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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清晨的陽光滲透過窗簾縫隙，照射到凌汐晚的臉上，將她從睡夢中喚醒。窗外晴空萬里，陽光明媚，濃郁的春天氣息撲面而來。
沉浸在好天氣中的凌汐晚轉眼間，就把夢中的情景拋在了腦後。
來到片場，只見往日這個時間點，向來都啃著包子叼著油條吃早飯的劇組眾人，沒有像往常那樣互相聊天打招呼，而是表情嚴肅，步履匆匆，各自忙著手上的事情，就連往日最和藹可親的副導演也板著臉，胖胖的臉上寫著嚴肅兩個字。
在做造型的時候，凌汐晚提出了自已疑問。
化妝小姐姐說：“聽小道訊息說今天投資人會來片場，大家都要表現得好一點，就算是裝也要裝得像樣點，可不能像平常一樣了。萬一金主爸爸一個不滿意，撤資了可就不好了…”
想起張呈昨天提到的飯局，凌汐晚心下了然，但不禁又有些擔憂。
除了張呈本來就拉來給《眉如雪》投資的幾個公司，據說在電影開機前不久，有一位人傻錢多的神秘大佬聽說了這部電影，很感興趣，於是二話沒說，直接投了一大筆錢，讓全劇組的日常待遇直線飆升，就連群演的盒飯預算都是一頓五十塊錢，生活製片的嘴都快笑裂了。
以上這些都是助理小趙，趁著凌汐晚在拍戲的時候，在組裡跟人打聽來的，然後在休息時間把這些訊息當作八卦小故事講給凌汐晚聽，當時她只是一笑了之，現在看來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
張呈昨天提到，有個投資公司的老闆對她很感興趣，點名要她去飯局，見她一面。
這個老闆與那個人傻錢多的大佬有多大的關聯，或者說，這就是同一個人。
“大家，準備來走一遍戲！”遠處傳來副導演的聲音。
一旁的助理小趙推了推明顯處於神遊狀態的凌汐晚，道：“汐晚…”
“啊…怎麼了？”凌汐晚回過神來。
“副導演叫我們過去走戲啦！”
“哦…好的…”
午飯時間，在給經紀人姚姐的每日彙報中，小趙重重敲下：汐晚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老是不在狀態，沒有人跟她說話的時候，一個人都會出神。
今天的戲份都在白天，是張呈特意調整過的，為了泡麵見晚上資方。
男一號朱志誠在今天終於迎來了第一場戲份，此時正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保持木頭人的姿勢，據說是可以更好地入戲。
張呈路過時瞟了一眼，嘖了一聲：“這人還是老樣子，不管他了，若眉和四月就位，我們先開始。”
（戲中戲）
清晨，四月從臨時搭的小床上起來，屋子裡沒有人，走到屋外，晨光裡的沈若眉抽著一根香菸，她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衣服，與初見時的樣子差別很大，迎著不是很刺眼的陽光，四月覺得她身上散發著純淨的氣息。
聽到開門聲，沈若眉微微偏過頭：“起來了。”
“嗯…”
“早飯在桌上，有點少，別嫌棄。”
“不會不會，這些活…我都可以做的，以前我經常幫我母親做這些。”
“好啊。”沈若眉緩緩吐出一口煙，本該是享受的一件事，她卻沒有任何享受的表情。
“吃完後，別忘了把碗洗了。”
“好的。”
很快地吃乾淨小粥和配菜，把碗碟洗乾淨收到櫥櫃裡後，四月再次出門。
沈若眉仍站立在原地，看到她，說：“走吧。”
“去…哪裡？”四月抬頭。
“一個我們現在該去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四月沒有再說話，只是跟在沈若眉身後，哪怕沈若眉要把她賣了。
儘管昨天是她們認識的第一天，四月選擇堅定地相信沈若眉，她是除了母親以外，唯一對她散發善意的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越爬越高，氣溫也高了起來，路人額前都沁出了汗水。
離城中心已經很遠了，她們穿過了一處偏僻的曠野，人煙稀少，居住在雲津十五年，她還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地方。
又沿著一條河岸走，在路的盡頭，一座形狀奇特的簡陋房子坐落在那裡。
在雲津城，出現什麼樣的東西都不值得奇怪，四月沒有表現出驚訝，她不想讓沈若眉覺得自已沒有見識。
走近那座房子，她看到房前有一張石頭桌子，桌邊坐著三個男人。
看到沈若眉前來，三個男人都顯得很激動，站起來迎接她。
“嗨！沈！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好嗎？”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身型極其高挑，四月從來沒有見到個子那麼高的人，更別提他的綠眼睛和棕色的頭髮了。
四月不禁多看了幾眼，男人發覺四月的好奇目光，朝著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是標準的八齒微笑。
“嗨！大衛！我很好，大家呢？”沈若眉笑道。
“還能怎麼樣，還是老樣子。”站在大衛旁邊的男人回答，他的頭髮有些油膩，好像已經一個月沒有洗了，此時正一臉睏倦地打著哈欠。
“你呢？”沈若眉轉向最後一個男人。
男人眉眼有著揮之不去的滄桑，卻在望向沈若眉的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了溫柔與平和。
“很好。”他說，眼睛一直注視著說話物件。
“我也是。”沈若眉說，卻沒有看男人。
“誒，這小妹子是…”睏倦的男人彷彿這時才注意到沈若眉身後還跟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女，眼睛裡放出了光，全然不復原來的睏倦。
“我撿來的。”沈若眉用開玩笑般的語氣道，“你這裡有沒有什麼活可以給她做，什麼樣的都可以。”
男人的目光在四月身上流連，半晌，眯起了眼睛，有些色眯眯：“你確定嗎？不如讓她跟著我，瞧這小臉蛋，多鮮多嫩，我肯定好好疼愛。”
聽到男人的話語，四月頓時僵住了，轉過頭求助地望向沈若眉。
沈若眉的微笑卻沒有絲毫變化，她朝前那個男人貼了過去：“熊哥，這就要嫌棄我人老珠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