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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這種你不言我不語的狀況中維持了十幾秒，方宥川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啪”衝宋瑾禾打了個響指。
“我去叫大夫。”
宋瑾禾嗯了一聲。
他用力閉著眼，緊緊抿唇，掌心間沁出了些汗，每當一根針從他的面板離開都會有輕微的痛感，宋瑾禾很緊張。
當頭上的針全部拔掉後，就輪到了手背上的銀針。
他撩起薄薄的右眼皮眯了一眼，第一根針拔起來就冒出了個血珠，半秒後被大夫手上的棉球壓住。
“哪有那麼痛哦，看你呲牙咧嘴的。”
老中醫拔完最後一根針，衝著宋瑾禾開了一句玩笑。
也不等病號回應，自顧自揣著收納袋走了。
宋瑾禾略微勉強的笑容還沒退去，他左手壓著手背上針孔的棉花就被另一隻手按住了。
左手空了下來，被換成一隻玻璃杯，還盛著半杯溫水。
他頓了頓，垂下眼掃過床邊兩人半握的手。方宥川的掌心溫熱，他的指尖抵在自已大拇指根下面，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潮熱地的手指關節。
“嘴巴都幹破了，喝口水。”
“謝謝。”宋瑾禾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才恍然記起來要道一聲感謝，“又被方先生救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感激才好。”
方宥川半靠在床榻邊，一手和他五指相摩，一手託著下巴，眉眼含笑道：“和我結婚。”
“？”
宋瑾禾喝了一口水。
“宋先生說的感激只是客氣一下？”
“當然不是。”
他捧著杯子又喝了一口。
方宥川拿走宋瑾禾手裡的水杯，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剛才那位小姐對你有一些非分之想，抱著你硬是不撒手。我說你要給我暖被窩，她也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宋瑾禾在他簡短的敘述下已經看到種種窒息的畫面浮現在眼前。他不禁蜷縮起腳尖，扯了一角被子捂在了臉上。
方宥川看到他這副無措的模樣，有些稀罕，便沒忍住繼續戲弄兩下看他的反應。
他起身坐到床邊，唇湊到宋瑾禾耳邊，溫聲道：“宋先生喜歡剛才那位小姐？”
宋瑾禾頭搖地像撥浪鼓。
“那宋先生喜歡我這樣的？”
宋瑾禾沒了反應。
等聽到耳邊男人的低聲嗤笑，他的臉瞬間和烹飪熟的蝦子一般紅。
“和我試試吧，至少那位小姐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方宥川將宋瑾禾放在山腰處的畫室，說晚上會把電子合同發到他手機上，考慮好了給他回個信。
宋瑾禾順著山路走了一公里，等身上的亂七八糟的味被海風吹散了才打車回家。
已經十點半了，一樓的大燈透過落地窗前的象牙白簾子隱隱發著亮光。
宋瑾禾心下感到奇怪，平時賀雲十點就會回房間休息的。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曆，今兒也不是特殊的節假日，很不尋常。
他推門進去，卻看見自已半月都在法國出差的姐姐正端坐在沙發上。
她對面坐著賀雲，兩人面容嚴肅，似乎在說什麼正經事情。
見他回來了，宋元弋從沙發上站起來，胳膊往胸前一搭，柳眉一豎：“宋瑾禾！”
“啊——怎麼了姐姐？”
宋瑾禾不明白自已高二就已經比宋元弋高了，怎麼她現在一大聲吼自已還是會下意識害怕。
“過來，給我坐這。”
宋瑾禾撇嘴，很不情願地朝沙發走過去，朝著賀雲眨巴眨巴眼睛，希望他不要袖手旁觀當看客。
宋元弋捏過宋瑾禾的肩膀，瞪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自已的弟弟，見他露在外面的面板完好無損又讓他轉過去，掀開短袖，藏在布料下的後背也白皙依舊。
宋元弋鬆了口氣。
“把這杯水喝了。”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琉璃杯，本來是賀雲給自已衝的，光顧著說話也沒喝。現在正好已經不燙手了。
宋瑾禾乖乖聽話，抱著杯子一口氣將蜂蜜水喝進肚子裡，熱意自臟腑往外滲，驅散附著在面板上的涼意。
“姐姐，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宋瑾禾扯了扯宋元弋薄紗的荷葉袖子，試圖讓氣氛變得緩和。
宋元弋才不吃他那套，一板一眼道：“今天一天沒著家？”
宋瑾禾歪頭看了一眼賀雲，心裡篤定是他告的密。
“嗯，我去了崇森嘛，你不在這我不就得多去跑兩趟。”
“可是Daisy說你六點就把工作室鎖門了，去找杜新懷了？”
宋瑾禾點頭，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畢竟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見到方宥川了？”
宋瑾禾一口唾沫沒來得及嚥下去就滑溜溜地進了氣管。他咳地上氣不接下氣，硬是喝了一杯溫開水後止住了。
但還是覺得鼻腔、嗓子眼塞著水。
宋元弋一臉嫌棄地給自已親弟弟捋背，“多麼大的人了，聽到他名字反應還這麼大。”
“不是，就是嗆了一下。”
宋瑾禾覺得自已臉快掛不住了。
“好好好，嗆了一下。”
“但不是我想說你，你搞什麼地下戀情我也不管。但你別弄上病了等我給你擦屁股。還有，能不能聽賀叔的一日三餐準時吃啊？回個家這麼難嗎？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這麼快就扔了。”
宋瑾禾沒吱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宋元弋將腳上的拖鞋一踢，光腳踩了宋瑾禾一下。
“還走神？”
“賀叔，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他必須一日三餐回家吃，你監督他，不然他從早到晚吃點心遲早嗝屁。”
賀雲起身，走到宋元弋身邊拿本子和筆記記下，“好的小姐。”
又從抽屜裡拿出血糖儀，“少爺，來測一下。”
這個扎人的針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宋瑾禾的眼前了，準確來說，是宋元弋出差後，賀雲沒逼著他測過。
他知道小少爺最怕疼，也就遷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但小姐如今回來，她一直嚴格把控宋瑾禾的飲食和血糖，扎手指這事就不能再糊弄。
“啊——”
血珠子冒出來滴在試紙上，一秒後螢幕上顯示，是正常指標。
“你看嘛，我很健康的，姐姐。”
宋元弋見他這副狡辯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拎起他耳朵，“我剛才說得話你都記住了嗎？這兩天我也會在家吃，你給我老實一點宋瑾禾。”
“知道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