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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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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背對著中年文士,語聲輕柔卻字字如雷:“葉白。”白字尾音尚在空氣中迴盪,中年文士眼中精光驟閃,手中摺扇猶如一道疾電,瞬息間已抵至沈夢瑤咽喉。後發先至的速度令人驚歎,兩人四目相對,距離近得幾乎能聽見彼此心跳。面對如此兇險,沈夢瑤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優雅地揚起脖頸,似笑非笑地糾正道:“或者,該稱呼你為秦夜白?”

中年文士見狀,眼中的凌厲化作狐疑,緩緩眯起雙眼,手中摺扇隨之撤回。他貼近沈夢瑤,低聲道:“你到底是誰?”此刻的沈夢瑤猶如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面對生死威脅,她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向後退了一步,臉上掛著俏皮又自信的笑容:“你只需按我說的去做,一個月後,答案自然揭曉。信中我不是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嗎?你連一個月的時間都等不及嗎?”

話音未落,沈夢瑤竟轉身推開房門,徑直離去,留下中年文士獨自在密室中。他凝視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掀起波瀾。剛才,他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瞬間取走眼前少女的性命,卻在她挑釁般的笑容與鎮定自若的舉止面前,選擇了按兵不動。他自嘲地一笑,心中卻對沈夢瑤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濃厚興趣。

甘雨眼見自家小姐安然無恙地走出密室,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悄然落地。然而,她發現小姐的步伐竟有些不同尋常,彷彿踩著歡快的鼓點,輕盈地蹦蹦跳跳,滿臉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甘雨瞪圓了無辜的雙眸,小腦袋瓜裡翻江倒海般疑惑:小姐剛剛經歷的究竟是什麼,竟讓她這般開心?

她下意識地朝黑洞洞的密室投去一瞥,感覺裡面彷彿有一雙眼睛也向外望來,嚇得甘雨一哆嗦,忙不迭地緊跟上沈夢瑤的步伐。

回到宅院,沈夢瑤尚未歇息片刻,便迎來了一位急匆匆趕來的管事。這位負責進貨的管事面色凝重,顯然帶來了不祥的訊息。南都沈家,主要經營茶葉與布匹兩大產業。茶葉源自雲霧繚繞的高山茶園,布匹則出自江南水鄉的織造世家,兩者皆有穩固的原產地和長期合作的供應商。

管事稟報道,兩家長期供應茶葉的商戶傳來噩耗,後續批次的貨物因遭洪水侵襲,短期內無法交付,並承諾會竭力調撥貨源。然而,當沈家試圖另尋新供應商時,對方一聽是南都沈家,竟紛紛拒售,即便是加價也不願合作,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人費解。

沈夢瑤聞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這只是個開始。”她斷言道,“接下來,無論是茶葉還是布匹的原料,獲取難度都將陡增。”

話音未落,另一位管事又急匆匆闖入,帶來更為糟糕的訊息:坊間有流言蜚語稱沈家因信譽問題導致眾多供貨商斷供,已有老客戶上門詢問詳情,儘管店鋪目前還能穩住陣腳,但這無疑對沈家聲譽及生意造成嚴重衝擊。進貨管事聽聞此言,面色更加蒼白,擔憂一旦流言擴散,有心之人趁機大量囤購,沈家庫存恐難以為繼,屆時將面臨大面積缺貨的危機。

沈夢瑤面對這一片混亂,眼神卻悠然投向遠方,彷彿穿透紛擾直視本心。身邊的管事們個個面露焦慮,議論紛紛,如熱鍋上的螞蟻。她輕輕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語氣沉穩有力:“諸位不必慌張,此事我自有應對之策。”

她首先指示負責宣傳的管事對外放出訊息,強調沈家庫存充足,歡迎各方購買,無需擔心斷貨。此言一出,其餘管事面面相覷,顯露出深深的憂慮,擔憂此舉若引發搶購潮,屆時若真無貨可售,後果不堪設想。沈夢瑤看在眼裡,不待他們多言,果斷打斷:“各位放心,貨品問題我自有辦法解決。”

接著,她下令各店鋪在遭遇大規模採購時,嚴格依照每日設定的最大銷售量供應,確保各店之間能夠靈活調貨,以當前庫存估算,至少能支撐十日之久。這十日,足以讓她的手段施展,扭轉乾坤。

隨著幾位管事領命離去,屋內恢復了寧靜。沈夢瑤獨自坐在案前,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默默盤算著時日與對策,眉宇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緩緩閉上雙眼,似在養神,又似在靜思深藏的棋局。

甘雨在一旁默默觀察,瞧見小姐略顯倦容的臉龐,心中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她悄無聲息地走近,伸出柔荑輕輕揉按沈夢瑤的太陽穴,動作輕柔而嫻熟,像是在呵護一朵嬌嫩的花。

然而,這份寧靜被突如其來的異動打破。一陣“嗖嗖”風聲劃破空氣,緊接著是“咚咚”兩聲悶響,如同兩個沉重的包袱被扔在門口。甘雨頓時花容失色,嬌軀微顫,驚愕地望向門口。只見門口赫然出現兩團物體,上面還沾著些許塵土,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拋至此處。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景,甘雨嚇得差點尖叫出聲,但看到沈夢瑤處變不驚的模樣,她強忍住驚懼,努力保持鎮定。沈夢瑤僅抬了抬眼皮,慵懶地掃視門口的狀況,那眼神彷彿早已洞悉一切。她淡淡說道:“是兩個人,被敲暈了。”

甘雨小心翼翼地上前檢視,確認這兩人並非府中之人後,她轉身向沈夢瑤彙報,語調中帶著明顯的緊張與驚訝。她瞪大明亮的眼睛,表情既驚慌又可愛,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鹿,迷糊之中又透著純真無邪。

沈夢瑤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她心中暗想:“這葉白還是那副惱人的性子,不過,倒也真符合他的風格,竟直接把兩個‘沙袋’似的傢伙扔到女孩子面前。”想到此處,她不禁莞爾。

在沈府深處的柴房內,對那兩名身份可疑之人的審訊並無任何意外波瀾。二人坦誠承認,他們乃是受胡家派遣,潛入沈府暗中觀察沈家的商業動態及內部事務。對此,沈夢瑤神色淡然,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她深知胡家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能動搖沈家根基的機會,如今拔除了這些暗藏的“釘子”,無疑對維護家族安危是一樁好事。

然而,胡漢三並未因這微小的失利而停歇對沈家的算計,他正忙於幕後策劃一場更為龐大的攻勢。殊不知,就在他精心佈局之時,一支精幹人馬已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然將一批批貨物秘密送入沈府。此後數日,這隊人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每當曙光初現便消失無蹤,只留下深夜行動的印記。

正如沈夢瑤精準預判,白日裡的沈家店鋪開始迎來大量顧客,他們紛紛大肆採購,導致店內貨物庫存急劇下降。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沈府各店鋪的貨架日益顯得空曠,原本琳琅滿目的商品逐漸減少,直至所剩無幾。胡家管事興沖沖的將這一形勢報告給胡漢三,並依據庫存統計與銷售情況推斷,沈家的庫存最多僅能維持五日,之後便會面臨無貨可賣的危機。

胡漢三聽聞此訊息,心中暗喜,眼前彷彿浮現出沈夢瑤在走投無路之際,不得不屈尊前來懇求自已的情景。他想象著她那宛如天仙的曼妙身姿、清麗脫俗的面容,心中一陣悸動,美滋滋地期待著即將到來的轉折。周圍的管事們見狀,揣摩出胡漢三的心思,紛紛搶先向他道賀,彷彿沈家的敗局已定,胡漢三即將實現他的如意算盤。

轉瞬之間,五日已過。這天清晨,胡漢三早早起身,精心修飾自身儀容。他身著一襲深紫色雲紋長袍,袍身鑲嵌金絲,熠熠生輝,腰間束以一條翠綠玉帶,更顯華貴非凡。他梳理得一絲不亂的烏黑髮髻上,斜插一支白玉簪,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臉上修得整整齊齊的短鬚泛著健康的光澤,雙目炯炯有神,流露出志得意滿的神采。此刻的胡漢三,神采飛揚,容光煥發,猶如即將出席重要慶典的貴胄,渾身上下洋溢著自信與傲然。

管事們早已得知今日的重大行動,見到如此精神抖擻的胡漢三,紛紛上前恭賀,口中連聲喚著“三少”,期待之情溢於言表。胡漢三面帶微笑,心情舒暢地回應著每一句祝福,那模樣彷彿並非要去對付宿敵,而是前去迎接一場盛大的喜事。一行人浩浩蕩蕩,氣氛熱烈,直奔沈家店鋪的總店而去。

胡漢三固然精於算計時日,沈夢瑤卻更是洞若觀火。她早早便帶領幾名管事來到沈家總店,靜待胡漢三的到來。當視線觸及遠處那氣勢洶洶、浩浩蕩蕩的隊伍時,沈夢瑤幾乎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上次見此情景便覺滑稽,如今再見,笑意依然無法收斂。那笑容如春風拂面,又似梨花綻放,清麗動人,直讓人心醉神迷。

胡漢三同樣在遠處捕捉到了沈夢瑤的笑靨,那一瞬,他的目光彷彿被磁石吸引,無法移開。那笑容之美,超凡脫俗,猶如天女謫凡,令人心馳神往,直教胡漢三心中瘙癢難耐。他貪婪地盯著沈夢瑤,視線又落在她身後的空貨架上,心中愈發篤定,一會兒沈夢瑤定會低聲下氣地向自已求援。想到此,他忙整理衣襟,趾高氣昂地率眾步入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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