席間,陳教授畢恭畢敬的給王書記倒酒,夾菜,陪笑。王書記心裡清楚陳教授的目的,撇開他只跟梅婷婷講工作中的一些趣事,什麼下鄉考察看到路面上有牛糞,鄉長自已跑過去用腳把牛糞踢到路邊,結果一路上都是牛糞味;還有某個企業請客吃飯,拿了假茅臺,第一杯就喝出來了,還在那裡吹牛說自已開車去茅臺酒廠拉的貨。。。梅婷婷笑個不停,陳教授卻聽得一身冷汗,他知道王書記是在暗示他“我對一切都瞭如指掌,做事情要考慮清楚後果”。吃飯聊天時間過得很快,王書記這才轉過身來主動問陳教授專案的情況,陳教授知道機會來了,給梅婷婷使眼色讓她出去再加兩個菜,方便他一個人跟王書記商談一個億的交情。

梅婷婷走到包廂門外,叫來服務員拿選單加菜,這時剛好袁祺出包廂去買單,聽著熟悉的聲音,看著熟悉的樣貌,知道是梅婷婷沒錯了。他突然很想知道婷婷為什麼會在這裡吃飯,跟誰吃飯,他又不動聲色的關上了門。等過了好一會兒,察覺到婷婷進包廂了,才走出來,在306門口等待時機檢視裡面的情況。沒過一會兒,服務員上菜,袁祺躲在門邊,悄悄的窺探,果不其然,包廂裡是王書記、陳教授和梅婷婷三人舉杯暢飲。喝完酒,王書記轉身順勢摟住了婷婷的腰,在她的臉龐狠狠的親了一口。婷婷眉開眼笑的打趣道“王書記喝多了,把我認成王夫人了”,王書記更興奮了,摟著婷婷就要親她的嘴唇。婷婷推了兩下,也不在乎陳教授就坐在這裡,迎合著跟王書記深情親吻。陳教授低頭夾菜,眼睛餘光瞥見了門外的袁祺,不動聲色的說“學校還有事情,今晚我就先回學校了,不打擾你們夫妻團聚了,哈哈哈”。。。

袁祺震驚了,他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這是他心愛的女友嗎?這是他拼盡全力工作以追求的妻子嗎?袁祺好似喝醉酒一樣,踉蹌著走出了酒樓,他腦海裡翻滾著與婷婷甜蜜的生活碎片,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曾是他發誓要用一生去守護的姑娘,而現在看到的一切該如何解釋?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要回去找婷婷,要去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科長只當是袁祺喝多了,還調侃著“你這酒量也不行呀,還是去軍隊鍛鍊鍛鍊,喝酒就像打仗,一鼓作氣不能氣餒,刀山火海也能趟過。夜總會還去不去了?不去我可就回家了”。袁祺現在沒有任何心情,順勢藉著酒勁裝醉,抱歉陪不了沈科長,只能下次再約。沈科長看袁祺確實酒量不行,搖搖頭說“那定好日子下次去啊,我讓你看看軍人真正的酒量”。

袁祺留在車裡等待,沒過多久,婷婷扶著裝醉的王書記走出酒樓上了計程車,陳教授單獨離開了。袁祺跟著計程車來到了市中心的國際大酒店,眼看著自已的女朋友跟別人開房,他忍無可忍,衝過去拉開梅婷婷,大聲的質問“婷婷,你在幹什麼?”王書記感覺到了什麼,轉身快步走進了酒店。梅婷婷慌張了,不知道為什麼袁祺會出現在這裡,不知道王書記會不會真的生氣,她用自已嬌小的身體擋在袁祺和王書記中間,雙手抓著袁祺求他離開。袁祺突然懂了,他懂了為什麼婷婷現在變化這麼大,他懂了為什麼陳教授說驗收有辦法了,他懂了為什麼酒樓包房是308,原來這一切都是陳教授的安排。

袁祺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一路奔跑,想要逃離,逃離這座城市,逃離心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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