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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對啊，你怎麼知道是賭莊的人，莫非你去過。”剛說話的人立即被揪著耳朵帶回了家，估計是免不了一頓揍了。
有薛家的例子在面前，村裡去過賭莊的人都被好好教訓了一頓，大家都害怕重複薛家的悲劇。
“也不知道賭莊的人會不會去薛大海家胡鬧，小兩口可是已經分了家的。”
“這還用問，他倆肯定逃不掉，你信不信，人家要不到錢，肯定會找他們的。”
薛大海聽到動靜趕了過來，聽到這話心裡一沉，陰著臉遣散了人群。
“也不知道薛家大房會怎麼樣，被那麼兇的人給帶走了。”
“還能怎麼樣，肯定是要被賣到窯子裡頭了，又不是沒有先例的。”
“啊~那麼慘。”
即使被人驅趕，村民們還在八卦。
薛大山也害怕了，顧不上關心自家父親和大哥的傷情，反而是直接回了家。
“媳婦，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快走。”
薛大山進屋，立即開始收拾東西。
“情況很糟糕嗎？”
姚母看丈夫慌里慌張的樣子就知道不好，好在他們早已有所準備，東西一直是整理好的，隨時準備跑路。
幾天前，薛父花了大價錢打點，已經從官府那裡搞到了路引。
“趁著大哥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咱們趕緊走。”
薛父也不願意這樣，但凡有可能，他是一點都不想離開家鄉，可賭莊的人實在兇殘，他一個平民百姓怎能不怕。更何況事情本就不是他的錯，現在卻要受牽連。
夫妻二人先是走了十多日的陸路，又經歷了大半個月的水路，受了不少苦。
先前把大部分的錢都給了薛大山還債，路引又花了許多錢，導致他們此行沒有足夠的盤纏，只得省吃儉用。
最難受的是姚母，到船上才發現懷孕了，本就有些暈船，再加上孕吐，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薛父沒有辦法，只能在船上幫著做工，想方設法地弄一些吃食來給姚母補補。
“來，快吃，這還是趙大哥看我們可憐給的雞蛋。”這話說的極為心酸，薛父眼睛都泛紅了。
假裝沒有看到家裡幾個小孩子渴求的目光，姚母吃下雞蛋。
“船艙太溼了，薛芝薛芽他們都長痱子了。”閒聊中，姚母擔憂地說道。
薛父也沒有辦法，“忍忍吧，再有兩天就到袁城了。”
姚母依偎在薛父懷裡，“嗯”了一聲，聲音弱不可聞。這些日子她怕的很，怕被熟人發現，怕賭莊的人找過來，怕三個孩子受不住風餐露宿……
下船後的日子並沒有好過多少，他們可以說是身無分文，就連進袁縣的費用都是找同路的趙大哥借的。
“母親說她也不清楚外叔父是否健在，是否在袁縣，只是有可能住在同心巷。”
連人是否健在都不知道，他們就敢來投奔，可見是真的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好訊息，外叔父的確住在同心巷，壞訊息，人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房子都被官府收去了。
“怎麼辦？”姚母抱著薛萌問。
薛父身前身後各揹著薛芝薛芽，沉思片刻後，回道：“先找個落腳點吧。”
最後，他們一大家子還是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薛父和姚母都在這裡做工，包吃包住，但沒有工錢。
一直做了有六個月，實在是無法在袁城逗留了。
“冤有頭債有主，咱們躲了這麼久，事情也應該解決的。再者，路引上的時限也快到了，必須返程了。”
姚母點點頭，有些不情願。
薛父也心痛妻子，這幾個月在客棧，伙食一般，姚母卻也比來時要胖了一圈。之前的三年，被趕出了，日子過的苦巴巴，更不要說趕路時了。
剛到袁縣時，二人幾乎是皮包骨頭，三個孩子，老二和老三喝奶還好，只是有些瘦，老大薛萌卻是體重輕，身體胖，那是給餓的浮腫的。
在客棧做工也沒有工錢，薛父憑藉著客人的打賞存了一些錢，但用作盤纏還是有些少。
“走一步看一步吧。”姚母扶著肚子說，她此時已經抱不了薛萌了。
好在薛萌已經六歲了，很懂事，不必時時刻刻抱著了。
啟程時已經是冬天，不太方便走水路，繞了一圈，足足花了兩個月左右才重新回到小石村。
薛父也沒有想到要花一倍多的時間，一開始買的乾糧不夠了，他們一家就去乞討。
大周政局安定，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小石村一樣貧窮，他們還帶著孩子，因此，不少人都願意對他們施以援手。
到了小石村，薛父帶著姚母和孩子們躲在郭樹家，這才知道，薛小溪被一場風寒帶走了。
薛父聽了訊息，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彷彿隨時要倒下。
“大海，沒事吧。”姚母擔憂道。
薛父穩了穩身形，衝姚母搖搖頭，“我沒事。”他還記掛著身上的兩個小的，不敢倒下。
“先說說賭莊的事吧。”薛父看向郭樹。
郭樹一直在小石村，自然知道結果。他看了一眼薛父瘦削的身材，不確定自已這位二舅哥是否能經受得住打擊。
“你說吧，我聽著。”薛父眼神堅定地看向郭樹。
郭樹便說了。事情的發展很簡單，兩三句話便能概括。
薛爺爺沒能挺過這場風波，去了。薛大山被嚇的精神失常了，但賭場還是沒放過他，時不時地來打砸一通。於是一包耗子藥，薛家奶奶帶著瘋瘋癲癲的薛大山也去了。
逼死了一家人，賭場的債也算是一筆勾銷了。
“哈哈哈，是好事啊，好事！”薛父開始大笑，直笑得彎下了腰，笑的眼淚鼻涕橫流。
郭樹感覺二舅哥好像也瘋了。
其實薛大海是真的高興，他終於擺脫了原生家庭，不用再被磋磨，不用再被牽連了。
但他有時真的悲傷，是他放棄了他的父母與哥哥，在離開時，他就能預料到結果。如果他提前勸父母和他一樣逃離，或許薛爺爺他們不會死去，但他沒有這麼做。
“走吧，回家。”薛父終於恢復正常，牽著姚母的手回到了他們在小石村的住處。
房子比他們三年前剛住進來時還要破敗，東西都被搬空了，離開時帶不走的，要麼被賭場的人拿走了，要麼被村民們順回家了。
張小虎他們幾個孩子很尷尬，跑到人家搞破壞，還被主人發現了，趕緊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