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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菩然和自已小姐妹挽著胳膊從樓梯上下來，視線順著微微搖擺的昏黃燈色落下去，無意間捕捉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清楚的記得，大概在三四天前，她拿著一份關於花卉篩選、低耗栽培技術的指導計報告讓方宥川簽字。
辦公室外，能隱約看到摩挲花紋間隙中的老闆手裡正端著個小本，所有目光都聚攏在上面。
她敲門，緩聲道：“方老師，簽字。”
方宥川聽到她的聲音後才下意識鬆開手裡的本子，身體朝門這邊轉過來。
“哦，先放這我一會看。”他短暫的掃了一眼報告書的封面，喊住了正往外走的王菩然，“菩然，你過來。”
小姑娘停住腳步，像是早就料到了什麼，對著方宥川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老師，你要給我看什麼？”
“咳——前兩天和我的愛人領證了，你看看我倆的照片拍的還行嗎？”
紅底的雙人照十分醒目。
左側的男人有著一張獨屬於南蠻人精緻小巧的面龐，眉眼柔和，化妝師似乎只給他上了口脂，卻也足夠出眾漂亮了。
唯獨讓人困惑的是，他周正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到給人一股子冰冷甚至不樂意的滋味。
相反，平時總冷著臉的方宥川神情明媚，鮮紅的薄唇揚起，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照片頗佳，唯獨您愛人這神色……”她說著後退一步，“令人起疑。”
方宥川自已也知道，但他不愛聽這話，“嘖”了一聲就朝王菩然瞪了過來。
“方老師，我還有工作，先去忙了啊。”
王菩然扔下這句話，就慌慌張張跑回花圃裡，在一米高的石壇後蹲下，防止在被逮住捱揍。
時至今日，在小酒館真切的看上那男人一眼，她依舊覺得老闆愛人的面貌在人群裡出挑。
只是，坐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方宥川。
頓時她腦海中警鈴大作，也不管現在是快晚間12點的休息時間，一個電話打給了早已經休息的方宥川。
不等方宥川罵她，挑著重點直接輸出：“您結婚證上的愛人此刻在蔓灼，正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另外一個男人在盯著他看……您自已琢磨著辦吧。”
方宥川在深度睡眠的中途被電話吵醒，他只覺得耳畔嗡嗡作響，等他反應過來電話裡的內容，王菩然已經結束通話了。
他用力捏著眉心思忖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實際上他也沒有權力去幹涉宋瑾禾。
雙方簽字的合同上黑紙白色寫得很清楚：簽訂協議的兩人戀愛自由，不受婚姻約束。
可真當方宥川雨夜站在蔓灼的透明玻璃前，看著一個毛還沒長齊的男孩含情脈脈地看著宋瑾禾，時不時還動手動腳戳戳他的臉，方宥川剎那間眼底慍意蒸騰，將方才思慮再三的冷靜和矜持拋到腦後。
他推門大步走進去，抬手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宋瑾禾抱進懷裡，一本正經衝著Armstrong說：“他已經和我結婚了，你這種行為是在破壞我們的婚姻關係，很不道德。”
說完，方宥川抱著人大步離開，獨剩Armstrong和調酒師互相眨巴眼。
房間裡，方宥川坐在床邊扶額自省。
他原本打算開車將宋瑾禾直接送回家裡，可是坐在副駕駛上的人一路都很不老實，左手一個勁地在自已的襯衫上拉拉扯扯，嘴裡還斷續不停說著難受，想吐。
方宥川在路邊停車，扶他下車蹲在草叢邊，掌心很緩地給宋瑾禾一下一下撫順著背脊，那人卻很不領情，用一雙眼角泛紅，亮晶晶含淚的眼睛靜靜看著自已，似乎委屈極了。
“想睡覺。”醉酒後的宋瑾禾連聲音都軟了下去，他扯著方宥川的襯衫，像是在求他。
“回家還要一小時，先在車上睡好不好？”
宋瑾禾搖頭，“不舒服。”
方宥川把頭偏開，他覺得自已現在也變得不清醒了，宋瑾禾那張丹紅色的薄唇一張一合，看得他渾身熱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