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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他卻主動吐出來了他職責上面的問題。”
一聽這話，嬴政的臉色便不對了。
趙哲所管轄的乃是稅收。
不論是哪一個朝代，稅收都是一個極位重要的問題。
也就是趙哲屬於皇親，這才有資格去處理一些稅收上面的問題。
換做一般人有能力也不一定能幹。
趙高似乎也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但是他還得說出來。
“我們發現了趙哲，趙哲手裡面有著南陽郡明年的稅收賬目！”
趙高說完，他似乎就感受到了空氣當中的凝重一般。
嬴政都沒有說話，李斯卻是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一般割來。
“你說什麼，南陽郡明年的稅收賬目？”
“是，是……”趙高現在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並不是尷尬，而是因為他害怕了。
“趙哲的手裡面為什麼會有明年的賬目？”李斯再一次問道。
而且李斯甚至都不敢去看嬴政。
現在的嬴政眸光裡面帶著無窮無盡的殺意。
要是這個時候觸了他的黴頭，只怕他會選擇先殺了個乾淨，再跟你的屍體說聲對不起。
“根據我們的審訊，趙哲說，說從前六國都是這麼幹的，各地郡縣的官員都要到咸陽來報送賬目。”
“但是那些糧食布帛等等物品，在路上會有損耗，若是送過來的那些東西和報送賬目不符的話，內史府的官員便會打回去，讓他們重新報上來。”
“但是大秦橫縱數千裡，近一點的一二千里，遠一點的三四千裡，只要運輸過來必然會有所損耗。”
“所以，所以……”
趙高的話沒有說完。
嬴政卻是幫他接上了話。
“所以這就有了第二年的賬目，第二年只需要在頭一年的時候，填上數字，到時候按照這賬目上面的數字繳納便可，是不是這樣？”
嬴政的聲音裡面很是平靜。
但是這個時候，誰都知道嬴政現在處在盛怒的邊緣。
“陛下，差不多，就是，就是這樣的……”
趙高低著腦袋，一直都不敢抬起頭來。
他怕自己一抬頭，就是人頭落地。
嬴政這個時候走到了大殿門前，他的目光可以俯瞰整個咸陽宮。
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心情無比的複雜。
本來有著公子高的死而復生，而且還能夠在地下給他們提供各種各樣的好寶貝。
並且一心一意為了他這個爹的謀反大計出謀劃策。
嬴政本來沒有多少親情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慰藉。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怎麼享受這種心境上面的平和，結果又來了這件事情。
這就好像本來風和日麗的出去遊玩，突然碰見了大風雪，而且還是下冰雹的那種。
嬴政還從來沒有想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敢偷他的稅。
哪怕六國餘孽四處搗亂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有人敢拿他的東西，那就說不過去了吧？
開玩笑，當年他打六國的時候，心態都是額滴，額滴，都是額滴！
結果打完了六國，所有人開始聯手欺騙他。
拿了他的東西，只怕還在暗中嘲諷。
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卻被這些貪官們收進了口袋。
而且這樣的事情，在六國存續的時候就有了，只怕那個時候，不僅僅是其他六國，他們大秦朝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他這位九五至尊不知道的？
一想到這裡，嬴政突然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難怪自己的好大兒一上來就讓自己廣積糧，緩稱王。
大秦已經腐敗到了這種地步，若是自己突然駕崩，只怕還真就會突然間分崩離析！
嬴政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好大兒口中所說的千古一帝，對天下有著強大的掌控力。
六國餘孽哪怕心裡面不願意，也得稱自己一聲始皇帝！
但是經過了趙辰的提醒，還有如今發生的事情，嬴政突然發現。
他似乎已經被許多人，許多事情矇蔽了起來。
而如今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他心中的這種矇在鼓裡的感覺，更加深刻了。
嬴政現在已經做好了決定，剛剛李斯所說的郡縣制之下的種種問題，他都要解決。
所有的權利，必須集中在皇帝一個人的手裡。
像自己這樣的千古一帝，居然能夠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糊弄，若是自己真的駕崩，大秦二世而亡，豈不是真的要應驗了嗎？
“提前賬目？”
嬴政這個時候說話了，這幾個字從他的嘴裡面說出來，就好像是火山噴發的時候，提前迸濺出來的火星子一般。
哪怕是李斯，現在也不敢隨便說話了。
趙高更是真正的五體投地，瑟瑟發抖起來。
嬴政的聲音其實並不大，反而像是正常說話一般，但是卻帶著真正的千古一帝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呵，真的當朕拿不動刀了嗎？”
李斯沉默，不敢說話。
周圍的那些護衛們甚至都悄悄遠離了一些，害怕血濺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個時候，嬴政忽然轉過頭來，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裂著李斯的肌膚皮肉。
“咱的左丞相，你說一說，老秦朝，到底有沒有提前送報賬目這一回事情？”
嬴政神色平靜得可怕，就好像海嘯山崩來之前的平靜一般。
沒有人懷疑，這背後蘊藏著多麼恐怖的壓迫和威力。
李斯嚥了嚥唾沫，有些艱難地張開了嘴，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卻是嗓子有些啞了。
“陛下，臣，臣只敢保證在咸陽一帶，沒有，這回事情。”
開玩笑，在咸陽要是有人敢這麼做，只怕早就被剝皮充草了！
而且咸陽這邊的稅收，只怕還沒有半天的功夫，稅收就送到了內史府。
提前搞一個賬目，比直接送東西還費勁。
而且咸陽的這些縣丞和負貴吏根本不缺錢。
嬴政盯著李斯，而後問道：“咸陽沒有，那麼其他地方呢？有多少是有的？”
這個問題幾乎就是一個送命題。
只怕還真的就是咸陽沒有，其他地方就全是這麼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