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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龍傲天探究的神色，李想有些窘迫地下意識露出溫和的笑容：“是菲菲，我們說好的今晚出去吃飯。”
“哦，去吧。”
龍傲天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表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李想覺得那樣的黑沉的眼睛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李想不禁惴惴：“是合同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辦公桌後的龍傲天這樣回答。
李想強調：“沒關係，要是合同有問題，我們先談，吃飯可以讓菲菲再等等的。”
龍傲天抿了一下唇，唇瓣抿成一條刻薄下彎的弧線：“我說了合同沒問題，你去吧！”
李想鬆了一口氣，覺得龍傲天在生氣一定只是他太過於緊張的錯覺。
李想再次微笑“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忙得太晚，記得吃飯。”
李想走出辦公室就急忙給白菲菲回了電話，在承諾了一條祖母綠的項鍊之後，才讓化身女暴龍的佳人再次展顏，讓旁邊偷聽的莫顏偷笑之餘充滿了豔羨的唏噓。
李想先去婚紗店付了定金，然後才驅車回家接白菲菲去吃印度菜。
晚餐的燭光裡，白菲菲不算頂級漂亮的臉因為豐富的表情而顯得非常生動，李想對此很滿意。
雖然他失去父母的時候年紀還小，但是對自已的母親還有模糊的印象。記憶裡慈愛的母親在夏夜的天井抱著他“我們想想以後的媳婦不要太漂亮，但是要夠潑辣，才能保護我的想想不受別人欺負。”
飯吃了一半，白菲菲忽然停止了關於婚禮籌備的話題，她看向李想的表情很認真：“你辭職好不好？”
剛剛承諾婚禮一定會是白菲菲喜歡的風格的李想，還沉浸在即將結婚的喜悅裡沒有反應過來。
他愣了一下，然後就握住了白菲菲的手：“我知道你一個人準備婚禮很辛苦，我答應你，很快處理完手頭上的事，跟你一起籌備。”
白菲菲咬了咬牙：“我是說讓你辭職，辭職懂不懂，我要你離開龍傲天的公司！”
白菲菲忽然高亢的聲音，吸引了周圍鄰桌的注意。
李想衝四周投過來的目光微笑頷首表達歉意，握著白菲菲手指的手輕輕摩挲以示安慰：“菲菲，你怎麼了，是不是要結婚了太緊張，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會對你好的，一直都對你好。”
白菲菲在李想溫和的安慰裡鎮定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反手握住了李想的手，聲音裡帶著急切：“你辭職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
李想沒想到白菲菲這麼堅持，就半開玩笑著：“我要是辭職了，我們就沒有收入了，沒有收入，拿什麼去買你喜歡的婚紗和項鍊？”
“我可以不要婚紗，不要項鍊。扯證只要九塊錢，這九塊錢我出，只要你辭職。”
白菲菲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李想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
握著白菲菲的手指，囁嚅半晌，只能訕訕地說了一句：“你別鬧了。”
“我懷孕了。”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白菲菲索性就把話挑開了。
她一把甩開李想的手，在李想消化完她懷孕的訊息，熱切地再次來握她手指的時候，再次狠狠地開啟了李想的手：“你辭職，否則我就去把孩子拿了，婚也不用結了。”
李想沒想到白菲菲的想法這麼堅決，他習慣了在公司聽龍傲天的，在家聽白菲菲的。
現在白菲菲的跟龍傲天的有衝突了，要聽誰的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菲菲。”
白菲菲豁然起身，扭頭就走：“我現在就去把孩子做了。”
白菲菲是說是風就是雨的性格，李想怕她真做去把孩子拿了，連忙一把拽住白菲菲的手：“我聽你的，聽你的還不行嗎？”
“你會辭職？”
“會。”
“那你明天就去。”
“這……離職需要走流程，明天肯定來不及的。”李想試圖拖延。
白菲菲一眼看穿：“你想拿緩兵之計拖著我，等婚結了孩子生了我就拿你沒轍了是吧？做夢！明天，就明天，要麼你辭職，那麼我打胎！”
李想喜歡白菲菲雷厲風行的性子，覺得果斷的白菲菲中和了他性格中的綿軟。
現在白菲菲的果敢卻李想開始犯難了。
不想把白菲菲逼急了，李想點了點頭：“好好好，明天，就明天。”
白菲菲順著李想的拉力又坐了回來，把一頓晚飯解決，坐車回家。
第二天，李想跟龍傲天出門談生意
龍傲天出馬，事情很順利。
談判的時候能夠明顯看出對方懾於龍傲天的氣勢，整個談判基本上被壓著打。
一想到尊敬甚至畏懼龍傲天不是個人問題，李想莫名地感覺到了某種備受安慰的平衡。
回程的車裡，龍傲天在確認剛籤的合同內容，李想拿著手機犯難。
本來以為一覺睡醒，白菲菲的意志該沒那麼堅決了。
昨天晚餐的談話，就能當作一個準新娘準媽媽婚前孕前情緒不穩定的發洩。
但是現在看著已經有十六個未接來電和三十幾條簡訊依舊響個堅持不懈的手機，李想不得不悲傷地確定——菲菲很堅決。
龍傲天埋首合同，根本沒看李想，嗓音低沉透著上位者的威嚴：“又催你吃飯？”
“不，不是。”
李想單調的否認之後沒有更多的解釋，而龍傲天也沒有追問。
車廂裡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李想也說不清楚自已的心情到底是慶幸還是惋惜。
“我想辭職。”
當聲音在車廂裡響起的時候，李想簡直不能相信自已真的把話說出口了。
龍傲天慢動作地把頭從合同裡抬起來，慢動作的看向李想。
他的眼睛黑沉，目光都有力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想再次感覺到了從龍傲天身上發出的壓抑的憤怒。
龍傲天語調平淡地重複了一次：“辭職？”
李想的心就在那樣的注視裡高高懸起，然後沒來由地抖了一下。
李想跟龍傲天最初年少時候的相處其實是談不上愉快的。
李想因為龍傲天父親建立的基金才擁有讀書的機會，跟龍傲天是被資助者和資助者的關係。
既然拿了別人的錢，那麼忍受別人兒子心血來潮的刁難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變成幾乎平等的關係，是後面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