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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啊，我們今天居然擊敗了一尊真正的神明……”
隨著“吱嘎”一聲，破舊的倉庫大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三個黑衣面具人，身形在黑暗中拉得很長很長。
“是啊，還真沒想到。我以為是什麼異獸覺醒，見到它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在腦海裡想《山海經》裡有什麼，結果壓根沒想到……”
“《山海經》裡能有巨靈神就怪了。”其中一位黑衣人拉開了通往地下暗格的活板門，帶著兩位夥伴走了進去。
倉庫地上的貨架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危險化學品”的陳年標註。
地下基地裡的燈閃了幾下自動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照著牆上擺放整齊的武器。
“說說吧，這玩意怎麼處理？”
廖東萊從袍子裡掏出一針管藍色液體，擺在桌子上。
“這……？這是啥？”
“我收屍時趁機偷著抽出來的血。說來也怪，我抽完血以後，屍體就隨風消散了。”
“可惜我們打不了。”孫十一嘆了口氣，小心地坐在靠牆的破椅子上，生怕碰掉了牆上快要掉下來的漆。“『巨力』、『巖體』和『聚霧』可都是一等一的強。這樣吧，這東西我先保管著，等回頭再看看有什麼用吧。”
孫十一把藍瓶子揣進了口袋，隨後擺弄起自已的揹包來。
李青默默走到沙發上，藉著昏暗的燈光開啟了舊電視。
舊電視先是一陣雪花，隨後緩緩播起了今日新聞。
“本臺訊息。今日上午，古代神明『巨靈神』的部分軀殼在我市東北角的山區內覺醒。可惜，由於巨靈神的這一部分神格已經散失殆盡，警方只得出動頂端戰力將其擊殺……”
“……沒一句實話。”李青嘟囔著。
“也沒辦法，誰叫『躍升者』整個組織除了所謂頂端戰力，其餘都是機密呢。對了，小李，你注意點有沒有關於肖天全那小子他們的訊息。”孫十一打岔道。
這時，一個聲音驟然在基地的入口處響起。
“我已經來了，下次記得鎖門。”
肖天全穿著一襲『躍升者』黑色風衣，緩緩步入了基地。不過，他的面具卻是純白色的，沒有了代表『躍升者』的標誌。
“本臺訊息。今日上午，有一名名為秦洪海的男子在涉事山區失蹤，參與上午搜尋活動的五名警員確認全部死亡……”
“那門就是給你留的。”廖東萊回過頭，“沒想到你那麼快就殺死了這個神格承載者。”
“這沒什麼，畢竟我以前當過『躍升者』。”肖天全回答道，“我倒是有一個地方不明白……”
“什麼？”
“你們怎麼能確定那個小子是『神格承載者』，而不是『定向適能者』？”
“實不相瞞，我們不能確認。”廖東萊緩緩地搖搖頭，“但神明楊戩的能力是『法天象地』、『瞳術滅魔』和『武道通神』，這些能力隨便拿出一個，都不在現在的五位鎮國將軍的應對範圍之內。換言之，楊戩單挑可以完殺任何一位鎮國將軍，而五位鎮國將軍就算群毆，勝算還要看人數。如果楊戩真的覺醒於世間，還變成了像巨靈神這樣神格不全、只想知道自已是誰、一言不合就胡亂攻擊的傢伙，那華國就真的完了。”
“那我似乎還真是鑄就了大功一件，”肖天全嘿嘿一笑，“難道你們不打算給我點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
廖東萊的錢包有一種安全感驟然下降的感覺。
“你們把巨靈神打死以後，有沒有繳獲什麼能量載體，能讓人用了就解鎖能力？”
“……倒是有一針管血液，但是我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孫十一不顧廖東萊勸阻的目光，搶先開口道。
“那好，我就要這個了。”肖天全當即開口道。
廖東萊猶豫了。
“這……”
“你要這個可以，但我們也想知道一些問題。”孫十一繼續說道。
“你說。”
“你說你當過『躍升者』，我們相信，因為你的風衣可以證明。”孫十一直視著肖天全的目光，感覺有些不自然，“但你是怎麼退出『躍升者』的？合約上說過，一旦獲得能力，即永久成為『躍升者』。”
“很簡單，我已經死過了。”
三個人看不出面具下的肖天全是什麼表情，只聽見他接下來的話語。
“他們有什麼資格，要求死了的人繼續替他們做事？”
廖東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才發現風衣之下，肖天全的身形瘦得嚇人。
“那你有什麼能力？”孫十一繼續追問道。
“『無限追獵』。”肖天全一把奪過孫十一掏出的藍色針管，轉身要往外走，“考不考慮把我當作一個固定聯絡人？號碼給你們了，我暫時願意替你們做幾個委託。”
“原因呢？”一直沉默的李青忽然開口了。“你為什麼願意替我們辦事？”
“因為我也得吃飯。”
肖天全把活板門從外面關上，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
啪嗒。
東西掉在桌子上的聲音傳來，燈光下三人面面相覷。
“『無限追獵』……他不會也是個麻煩吧。”李青盯著。
“不好說，畢竟這個能力有四個字，至少是個高等神明的能力。但話說回來，老孫，你剛才是怎麼回事？巨靈之血那麼貴重的東西，說給就能給嗎？”廖東萊忽然質問起孫十一來。
“不然呢，我們還給得起什麼東西？”孫十一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今天我們的戰功足夠一個大嘉獎了吧！他們給了嗎？一如既往，沒有。
往日其他小隊剿滅妖獸，去除洪水，這些功勞也值很多東西了吧！他們給了嗎？
沒有！
廖東萊，你自已說說，這一小針管巨靈之血是怎麼來的？”
孫十一越說越憤怒，幾乎是直瞪著廖東萊。
“……是我自已瞞報才留下來的。”廖東萊囁嚅著，“可我們……”
“我們是忠誠的唯物主義戰士是嗎！？好，那你告訴我，唯物主義戰士可以唱首歌就招來旱災嗎？唯物主義戰士能張開翅膀說飛就飛嗎？他們能長四隻大紅眼睛嗎？？！”
“我……”
“廖東萊啊廖東萊，你再告訴我，你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我和李青的工資又是多少！你這點可悲的信仰能當飯吃嗎？！”
“……六……”
廖東萊把頭偏了過去，不敢看孫十一。
“六千，五千，五千！對嗎？！
我提醒你，當隊友這麼多年，你從來都只敢花不到一半，還把剩下的寄回家裡，養活你的老爹老孃，生怕他們餓死；李青和我每月也是如此。
我再提醒你，那些上層月入幾十萬，還吃著公餐，擺著官威，泡著女人！
難道『躍升者』就應該是我們一樣的這一大群傻逼保護世界，那些上層仗著我們和他們手裡握著的那點機密，尸位素餐，還不把我們當人看嗎？！！
更令人髮指的是，他們還要為了自已的地位和烏紗帽，抹殺其他未來的可能性！
那個警察小子只是個無罪者，他們竟然命令我們殺他？難道就只是因為他有無限的潛力，就要把他置於死地嗎？
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我可去他媽的吧！
孫十一越罵越激動，隨手就把一件花瓶摔了出去，李青慌忙一步跳起，險之又險地接住了花瓶，臉卻蹭在地上，鮮血應聲冒了出來。
“孫哥，生氣歸生氣，咱們基地裡值點錢的東西就這麼幾件了，別都摔了。”
李青站起來摘下面具，擦了擦臉上的血，拍了拍孫十一的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孫十一回頭看著他怔了一下，隨後眼眶就紅了。
“廖東萊！！！”
孫十一大吼一聲，一把拽住李青的衣領，把他拽到了廖東萊面前。
“你個傻逼，給我睜開眼睛仔細看看，這小子跟你一年下來，都瘦成什麼樣了！”
廖東萊瞪大眼睛，定定看著李青。
孩子入隊的時候是個英武俊朗的帥小夥，入隊一年以來吃不飽穿不暖，都快瘦脫相了。
一股愧疚感在廖東萊心底油然而生。
“你自已看看……”孫十一剛要繼續罵，卻見廖東萊脫下自已的風衣，又脫下來裡面的名牌毛衣，塞進了李青懷裡。
李青一愣，這件衣服除非是正式場合，隊長從來不把它露在外面。
“廖哥……”
“小李，入隊這一年苦了你了。”
廖東萊披上風衣，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大步流星地往地面上走。
李青感到衣領猛地放鬆，轉頭一看，孫十一也撿起笤帚往地上砰地一摔，又砰地一聲摔了自已的臥室門睡覺去了。
……
難道無條件地守護眾生，真的錯了嗎？
地上倉庫門口傳來一陣咳嗽聲，這煙未免也太劣質了。
李青望著手上的毛衣，有些出神。
“這幾個人總算醒了。”
肖天全收起手上正在把玩的藍色針管，朝著黑暗走去，沒走兩步，卻被一條腿絆了一個趔趄。
“你奶奶的，絆著我了！”肖天全朝著右邊瞪了一眼。
“……不好意思肖哥。”
路燈光的照射下，在肖天全左邊顯現出另一位男性青年的身形。
“肖哥，啥時候也給我倆一個立功的機會？”
“你們這兩個呆子，別老想著跟警察或者『躍升者』過不去，消停點等主尊迴歸了再說吧！尤其是你，剛來兩天就給我惹麻煩……別再去什麼學校看人家小姑娘了，人家只是長得像，肯定不是你忘不了的那個什麼人。”
“……就是，收手吧emo哥。”另一個聲音跟風調侃道。
“我操你媽！”
黑暗中傳出拳頭打在胳膊上的聲音。
肖天全把風衣一收，露出了裡面平時穿的便裝，大喇喇地把針管掏出來，在手上倒了點藍色的血，往鼻子上一抹，隨後隨手把針管往土路中間一丟。
他的鼻子一陣抽動。
“……看來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