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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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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宥川的低沉的聲音在宋瑾禾耳畔迴響,緊隨其後在他的腦子裡變成了單曲迴圈。

宋笙,你需不需要一個結婚物件。

……

自然,方宥川瞧不見宋瑾禾瞬間放大的瞳孔,感受不到他手指捂住鼻尖和嘴努力剋制臉上展露出的忻悅。

對他來說,話筒裡只有空白的沉默,儘管只是短短几秒。方宥川覺得宋笙在磨他的耐心,他純粹只想要一個肯定的答覆。

心臟像頑皮的稚兔在胸腔跳個不停,宋瑾禾快喘不上氣了。

他左手從臉上緩緩移開,鼻尖便敏銳地嗅到了樓下花園中被風捲上來的幽香,短暫的晃神讓他沸騰雀躍的心冷靜下來。

對於初次見面的人就提結婚是不是過於草率了,他很清楚方宥川根本不記得自已是誰。

“方先生,我想在我們短暫的碰面時間裡,還沒有了解到足夠去結婚的程度。”

宋瑾禾不清楚自已是用什麼語氣說得這句話,總之說完後,他蒸騰的心跟著涼了半截。

方宥川耐著性子聽完他這一句客套又疏離的委婉拒絕,他覺得或許是自已說的不夠明白,便貼心得補充了一句:“單純是一個長期合作關係的夥伴,你始終是自由的。”

“抱歉,我——”宋瑾禾的話沒說完,方宥川便打斷了,“是我考慮不周,宋先生,這麼晚還打攪你真是抱歉。”

他走流程一樣公式化的說了晚安,掛掉了電話。

方宥川手指敲打在藤椅的把手上若有所思,他很需要一個急於交差的合作伙伴。

宋瑾禾在結束通話電話後,微聳起的雙肩隨著他緩慢的呼吸耷拉下來。

清淺的嘆息聲後他縮回了懶人沙發裡,後知後覺的認定自已又把事情搞砸了。

沉下的眸子直視著身前畫架上的那幅半成品佛洛依德玫瑰,莫名的覺得可笑。

衝自已冒起的怒意讓他抬腳將畫踹到地上,腳心和腳踝的面板都沾上了油性材料,宋瑾禾卻視若無睹。

只是將腿自然的搭垂在地面上,任由夏夜的晚風吹拂。

落地鐘的鐘擺音和敲門聲撞擊在一起,宋瑾禾撩起眼皮朝著門口瞥去,就看見賀雲已經端著一盆熱水朝自已走過來。

宋瑾禾不說話,賀雲也不問,只是他發現老管家貌似洗不掉他腳踝上粘的油畫顏料。

賀雲起身擦掉手上的水漬,轉身大步走出房間。幾分鐘後拿著一個磨砂的玻璃瓶子走進來,俯身將冰涼的液體倒在宋瑾禾花花綠綠的面板上。

“賀叔,你拿的什麼啊?”

賀雲仰面與他對視,接著把玻璃瓶往眼前湊了一小段距離,“小姐的卸妝水。”

“……姐姐她知道嗎?”

賀雲對於他這個問題似乎真的在謹慎思考,短促的斟酌後得出結論,“應該不知道,我買了一整箱在倉庫備著。”

“我要告訴姐姐,你用她的卸妝水給我洗腳。”

宋瑾禾難得揪住賀雲的把柄,盯著老管家就要在手機螢幕上按通宋元弋的電話。

然而賀雲依舊神情淡然,只是用毛巾把他的腳擦拭乾淨,在他的懶人沙發前放了一雙新的亞麻涼拖。

“賀叔,我有話要說。”宋瑾禾叫住他。

賀雲端盆背對著他站在兩米外的地方,“您先等我把水潑了。”

米白色的薄紗窗簾被風吹得鼓起一個弧,宋瑾禾覷著搖曳的樹影再次鑽了牛角尖。

他倏地很懊悔自已的拒絕,應該先和賀雲或者宋元弋商量一下的。

瘦削的手指插入發縫,他張口咬住自已的手臂,直到隱隱察覺到疼痛時,白淨的手腕被咬出一圈深紅的牙印已經開始滲血。

他怔愣的看著傷口破皮的位置,感知到心底傳來了無端的愉悅,尖銳的牙繼而又打算在左手手腕作畫,卻被一隻大手旋即掐住了脖頸,按住了動作。

“少爺,我覺得很有必要把你這種吃人的舉動告訴小姐了。”

賀雲說著從床邊的箱櫥裡拿出醫療箱對他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纏上紗布。

賀管家流暢的動作被宋瑾禾打斷,“不能說。”

“我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和你坦白,賀叔。”

宋瑾禾一五一十的把名片和方宥川的結婚邀約告訴賀雲,並且表示自已現在極度懊惱剛才做的草率決定。

他浸沒在自已的情緒裡反覆,紅唇一張一合已經開始前言不搭後語。

賀雲側過身從床頭櫃拿過果盤,裡面是他剛才在廚房切的新鮮西瓜塊。

宋瑾禾抱著腿靠在枕頭上,遲遲沒聽到賀雲回應自已,疑惑地從床頭爬了幾步到床尾,湊到他身邊喊了一聲,“賀叔?”

眨眼間先是聞到果香,瞧著唇邊出現一塊冒著涼意的冰涼西瓜,他把西瓜從果叉上咬下來,“好甜。”

“少爺,您床上還有睡覺的地方嗎?”

賀雲望著床頭擺放的毛絨玩偶以及皮革、碎布的手製娃娃堆攢在一起,肉眼很難找到自家少爺放頭的地方。

“睡覺的時候就有了,賀叔你別挑開話題。”

賀雲又餵了他一塊西瓜,才正色道:“您拒絕方先生我自認為是正確的。婚姻始終是架構在愛情上,至少宋氏不需要你去聯姻來換取利益。方先生能在你鬧性子時包容你的脾氣,在大家都誤解你時理解你的行為,在你事業低谷期保護你的自尊心,在你偏要一決勝負時維護你的虛榮心嗎?這都需要很多愛,可你們現在並不熟,對嗎?”

宋瑾禾沒想到賀雲會重視他故作隨意說得瑣碎心事。

老管家鄭重其事且嚴肅的和他講這番話,宋瑾禾很感激。他不會像以前一樣聽道理時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已經二十二歲了,這些話他都聽的懂也願意去琢磨。

他拿起一根果叉遞到賀雲嘴邊攪碎了原本嚴肅的氣氛,“可是賀叔,我還是喜歡他怎麼辦?”

賀雲右手接過叉子,左手用溼紙巾擦去宋瑾禾指尖沾的西瓜汁,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卻並不以為意,“順其自然就好,等你自已認可他的時候。”

宋瑾禾沉默半晌,嘴角蔓延開一抹笑容,“賀叔,你嚐了嗎?西瓜好甜。”

“不過,那位小姐為什麼要說你偷了她的戒指呢?正如方先生說的,你鏈子上隨便扣下來一顆都比她的鑽戒貴重不是?”

“不清楚,我壓根不認識她。”

賀雲蹙眉,“還是得找人查一下。”

萬籟寂靜的清晨,連片的烏雲被海風沿著海岸線吹到朝山市的上空,持續到上午八點,雨水也沒落下來,宋瑾禾的房間暗沉沉的。

九點半有學生約了他的油畫私教課,宋瑾禾不得不在八點半從床上爬起來捯飭自已。

他的畫室在距離別墅二十公里外的山腰處,靠海的那面牆都打成了落地窗。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白色浪花永無休止地擊打沙灘,亮綠色的椰葉隨風搖曳。天氣好的時候會有成群的小孩踩在細軟的沙面上追著跑,宋瑾禾喜歡站在窗前圍觀他們的快樂。

約他的小孩叫Armstrong,今年十九歲冒頭,是個前衛少年。

宋瑾禾每次見他,他頭頂的毛都換著次次不重樣五彩斑斕的花哨,細長的雙眼塗著煙燻妝,耳朵上插著一排碎鑽,耳垂必須再釘一顆奪目的重工藝墜子。

衣服更是時髦,末世的廢土風還要被他用剪子掏出幾個不規則的洞。

小孩說涼快。

宋瑾禾是個包容性很強的老師,對此他只發表了一個詞:“cool.”

賀雲大早晨就不在家,空蕩蕩的別墅只剩司機和宋瑾禾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少爺,賀管家讓您在八點五十前吃完早餐,現在是八點四十。”

宋瑾禾視線落在盤子裡擺放的全麥麵包和圓形煎蛋上。

看著他就飽了。

抱起餐桌上的盛滿荔枝的果籃朝司機抬下巴,“走吧,我吃好了。”

“……”司機還在猶豫要不要和賀雲打報告,他家少爺已經晃盪出他的視線了。

到畫室的時候是九點二十,宋瑾禾很滿意這個時間點,“顧叔,下午我給你打電話再過來。”

“賀管家讓您中午準時回去吃飯。”

宋瑾禾彎唇道:“他今天一天都不在家?”

“是的。”

在得知賀雲不在的訊息後,宋瑾禾像是整個人失去了約束,“那不用來了,我晚上住這。”

“……”

“賀管家——”

“他給你發工資?”宋瑾禾挑重點說。

“少爺您注意安全,玩的開心。”

在車子駛出半山腰後,司機顧州還是把宋瑾禾準備夜不歸宿的訊息報告給了賀雲。

“知道了。”

賀雲在老宅這邊調了兩個保鏢在半山藏著,叮囑他們只有在少爺有危險的時候再出現。

宋瑾禾抱著荔枝走上樓梯,立在窗前觀望暗藍色的海水,未知的領域令他恐懼又嚮往。

幾隻海鷗也不知道在圓桌前等什麼,這個天色預估一整天都不會有人來餵它們薯條。

剛在心裡取笑完它們,視野中突然跑進一個小丫頭,手裡攥著一個紙盒,裡面盛著黃燦燦的薯條。

小孩將薯條從盒子裡倒在圓桌上,正準備往馬路邊的車裡跑,烏雲兜了一上午的雨驟然毫無徵兆地落下。

她光著腳先是在傘下遲疑了一下,隨後居然呲著牙露出燦爛的笑容,兩隻手半捂著腦袋跑進車裡。

宋瑾禾不禁好奇在雨裡喂海鷗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會讓一個小孩笑得合不攏嘴。

他正胡亂遐想著,手機訂的鬧鐘響起來了。

螢幕顯示9:30

阿姆斯特朗這小子今天要放我鴿子?

這小鬼以前就因為搭配不好出門穿的衣服不來上課,最後還是被他媽媽硬壓著過來的。

對那天印象很深刻,阿姆斯特朗穿了紅格子的半身裙,不違和,宋瑾禾甚至覺得潮流並且時尚。

他尊重小孩的審美,就像當年14歲的自已收到方宥川給的佛洛依德玫瑰後,便愛上高飽和度的濃粉色,誰說也沒用。

阿姆斯特朗的電話中斷了他的回憶,就聽他電話裡氣若游絲的聲音說:“老師,我吃壞肚子了,今天的課推到週末行嗎?”

宋瑾禾的課都是要提前預約的,他不確定什麼時候就要隨機去看一場畫展或玩具展會,“我回去看看課表再給你答覆。”

“行,老師,我還有個忙求你。我朋友的小叔中午有個飯局要帶我,但我現在這個狀況實在去不了,你待會能替我去嗎?”

當然不行,宋瑾禾才沒有那些閒工夫去應付陌生人,他自已的事情都沒收拾妥帖。

“老師一會還有事情要處理,沒辦法替你去。”

宋瑾禾想去淋雨喂海鷗,這是他當下需要處理的事情。

只是話筒那邊卻很久沒人說話,“Armstrong?”

就在他準備掛掉這小鬼的電話時,那邊傳來一陣粗獷的女聲,“黃千昱,你能不能把馬桶裡的屎衝乾淨了!”

隨後是阿姆斯特朗低聲哼唧的聲音,“媽媽,我肚子太疼了。”

“醫生堵路上了,你再等會。”

宋瑾禾抿唇低笑,他沒出聲默默把電話掛掉,起身準備去沙灘邊喂海鷗。

只是在這中途出了一點小插曲。

他從二樓翻箱倒櫃摸到一樓,居然沒能找到一把雨傘。雨勢小就淋幾滴就算了,現在外面鋪天蓋地的傾瀉不打傘出去怕是要變成落湯雞。

宋瑾禾不再折騰,反正過不了一會,雨水就會小下來。

他抱著夏涼被躺倒在畫室角落的摺疊床上,打算小眯一會,正好補一下早晨缺的覺。

水珠敲打在地面和玻璃上發出的白噪音讓宋瑾禾很快失去意識,夢裡他又回到了14歲生日那天。

自已的父親宋長安從外地出差回來,大早晨六點就把他晃醒,硬是要他畫滿十張靜物素描才能做別的事情。

母親也沒有勸阻,只說他是為了宋瑾禾的將來做打算。

兩個大人儼然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宋瑾禾喜歡畫畫,但他那時候也是個孩子,也會貪玩。

他等父母從房間出去,盈滿眼眶的淚水就不受控制滴落在白色襯衫上,他蹲坐在椅子上邊哭邊畫,左手不停的抽出紙巾擦去臉上的淚痕,生怕宋長安突然推門進來。

但他停不住的嗚咽和抖動,臨了,他做出十四年來第一個出格的舉動,從窗戶翻出去,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大街上。

當年那一片都是別墅區,方宥川週末沒去學校。在家給庭院裡的灌木樹叢澆水,他覺得金橘樹長得太高,便爬上圍牆拿著花灑自上而下淋。

隱約聽到身後有小孩抽噎的聲音,他側身去看,就瞥見宋瑾禾通紅的眼眶,裡面似乎還盛著淚。

“你的水,淋到我了。”宋瑾禾抬手指了指方宥川手裡的花灑。

方宥川這才回過神,關掉了花灑,從圍牆上跳下來。

十九歲的方宥川一米八五,比宋瑾禾高了二十多公分,他安靜地看著面前還在哽咽的小孩,不知道他因為什麼事情哭的這麼傷心。

“為什麼哭?”方宥川問他。

“我爸爸媽媽忘記了我的生日,還讓我畫素描。”

他越說越委屈,淚水又大顆大顆的往下墜。

方宥川並不覺得他說的是什麼大事,畢竟自已的生日他都希望能自已悄悄過,一大家子湊在一起還不如不過。

但他沒說什麼,從兜裡掏出帕子去擦宋瑾禾臉上的淚珠,不過方宥川忘了帕子被他弄上了泥巴。淚沾溼泥點暈染開,以至於宋瑾禾的臉被他擦得越來越花。

“……”方宥川有些想笑。

“我家有蛋糕,你要來吃嗎?”

宋瑾禾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他,“可媽媽不讓我吃陌生人的東西。”

方宥川挑眉:“你還挺乖,在這等我一會。”

片刻,他從大門小跑出來,手裡拿了一支深粉色的玫瑰遞了過來,“小孩,祝你生日快樂。”

“我剪的溫室裡開的最好看的那朵,拿了花就不準哭了,給我笑一個。”

宋瑾禾哭的臉都略微僵硬了,他笑不出來,就眨巴著眼睛看方宥川。

方宥川發覺小孩拿了花就真的沒再哭,伸手將他的唇角往上提了一下,“快回家吧,你媽媽要著急了。”

宋瑾禾拿著花就往回跑,跑出五米又退回來仰頭望著圍牆上的人,“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猜。”方宥川逗他。

宋瑾禾年紀小,臉皮也薄的像紙片,難得大膽一次卻沒問到答案,漲紅了小臉也沒憋出一句話。

一聲悶雷在半山腰震響,攪碎了宋瑾禾的夢,睜眼時眼角還溼潤著掛著淚。

他隨手抹去朝窗外看去,外面的雨確實如他料想的那般小了一些,現在他可以去漢堡店買薯條喂海鷗了。

宋瑾禾換上一件戴帽子的長袖,從石梯上跑下來,潮溼的地面打溼了他的鞋面,雨水順著臉頰下巴往脖頸裡鑽,他不明白那個小丫頭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這種溼黏的觸感宋瑾禾不喜歡。

他小跑到漢堡店,還是買了一份大薯,用袋子裝起來拎在手裡。

走到剛才小孩站得圓桌前,宋瑾禾目不斜視地望著離自已不遠的海鷗,他看著它渾圓的黑眼珠,希望它的小腦瓜子能明白自已的一片心意。

宋瑾禾把藤椅往前一拽,坐了上去,反正褲子早已經溼透了。

他學著小孩那樣把薯條攤開在玻璃圓桌上,還不忘給自已留一半。

海鷗很聰明,看見冒著熱氣的薯條很是自來熟的湊了過來,有隻大膽的海鷗甚至站到了宋瑾禾的頭頂。

他能清晰的看到海鷗亮晶晶的眼睛和純白色羽毛,是一種嶄新而微妙的體驗。

宋瑾禾抬手就要輕撫上他面前那隻壯碩的海鷗,不料口袋裡的鈴聲煞風景的響起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

“你好,宋先生,我已經到半山腰的畫室下了。”

宋瑾禾想起來Armstrong囑託給他的飯局,不禁有些棘手,不過他確實沒有好好拒絕掉。

瞅著面前重新湊過來的海鷗和自已油膩膩的手指,宋瑾禾試探道:“我現在還有事情沒處理好,你稍等我半小時可以嗎?”

那邊安靜了片刻後說,“可以。”

宋瑾禾將沒吃完的薯條都給了海鷗,手指隨意在沙子裡搓捻了兩下,他將胳膊交疊在胸前悶頭往畫室走。淋溼的衣服讓他覺得有些冷。

前腳剛踏上柏油公路,黑色皮鞋驀然地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宋先生處理的事情是那半包薯條嗎?”

熟悉的聲音讓宋瑾禾的頭皮以及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方宥川看到他喂海鷗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

宋瑾禾低著頭不想承認,雨水有漸大的趨勢,糾結間,自發梢到肩膀被一股乾淨而冷澀的木質香包裹。

“再淋下去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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