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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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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妹由著江東把她牽到主屋,正對著門坐著的江父江母一臉慈愛的看著她。

“爸、媽,這是婷妹。”男人小聲地給上座上的兩位老人介紹。

旁邊站著的年輕婦人,也是笑笑地打量著這對新人,“好啦好啦,阿妹,你都不知道你爸媽為了等你這口茶,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喝過一口水呢。”說完把準備已久、冷熱剛好的水推送到楊婷妹手中。

楊婷妹聞言,斜眼瞥了一下年輕婦人,又迅速垂下頭,臉頰浮起紅暈,雙手虛虛地捧著水杯,抬頭直視著面前用溫和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江父江母,四下寂靜,許久不聞人聲,年輕婦人臉上的笑有些僵住,像悶柱子一樣站著的江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正要開口。

“請喝茶。”

也沒稱謂,楊婷妹膝蓋跪在地上,胳膊抬著,把茶向上舉,聲音平淡沒起伏,細聽,才能分辨出短短三個字裡藏著的顫。又是一靜,不過沒過多久,手上就忽然一輕。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江父江母雙雙愣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先做出了反應,接過茶一口喝盡了,江母起身把楊婷妹扶了起來,緊緊握住楊婷妹的手,“阿妹手怎麼這麼涼呀。”

楊婷妹眼眶突然一酸,把自已的手抽了出來,背到身後,不說話,江父的眉頭皺了皺,又很快舒展開,應該是常年抽菸,江父開口嗓子很啞。

“阿東,帶阿妹去裡屋坐著,給阿妹找件厚衣服先披著,東兒媽,去給阿妹做點熱飯,院兒裡那幾桌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倆孩子一上午沒吃東西了,先墊墊。”

“他嬸子,今天多虧了你來幫忙,咱去前院吃著……”

江父邊做著安排邊招呼著年輕婦人到前院,衝屋裡的三人擺擺手,江母是個利索人,麻利地執行著“命令”,拍拍江東示意他帶著楊婷妹進屋,一掃原先的低落,樂呵呵地向廚房走去,碰到了左右街坊。

“呀!她趙嬸兒來了,漂亮漂亮,不是我自誇啊,方圓幾里都找不到我兒媳婦這麼標緻的姑娘。”

“哈哈哈,哪有哪有,是我家阿東好福氣,高攀人家阿妹了。”

“那是肯定的呀,阿妹性子好,是個好姑娘。”

“……”

聽著,楊婷妹心臟開始密密麻麻的痠痛起來。

她的心臟變成了拔河用的麻繩中間的小紅旗,自我和同理心各自拉扯著她,疼痛讓她失去了判斷。

一年後,楊宸希成功做了手術,19歲的楊婷妹順利給江家誕下一個男嬰,江東和江家其他長輩一致表決讓楊婷妹給孩子取名字。

“就叫江夏吧,小名讓老人隨便起一個。”“江夏”江東小聲呢喃著這兩個字,“江夏好聽,阿妹,還好有你。”說完可能有些害羞,江東紅著耳根衝還守在門口的江父江母說。

“爸、媽,婷妹給孩子取名叫江夏,讓你們給起個小名兒。”

江父江母聞言笑的合不攏嘴,把手裡拎著的雞湯遞給江東,“東子,你去喂阿妹喝兩口,阿妹是家裡的大功臣,一定要好好補補。我和你爸商量商量給我們寶貝孫子起什麼小名兒好。”

“要不叫毛蛋兒?賤名好養活。”

“叫什麼毛蛋兒,孩子長大要被笑話的,嗯……拴子吧,咱們鎮上獨一份兒的。”

“不好不好,讀著多難聽啊,要不叫燕子呢?”

“這是女孩名兒”

“……”

“叫大寶吧,好聽又順口”

眼看著江父江母越起越偏,正在喂楊婷妹喝湯的江東一錘定音。

“大寶,大寶好啊”兩個老人笑眯眯的咀嚼著這兩個字,滲出的愛溫度灼熱。

平日裡木訥寡言的男人一直揚著嘴角,喂湯時手忙腳亂的,透著傻氣兒。楊婷妹躺在床上,目光平靜悠長地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眼裡也染上了喜悅。

菊花園裡撒了一粒玫瑰花種子,種子剛發芽,看不出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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