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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這裡面有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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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哥,吃飯去吧。”新來的獄卒朱鐵柱恭敬地對老資歷的王全蛋提議道。

王全蛋瞥了朱鐵柱一眼,輕輕搖頭,目光沉穩地巡睃四周,爾後才緩緩移步至桌邊坐下。

“鐵柱啊,不是哥不提點你,今日你算是有緣,能跟我搭班學些門道。”王全蛋邊說邊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朱鐵柱一聽,連忙畢恭畢敬地給王全蛋斟上桌上那壺粗茶,放下手裡咬了幾口的糙麵餅,滿臉討好地追問:“蛋哥,這門道是啥?您給說道說道。”

王全蛋悠然自得地呷了口茶,彷彿品味珍饈般在口腔裡轉了一圈,然後一抹嘴,指向最裡間的牢房,眼底藏著幾分秘而不宣的笑意。

“瞧見沒,那裡頭?”隨著王全蛋手指的方向,朱鐵柱望去,那是一間單人囚室,也是這監牢裡條件最好的所在。今天剛關進去一位身著華貴的青年,這在朱鐵柱眼中,實屬罕見。

朱鐵柱趕緊點頭,示意自已注意到了。

“門道就在這囚室裡。”王全蛋壓低嗓音,更添幾分神秘,“你新來乍到,許多規矩不懂,但凡被關進那裡的,都不是普通人,我看這位少爺怕是待不了多久。若是到了飯時還未被釋放,自會有人來送飯,到時候……”說到這兒,王全蛋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樣,搖頭晃腦,賣足了關子。

“到時候怎麼了?”朱鐵柱顯得有些迷茫。

見朱鐵柱還不開竅,王全蛋嘖嘖兩聲:“你這悟性啊,那些公子哥兒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送飯的怎會空手而來?你該懂我的意思了吧。”儘管覺得朱鐵柱悟性不夠,但王全蛋還是耐著性子點撥了他。

朱鐵柱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有額外好處可撈,晚餐似乎也不用愁了,心中大喜,忙又給王全蛋滿上茶,連聲讚歎蛋哥高明。

王全蛋心滿意足,接著道:“跟你說啊,下午你不在,那位爺進來時,我可是在場的。那可是頭兒親自帶進來的,說話那叫一個客氣。”

“啥?那囚室裡的豈不是大有來頭?送飯的人來了,咱們……”朱鐵柱一時有些犯暈,連頭兒都得禮遇有加的人物,他想都不敢想,更別說打那些人家送的東西的主意了。

“傻小子,大人物哪稀罕這點東西。咱們和和氣氣,做好本分就是。”王全蛋一臉恨鐵不成鋼,正待再教訓兩句,忽聞外頭有動靜,立刻警覺起來,凝神傾聽。

正當牢房內的空氣似凝固之時,兩名衣飾華美的青年在數名魁梧護衛的簇擁下,由守衛引領而入。王全蛋朝朱鐵柱使了個微妙的眼色,那神色分明在說:見識了吧,哥說的沒錯。朱鐵柱心中湧動著興奮與崇拜,暗誓要緊緊跟隨蛋哥的步伐。

守衛對兩位青年施了個禮,手指向王全蛋與朱鐵柱介紹道,今日正是他們當值,探監事宜由這二位獄卒全權處理。言罷,守衛微微頷首,王全蛋與朱鐵柱亦抱拳回禮,目送守衛離開。

王全蛋瞬間化身為八面玲瓏的老油條,笑容可掬地迎上前:“牢內規矩,探監需由我們陪同,時限不過一盞茶時長,當然,若事務緊急,適當延時也在情理之中。”他的目光在隨行人員中穿梭,卻未覓得預期中的食籃,眉宇間不禁閃過一絲疑惑——飯點已至,怎會空手而來?

沈語冰掃了一眼胡漢三,後者上前一步,自信滿滿地道:“帶路便是。”那姿態,彷彿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中。

王全蛋打量著眼前氣度不凡的青年,心中嘀咕:哪來的雛兒,規矩都不懂,還如此傲慢?但他面上依舊保持著耐心,問出聲:“敢問公子欲探視何人?”語中已難掩微慍。

胡漢三的目光在王全蛋與朱鐵柱身上一掃,心中暗自思忖:那範主簿不是說已安排妥當?怎這兩獄卒一副懵懂模樣?旋即醒悟,此類事務,官員們自然要表現出公事公辦的姿態,以免引火燒身。

“自是那位今晨行兇又衝撞差役的狂徒。”胡漢三從容言道。

王全蛋聞言,心生詫異。此人所指必是那單人囚室的貴人,可這語氣,哪有半點親屬探視的味道?儘管疑竇叢生,但來者既由守衛領入,自是有其正當理由。王全蛋心思電轉,決定隨機應變。

於是,他對朱鐵柱吩咐道:“你且在此守候,我陪二位公子前往探監。”朱鐵柱連連點頭,雖然未見預想中的賄賂之物,但他堅信蛋哥手段通天,自已只需緊跟其後,必有所得。

單人囚室隱匿於牢房幽邃的盡頭,君元寶正此時在在呼呼大睡,彷彿外界紛擾皆與他無關,他性子本 就大大咧咧,又在軍中多時,何處都能睡的舒坦。王全蛋引領著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抵達牢門前,眼前的景象令沈語冰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不滿地斜睨胡漢三,心中的疑惑與惱怒交織,不是說已經招呼過了麼,怎的這傢伙還能如此安逸?

胡漢三面對此景亦是尷尬,他強壓心頭疑問,對著王全蛋道:“把門開啟。”王全蛋一臉愕然,看傻子一般,心裡暗自嘀咕,這牢門哪是說開就開的,沒有上司的令牌,門縫兒都不給擠一擠。

面對胡漢三的催促,王全蛋收起平日的圓滑,臉色一沉,正色道:“公子有所不知,沒有節級大人的手令,牢門不可輕啟。您若真有話要說,隔門傳達,時限一盞茶功夫。”

君元寶被門外的喧囂擾了清夢,慵懶地坐起,目光透過柵欄,對上沈語冰和胡漢三,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呦,沈少,捱揍沒夠?跑這兒來了?”

胡漢三正欲對王全蛋發作,卻被君元寶的聲音打斷,只好暫且按捺。沈語冰聞聲,面色更添幾分寒意,君元寶提及的舊事,無疑觸及了他的恥辱記憶。

“哼,粗鄙的小子,到了牢中還如此猖狂,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沈語冰雖從獄卒與胡漢三的交談中察覺到異樣,但牢內牢外,一牆之隔,氣勢卻不容稍減,故作威嚴的道。君元寶則泰然自若,慵懶地換個姿態,吊兒郎當地回應:“這麼說來,今日那無賴是你找來的?亦或是你,旁邊那位?連那些差役也是你收買的吧。”

王全蛋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場公子間的恩怨,外面的兩位顯然在較量中吃了虧,而牢內的這位顯然是被他們使了手段。

與此同時,朱鐵柱正偷聽之際,忽覺背後一陣寒意,牢頭陳放與捕頭劉能悄然出現,身後還跟著數名捕快。陳放示意朱鐵柱噤聲,後者連忙點頭遵命,心中暗自為蛋哥祈福,牢頭突然出現,還跟著一群捕快,如此神秘,誰知要做什麼。

胡漢三見勢不妙,心中已有退意:“哼,入獄猶不忘誣衊,沈兄,此人油嘴滑舌,明日公堂自見分曉,我們不宜久留,免遭晦氣。”

沈語冰不甘,但情勢使然,不得不收斂鋒芒,冷哼一聲,轉身欲離,面色陰鬱如烏雲密佈。

君元寶見二人慾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喲,這就走了?不進來陪小爺聊聊?原以為你等有些手段,原來不過是些銀樣鑞槍頭,小爺在此恭候,怕不是沒把兒的不敢進來。”

沈語冰聞言,怒火中燒,那日之辱如潮水般湧回,不由踢向牢房的木柵欄,那柵欄由一根根木樁緊密排列,堅固而古樸。

“住手!”王全蛋挺身而出,牢獄之中若是真出了事端,他可擔當不起。

君元寶饒有興趣地挑眉,身體確是未動:“喲,急了。”

“上,都給我教訓他,往死裡教訓!”沈語冰近乎失控,這一幕令王全蛋與胡漢三皆大吃一驚。胡漢三連忙上前阻止,沈語冰手下人則左右為難,既不敢動手也不敢攔阻,生怕事態升級,這裡畢竟是府衙大牢,又不是尋常市井。

沈語冰掙扎間,胡漢三因體格略勝一籌,勉強將其控制,不料沈語冰的掙扎導致肘部無意間擊中胡漢三面頰,幾番下來,胡漢三已有些眩暈,嘴角滲血,含糊不清地呼求冷靜。

“冷靜,冷靜……”話音未落,第三聲呼喚被沈語冰的肘擊中斷,胡漢三險些被打掉牙齒,血跡斑斑。

此刻,陳放與劉能交換眼神,劉能向後方使眼色,高聲道:“誰在牢中撒野?”這一喝,眾人反應各異,沈語冰也在這突如其來的喝止中漸漸恢復了理智。

見到來人,王全蛋心下稍寬,即便身居自家地盤,面對眾多對手,心底仍不免忐忑,連忙趨前向陳放施禮,態度畢恭畢敬。

陳放點頭回應,示意王全蛋退至一旁靜候。隨後,他的目光掠過沈語冰與胡漢三,話語冷冽如冬日寒風:“二位,這是準備大鬧府衙大牢?”

胡漢三正忙於抹去唇邊因衝突而殘留的血跡,沈語冰的手筆顯然影響了他的口齒清晰度,他急急擺手辯解:“誤會,純粹的誤會,不過是來看看老朋友,言語上起了點小摩擦罷了。”由於傷處,他的聲音模糊,聽起來倒像是在說蕪湖,吹吹蕪湖,咔咔炮友之類的,引得牢房裡的君元寶一陣嗤笑。

“我說,你是來搞笑吧?怕是連我姓誰名誰都不知道吧?”話語間滿是不屑。

陳放聞言,眉頭微蹙,細細品味胡漢三的話後方悟其意。一旁的劉能插話,笑意盈盈:“我看胡公子所言非虛,或許真的只是一場誤會。”陳放雖與胡漢三不熟,但劉能卻對其知根知底,今日前來,無非是來看個熱鬧。近來好運連連,先是在翠竹軒中免費胡吃海喝,緊接著又收到了一筆豐厚的“禮物”,條件卻簡單至極,只需在適當時間出現在府衙大牢,公正處理事務即可,其餘無需多慮。儘管那位慷慨解囊之人未曾謀面,但翠竹軒的插曲足以讓他猜到背後是哪位貴人的手筆。

胡漢三見劉能出言相助,連忙點頭稱是,口齒依然不利索:“正是,正是。”對君元寶的嘲諷,他全當未聞。

而沈語冰則是怨毒的盯著君元寶,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君元寶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當李錚得知劉能、陳放等人去了大牢的訊息時,之前的疑惑瞬間揭開,不由得輕聲擊掌,一臉讚賞。一旁,剛結束稟報的燕四一臉茫然,疑惑地問道:“少爺這是為何而贊,咱們難道不需要進去幫忙麼?”

“戲都唱完了,進去做什麼?不過,我對她倒是愈發感到好奇了。”李錚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去給孫翊宸帶個話,短期內無需他有何動作,只需避免與沈語冰走得太近即可。我看沈語冰近日黴運傍身,免得沾上什麼不祥之氣,平添些麻煩。”言罷,他心中已有了計較,看來身旁的棋子怕是都用不上了,若想達成目的,需得親自出馬了。

燕四沒聽懂,但是燕四知道自已該幹什麼,反正少爺說的話,自已聽不懂的多了去了,還是要多讀書,好好學習很重要。

沈府門前,月光輕灑,甘雨這個小丫頭蜷縮在石階一角,雙眸半闔,長長的睫毛偶爾微微顫動,似是夢中還在期待什麼。她的頭微微傾斜,靠著一側肩膀。突然,一陣溫柔的觸感落在她的肩頭,甘雨的眼皮猛地一跳,隨即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君元寶那張笑嘻嘻的臉。

“元寶少爺!”甘雨歡呼一聲,顧不得揉搓朦朧的睡眼,起身便衝進了沈府的門檻,清脆的聲音在庭院中迴盪:“小姐!小姐!元寶少爺回來了!”

君元寶望著甘雨那歡快的背影,心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股暖流,不經意間抬頭看到門匾上“沈府”二字,此時看來也是頗為親切。

此時的沈夢瑤也在等候君元寶的歸來,雖然做了諸多的佈置,但也只有親眼見到君元寶才能完全放心下來。眼見沈夢瑤準備了一桌飯菜,再看碗筷的數量,卻是等著自已一同吃飯。

沈夢瑤打量了一下君元寶,確認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後,才放心下來,君元寶正欲耍酷,肚子卻不經意的叫了起來,卻是惹得沈夢瑤輕笑道:“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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