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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北方小年。凌晨四點，徐子辰和徐正東就揹著揹包向山裡進發，取野豬肉去了。
這是昨晚徐正東的建議。本來按照徐子辰的想法，野豬肉已經被他藏了起來，啥時候取回來都行，反正冰天雪地的，肉也壞不了，再說他藏得隱蔽，也不怕別人發現。
可父母不同意，好不容易套著的，咋都得儘快拿回家來，擱到外頭讓人惦記。沒有辦法的徐子辰只能聽從父母的建議，天不亮就帶著父親上山去了。
根據徐子辰的預計，四點出發，大概七點就能回來。現在的村裡，早上七點，還沒有多少人起來，大多數人家都是兩頓飯，一般都是八點多鐘起來，吃飯都得快要將近九點了。這個時間段是村裡最安靜的時候，他家還是緊挨著村頭，也不怕別人看到。
爺倆摸著黑，走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地點，徐子辰把野豬肉都起了出來，看著這麼一堆大大小小的肉塊，爺倆有些犯愁了，不是嫌乎肉多，是這豬肉凍上以後像石頭一樣硬，他倆準備的袋子不夠大，有些裝不下了。
“爸，把小塊的肉放到一個袋子裡，剩下的我用繩子捆上，挑著。”徐子辰掏出小刀就開始挑選合適的小樹了。
“只能這樣了。”徐父無奈地說道。
剩下的肉大概能有一百五六十斤了，徐子辰沒有分割的太細，只是把排骨剔了下來，隨手分割了幾個小塊，剩下的都是大塊的。等到小塊的豬肉裝完，就剩下四個豬腿，一個大豬頭了。多虧徐子辰想的周到，不僅帶了袋子，還準備了一些繩子，這樣也不用犯愁綁肉了。
看著已經裝滿的袋子，徐父看著正在綁著豬腿的徐子辰說道：“你背袋子，我挑這些。”
“不用，這些我來。”徐子辰笑著說道。
他倒不是逞能，徐正東本來是文化人，身體有些瘦弱。以前一直是教書育人，沒有出過什麼大力，後來開始務農，也是母親幹活居多，這些年又實行機械化，也沒吃過太大的苦，一直是修長瘦弱的體型。
看著認真準備地兒子，徐正東心懷大慰：“孩子長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
“好了，咱們回家。”徐子辰挑起四條豬腿和一隻豬頭，向著父親說道。
“好。”
爺倆就這樣在初陽的照耀下向山下走去。
“呼，呼......。”粗重的喘息從徐正東的口中傳出。
畢竟已經是五十多歲了，體能肯定趕不上年輕的徐子辰。看著輕鬆挑著一百多斤的徐子辰，徐正東有些感慨：“以前也沒發現兒子這麼大的力氣和耐力呀？”
“爸，要不咱們歇會兒？”聽著父親的喘息，徐子辰關心地說道。挑著一百多斤的豬肉，就像挑著一擔棉花，沒有感覺什麼重量，他也沒多想，只是覺得豬肉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重。
“不用，這才哪到哪兒，趕緊回家。”徐正東看著滿臉輕鬆的兒子，嘴硬地說道。
徐子辰微微一笑，放下肩上自制的扁擔，停下腳步：“爸，不差這一會兒，咱們歇一會兒。”
“爸，抽根。”徐子辰遞了一根菸給父親。
徐正東默默地接過，沉默地看著兒子給自已點上。
“想好乾啥了？”一支菸抽了一半，徐正東突然問道。
“嗯，還沒想好，過了年再說吧。”
“行，只要你喜歡，我倆都支援。”徐正東不想兒子想的太多，只要孩子好比啥都強。
“嗯。”徐子辰鼻子有些發酸。
爺倆抽完煙，再沒有溝通，一口氣回到家裡。徐子辰滿臉輕鬆，徐正東則累得夠嗆，進屋就開始緩勁。
劉淑霞已經做好飯菜，就等著家裡的兩個男人回來。
“這麼多？早知道就找你老舅一起去了。”看著自已男人和兒子額頭帶汗，劉淑霞有些心疼地說道。
“老舅家你就看著給吧，這麼多，咱家也吃不了。”徐子辰笑著說道。
“你別管了，我心中有數。”老媽霸氣地說道。
看著牆上的電子鐘，正好是七點整，徐子辰笑著說道：“媽，吃完飯我得睡個回籠覺，可把我累死了。”
“睡啥回籠覺？今天小年，你得跟我打掃屋子，我還得醬牛肉，晚上你妹就放假了。”劉淑霞翻著白眼說道。
“你可真能使喚人，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徐子辰調笑地說道。
“你是跟人換的，趕緊吃。”劉淑霞整理著野豬肉，頭也不抬地說道。
說說笑笑間，早飯就吃完了。現在才不到八點，村裡也升起了渺渺炊煙，整個村子裡籠罩了一層的薄霧，好似仙境一般。
“辰哥，辰哥。”剛剛收拾完碗筷，屋門就被推開，一個聲音就傳了進來。
“呦。大志呀，快進屋。”看到是同村的王廣志，劉淑霞熱情地說道。
“嗯，嬸子，我昨天剛回家，知道辰哥回來了，想找他去我家聚聚。”王廣志笑著說道。
“大志，工作還好吧？”徐正東也笑著問道。
“還行，叔，就那樣唄。”王廣志恭敬地答道。他和徐子辰歲數相當，小時候也是徐正東的學生，見到啟蒙老師還是有些拘束。
“大志，剛回家就聚呀，我還尋思等年後再找你和學禮呢。”徐子辰遞了一根菸給王廣志說道。
“初六我就得走了，昨天碰到柱子，聽他說你在家呢，就想著咱們哥幾個聚聚。”王廣志吸了一口煙笑著說道。
村裡和徐子辰玩兒的好的也就是四五個，其中王廣志和崔學禮和他最親近。小時候三人就是鐵哥們，小學、中學都是一個班的，徐子辰最大，鬼主意也多，帶著王廣志和崔學禮上山下河，沒少淘氣，也因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徐子辰學習好，考上了大學，王廣志和崔學禮因為不願意學習，上完初中王廣志就輟學在家，崔學禮則被父母送去當兵了。一晃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徐子辰一直在北京上班，也好幾年沒有見到童年的哥們了。
“學禮回來沒？”徐子辰問道。
“昨天回來的。正好都在家。咱們哥幾個可是好幾年沒聚過了。”王廣志抽著煙，有些唏噓地說道。
“行，也好幾年沒見了，今天好好喝點兒。”徐子辰爽快地說道。農村就是這樣，不用假假咕咕、遮遮掩掩的。
“辰哥，一會兒你直接去我家就行，我去找學禮。”王廣志聽到徐子辰答應，起身說道。
“好，一會兒就去，看看王嬸做啥好吃的了。”徐子辰說道。
“那行，辰哥早點兒去，咱們嘮會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