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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說不通啊。我記得玄天大陸基本都是六七歲測試天賦。如果這年測試天賦前三剛入了學，第二年又出了個天賦更高的，那要怎麼辦？”龍隱玥揉揉芮寧的腦袋，依舊沒放過祝長璟，繼續問。
“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目前還沒有真的遇到過。因為，皇家學院每年一次大比。過去幾年裡，都還沒有出過一個測試天賦能比得上六公主的，而且……”
“而且，幾乎每次大比成績掉出前十的公主，都會因各種不明原因退學，甚至是失蹤。”祝長璟提起這件事時，語氣也多了幾分沉重，
“據說，她們都是受不了做公主裡的廢物，羞於見人，自己選擇了自盡。所以就算名額空缺，父皇去年也問過我，是否想去皇家學院，母妃也代我拒絕了。”
芮寧公主皺了皺鼻子，對此顯然還頗有不滿。
原來東齊國不光世家大族之間鬥得你死我活，皇室的公主也已經卷成這樣了嗎？
“你不用多想，宮裡又不少她們口吃得，本來也沒人逼迫，還不都是她們自己爭強好勝，又受不得失敗，自選的絕路，和你沒關係。母妃是想你開開心心地在宮裡長大，日後自然會有父皇做主，何必自討苦吃。”祝長璟道。
“公主裡的廢物？自己無能？能以前三的天賦進皇家學院，基礎都不會差，再加上至少一年的努力，只會比宮裡的公主強更多吧？
被其他兩個比下去了就是廢物，就不活了，那宮裡的難道全部要去自殺？”
龍隱玥冷笑，看了眼祝長璟，本來不打算說的，可是祝長璟這話，她怎麼那麼聽不慣呢。
“沒有那個能力，還非得出這個風頭，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如果她們安安穩穩地在宮裡帶著，不要去皇家學院裡爭勇鬥狠，父皇難道會虧待了她們？大了也自然有她們的去處，可是她們偏偏不安於室，一定要出去爭個高低，難道不是自己的問題？”祝長璟不理解龍隱玥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那我問你，是去了皇家學院的公主受尊重，還是宮裡的受尊重？是出來為自己努力的公主過得自在，還是留在宮裡等著指婚的過得自在？”龍隱玥問。
“這個……這……我怎麼知道？”祝長璟轉移開了視線。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答？”龍隱玥冷笑，
“一方面不尊重宮裡的公主，一方面又輕視那些學院裡敗了的公主，你們擺明了只尊重那些站在最高位的。
既然如此，已經命不好，投胎到了皇家的公主，除了爭奪第一受人尊敬，豈不是隻有受人輕視這一條路走了？
你們這些皇子從來就有的入學權，卻要她們拼盡努力去爭取，爭取到了，還有可能落敗被輕視，被嘲諷……呵！這就是你七皇子的傲慢嗎！”
“小聲點，你亂說什麼！什麼叫命不好……”祝長璟瞪大眼睛，趕緊勸阻，又轉向東方君泓，“隔牆有耳，何必自找麻煩。你快勸勸玥大小姐！”
看這人理也沒理自己的意思，又轉向龍隱玥，低聲道，
“這話要是傳出去了，不知道的以為芮寧在抱怨，才招出你這番話呢！你是不怕！可她怎麼辦！你不要一邊為她打抱不平，一邊害了她！”
龍隱玥回頭，果然就見小丫頭水汪汪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一臉的驚歎+懼怕。
“還不都是你氣的我！沒大沒小的，又忘了叫我姑姑了？！”她深吸口氣，抬手拍了祝長璟一下，笑罵。
“誰知道你這脾氣，說炸就炸。”祝長璟揉揉腦袋，一副委屈樣，“說別人的事呢，又沒說你，誰知道你突然生的什麼氣。”
“因為那個別人，差點就是我啊。”龍隱玥好笑，也不避諱這件事，
“當年我剛測試出天賦，正要去馭靈學院，司徒家可能是得知了這件事，覺得我拿福利上學太丟人，所以也曾經說過要接我回去，前提是，只要我好好聽話，和我母親斷絕關係，用管家的話來說，就是好好地學做她司徒家養的一條狗，自然吃穿不愁。”
“什麼？！”
“混賬！”
“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龍隱玥卻笑了。
前世她可沒有這樣替她憤怒的朋友。
“你們倒都不懷疑我說的假話。謝謝你們。”她由衷道謝，又看向祝長璟，
“後來我也曾經有幾次差點死於非命，有一次，我重傷醒來，身邊的人問我，有沒有後悔沒有回去。若回了司徒家，總不會少我一口吃的，何必要流浪在外，自討苦吃？”
何必自討苦吃。
原本並沒什麼特殊含義的這四個字，此刻在祝長璟聽來，卻是格外刺耳。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我剛才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無心的。對不……”
“我知道。”龍隱玥擺手打斷他的道歉，
“我知道你生來就是皇子，很多東西，立場不同，想不到很正常。可是我總覺得，對那些為自己，或者是為了孃家而拼命掙扎過的公主，我們至少要有起碼的尊重，畢竟，她們努力過，哪怕最終失敗了。”
“是啊，養在宮裡的公主，沒有幾個有勇氣的。七皇兄沒見過她們唯唯諾諾的樣子，看了就叫人生氣。別說公主的氣度，就是普通世家小姐，都比他們神氣。”
芮寧公主家也連連點頭，一副嚮往的樣子，“我也好想為自己努力一次啊。就算吃苦受累，可是自己總是可以決定自己的日子的。不是人偶娃娃一樣被安排的。”
“我看你修為也不算差，就算沒入學，應該也沒有荒廢過修煉吧？”龍隱玥問她。
“我母妃從前是個靈力師，她在修煉上若有任何問題，都有我母妃教導。不過，這也是暫時的，公主再受寵，也只能在宮裡養到十五歲，再過兩年父皇應該就要給她指婚了，之後是否還要繼續修煉，還要再看。”祝長璟解釋。
“十五歲？這麼快？”龍隱玥記得前世裡也的確是參加過幾次公主大婚的，不過她每次都只是站在祝長恭身邊，儘量小心謹慎不出錯，免得給他丟人。
哪裡還能留意到公主們究竟是多大的歲數，至於她們是否幸福，成婚後是否還能修煉，這些她就更不知道了。
“宮裡的公主結婚都早。”東方君泓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慢條斯理加了一句，“東齊帝，不養閒人。”
龍隱玥心裡一動，轉頭看他。
“公主的話題太沉悶了，聊點開心的吧。”東方君泓對她道，雖然看不清面容，龍隱玥卻總覺得他在輕笑，“東齊帝看似厚待皇子們，但其實過去東齊皇宮裡也有不少皇子是短命的，你可知道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