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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儀向來性子堅韌……”話剛說到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
對面父子三人的臉色實在是太過難看,他怕再說下去,溫家父子會暴起傷人。
這時站在溫令儀身邊的餘嬤嬤忍不住開口,“原來侯府是可以請太醫的啊,只是這太醫不能為我家縣主請而已。”
她說的實在陰陽怪氣,柳氏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兒,抬頭一看,果然見溫家父子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溫韜咬著牙,“太醫又是怎麼回事兒?”
夏至蹲身行禮,“回老爺的話,方才姑娘頭疼難忍,眼見著……”
“眼見著……”她紅了眼眶,幾度哽咽,“眼見著都要疼暈過去了,可侯府愣是攔著不讓請太醫,說是、說是新婚之夜便請太醫會不吉利,姑娘她是生生忍下去的。”
宣城侯也很震驚,他瞪大眼睛看向柳氏,“這麼嚴重?”
柳氏被質問,雖然對面父子三人神色嚇人了些,可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只是形勢比人強,她不得不低頭賠笑,“非是不讓請太醫,只是說先請會醫的嬤嬤給看看,這梁嬤嬤最是會看些頭疼腦熱的,也……”也不是非得請太醫。
“怎麼你家表姑娘在表哥新婚之夜都能請太醫,我妹妹請就是不吉利?”溫祈說著目光左右掃了掃,溫辭當即便知道自家弟弟怕是在找什麼能打人的工具了。
向前兩步按住了他,目光看向任岫白,“當初這樁婚事只是我家祖父與老侯爺口頭上的約定,又有你任家承諾婚後不納二色這才將我妹妹嫁過來了。”
“任岫白,你要知道,我溫家的女兒,不是非你任家不可的。”
他這番話說的在場人神色各異,任岫白站在那裡,神色倔強,他並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想要開口,被宣城侯掃了一眼,又悻悻地閉上了嘴。
宣城侯向前一步,抬手作揖,身子彎了下去,態度誠懇,“千錯萬錯都是我家這個逆子的錯,今日我話放在這裡,白哥兒隨你們打罰,只要令儀能消氣。”
“或是賢侄打兩頓,或是讓他給令儀敬茶賠罪,都使得。”
要說讓一個丈夫給妻子敬茶賠罪,這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
柳氏聽了心下不樂意,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這樣平息溫家的怒火了。
只是心中對溫令儀更加怨懟,低著頭才沒將眼中的情緒洩出。
但溫韜並不接他這話,他家女兒剛剛說了要回家,那就是要回家。
他轉過身看著餘嬤嬤,“去,將姑娘的東西收拾一下,咱們先回國公府。”
他說的是溫令儀用慣的小物件兒,別的溫府都有,可溫令儀這時候卻站出來道:“嬤嬤,將嫁妝也清點一番,喊人來抬回去吧。”
餘嬤嬤:“這……!”
院裡的人都震驚了,其中包括溫家三父子。
溫韜想的是先將人接回去,待任家處理好了什麼表哥表妹的事,擺正了態度,賠禮道歉後再將女兒送回來。
溫家大權在握多時,向來能低調便低調,可女兒方才的顫抖讓他實在不放心將人就這麼留在任家。
他轉過頭看向溫令儀,想從自家女兒眼中看出點什麼。
溫令儀回望他,還帶著淚意的眼中都是堅定和決絕,甚至,他還看見了幾分絕望,只是那絕望被眼中濃烈的情緒包裹著,不甚明顯。
他心頭一顫,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要答應自家寶貝女兒,不然自己會後悔的。
“令儀。”他輕輕喚了一聲溫令儀的名字,認真詢問,“你可是想好了?”
“爹爹,我想好了。”
“不是意氣用事?”
今日若只是人回去往後事情過了也就過了,溫令儀還是任家婦,即便任岫白當真變心,有晉國公府在,她的日子不會差到哪裡去。
可若連嫁妝都拉回去了,那兩人就當真再無可能了。
“爹爹,我從不意氣用事。”
她再沒有比此時此刻更清醒了。
誠然,這輩子沒有身上那道枷鎖,她應當不會再被控制做出許多自身不願意做的事情來。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跟任家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若真的要有什麼瓜葛的話,那……痛打落水狗?
她倒要看看,這輩子沒了她在中間,任岫白和許蓮心能過成什麼樣兒。
溫韜沉默地盯著自家女兒看了許久,期間院子裡的人沒有一人出聲,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許久,溫韜才鬆開背後握緊的手,應了一聲,“好。”
“既然你已拿定主意,爹爹必定護著你。”他嗓音很輕,卻異常的珍重。
儘管知道自家爹爹不會拒絕,可在聽見肯定的答案的時候,溫令儀胸中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彎了彎眼睛,總算有了些如釋重負的笑意,“謝謝爹。”
溫韜看著乖乖軟軟的女兒,莫名心中一酸,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墨髮,故作輕鬆道:“你永遠都是咱們溫家的寶,別怕,想做什麼就去做。”
他們溫家的男人這麼努力的爬到高位,不就是為了讓家中的女眷能過得更自在些嗎?
老爺子在世時,更是拿著家裡的戰功去換了一個有封地的縣主。
誠然裡頭有皇室對溫家封無可封,不可能整出一個異性郡王的原因在,可對自家這個小嬌嬌的疼愛卻是實打實的。
若不是任岫白同自家女兒從小一起長大,任岫白看著也沒有太大的瑕疵,又許諾了不納二色,他們怎麼會將溫令儀嫁入日漸衰退的任家。
這邊父女情深,院子裡的任家人在聽見溫韜同意溫令儀要拉回嫁妝的話時就慌了神。
直到溫韜吩咐下人,“去,將你們縣主的嫁妝清點清楚,稍後帶回溫家。”
宣城侯這才急忙開口,“百川兄,不過是兩個小年輕鬧彆扭,何至於此啊!”
“是啊是啊,不就是請太醫嗎?我現在就使人去請,往後這個家,令儀說什麼便是什麼,嫁妝可不能拉回去啊,這不是小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