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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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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冬天了,時間過得真快,麻木地顧清衍沒有反應過來,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接下來幾個月裡發生的事簡直是炸裂般刺激著顧清衍的感官。是這樣的,夜陌塵最最好的朋友,對方同樣出身貴族,不過是一位書生,不,應該說,夜陌塵的好幾位朋友,想要邀請他們的夜大少爺前去參加一個宴會,居然是為了慶祝一位舞姬的生日。他們這群公子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聚在一起吟詩作賦,玩遊戲,划船,還有就是一起聽歌姬表演唱歌。可是為什麼是在皇宮裡舉行?不是說外人想要隨便進出皇宮很難的嗎?

等到宴會當天,映入眼簾的,就是已經喝得爛醉的夜陌塵倒在庭院的椅子上,獨自一個人開懷地大笑,他的朋友們一起笑話他,並拉他起來。說實話,顧清衍還是頭一回見夜陌塵在他的朋友中這麼開心,另外幾位身份尊貴的少爺坐在湖邊下棋,還有一些人坐在一起對詩寫詞,反正就是人人手中不離酒。白蓮岸也來了,就是之前見過的那位美麗的,穿藍衣裙的女孩。她為眾人彈奏了一曲美妙的琵琶。

顧清衍獨自坐在小亭子中,和小桂子一起,小桂子問顧清衍:“王妃,咱們要不要也上前去吟詩作賦,去和眾人一起飲酒?”顧清衍表現得有些緊張,因為全是不認識的人,而認識的人則沒有在意自已的存在,比如,夜陌塵現在一直很歡暢地找南月和王勳講話。根本,連看她一眼都不看。

顧清衍覺得自已融不進去。。。。。。。便高傲地坐在一個小角落裡,誰也不理,她不會主動和任何人打交道的,哪怕是認識的人。夜陌塵有好幾次遊走到了顧清衍附近,但卻沒有和她打招呼。顧清衍坐在原地腳都有些發僵了。。。。。。。

這下,顧清衍更加尷尬了,她身邊沒有人可以和她講話的,環顧四周,周圍所有人都有伴,不是在一起聊天,就是舉杯相迎,只有她一個人是落單了的。她只希望這場宴會快點結束吧,她默默無聞,就默默無聞吧,反正,周圍人好像都不在意她似的。然後,顧清衍就不小心看見了夜陌塵將手輕輕放在白姑娘的肩膀上,十分溫柔深情地喜歡著白姑娘,和她親暱地兩人說著悄悄話。那一刻,顧清衍內心彷彿倒塌了。她第一次看見夜陌塵像是撒嬌一樣地對著白姑娘講話,而白姑娘坐在湖邊手裡捧著琵琶,恍若未聞,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的乖巧地坐著。

孤獨,一下子湧入全身。顧清衍就呆滯地坐在原地,連想找人說話的勇氣也沒有了,她現在喉嚨發乾,雙腳發麻,整個身軀都僵硬了。她不敢找任何人講話了,她現在一定說話都會打結和沙啞,她頓時自閉到了極致。而正在不遠處的夜陌塵朝著顧清衍的方向瞟了一眼,頓時就明白了顧清衍現在是什麼處境。。。。。。夜陌塵有些無語地抬起頭來,他看見了全部。過了一會,夜陌塵手裡拿著一些水果,朝顧清衍走了過來,語氣十分尷尬沉悶地詢問:“顧清衍,你要吃嗎?”好像是在面對什麼厭惡的物件一樣,夜陌塵的語氣有點兇,顧清衍低垂著腦袋,非常自卑和羞怯,麻木地搖了搖頭,見狀,夜陌塵一句話也不說頭不回地走了。

然後在接下來的漫長的下半場宴會的時間裡。顧清衍就一直這麼低頭坐在這裡,沒人跟她講話,她也不跟任何人說話,一旁的小桂子也尷尬了,察覺到了不對勁,顧清衍感到頭有些眩暈,可能是太緊張造成的,她好想喘口氣放鬆一下,但是她不敢抬頭,她害怕發現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在嘲笑她,或是在看她,她猜想自已要是偷偷摸摸抬頭試探周圍人有沒有在看自已,那樣子一定醜爆了,所以,她一直故作鎮定,自已就是這麼舒服地獨自坐小亭子裡,她是自願的。然後,她聽見遠處夜陌塵的笑聲和說話聲音變得更大了,也更加放肆了。。。。。。。

宴會,快結束吧。。。。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又過了很長時間,很久很久,顧清衍才聽見人們收拾東西,準備看樣子是天色不早了,準備起身走人的舉動和聲音,“他們是真的要離開了嗎?”顧清衍滿頭冒汗地心想著,然後,在等她艱難地抬起頭來,終於敢於直視前方時,人都走光了。。。。。。。包括,夜陌塵。當顧清衍睜大眼睛看清整個花園的殘敗場景時,他們都已經收拾完東西離開了。只剩下小桂子坐在自已身旁。“王妃,你若是累了,咱們在休息會再回寢殿也行。。。。。。”

顧清衍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虛脫,她哪也走不動了。。。。更是不敢回宮殿,她怕見到那個人。她現在欲哭無淚,她很想獨自徘徊到荷花畔獨自一人痛哭一場,但是,她哭不出來。。。。。。。。。

她撐起疲憊的身軀,不是回夜陌塵的宮殿,而是,走向了一個小木屋,裡面坐著幾位老嬤嬤,看見王妃來了,老嬤嬤們把顧清衍照顧的很好。又是端水又是送糕點,“王妃大人,您怎麼了,為何看上去如此憔悴?”“嬤嬤,我能在你這先待一會兒嗎?”“當然可以啊,王妃,您想在我們這裡待多久都可以。”顧清衍現在整個人的狀態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呆滯地動彈不得了,她倒在小木屋的軟塌上,整個人麻了。。。。。。。

只有老嬤嬤們還對自已如此的溫柔,如此的善待。。。。。。。其餘人。。。他們。。。。。

顧清衍休息了很長時間,直至心中的痛苦沒有那麼強烈了,她才告辭,緩緩朝著自已的宮殿走去,一想到待會會見到夜陌塵,她就心中如同被錘子擊中了般崩潰掉。。。。。。

等顧清衍回到自已宮殿時,果然,還是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那兩人,南月和夜陌塵坐在床上,兩個人互相打鬧說笑。顧清衍感覺進門時,二人的目光會像是電擊一樣向她射過來,然而,她其實很平穩地進入其中了,夜陌塵和南月看見顧清衍回來得這麼晚,從表面上看,他們波瀾不驚,繼續兩人一直在聊著什麼,全程無視顧清衍的進入。只是夜陌塵那浮誇的聲音,和完全像是不想看見顧清衍的態度,讓顧清衍心裡又沉了沉。。。。。顧清衍沒有行禮,什麼話也不說,她直接慢悠悠地掀開床簾,就讓睡眠來掩蓋一切吧,讓她什麼也不想剛剛發生了什麼,就讓睡眠淹沒自已。。。。她鑽入被褥,閉緊眼睛,讓我沉睡吧。。。。。。。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再去想了,我。。。。無能為力了。。。。。

耳邊傳來侍從南月的聲音:“今日王妃大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吧。”顧清衍在心中默默感激南月,啊,謝謝你南月沒有鄙視自已的糗態。。。。。但是一旁的夜陌塵忽然向南月搖著他的手,大叫道:“我還要聽,我還要聽!”南月笑道:“哎呦,你看這嬌撒的。。。。。”顧清衍躺在床上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再次默默流淚。。。。。他對著別人撒嬌。。。。撒的好做作。為什麼這麼排斥我?為什麼要鄙視我以及遠離我?夜陌塵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我?

顧清衍捂住耳朵,閉緊雙眼,不,不想再次聽見夜陌塵的任何聲音,那都會傷到她。。。。。狠狠地。。。。

從早上醒來,顧清衍看見身後的床空空如也,哦,昨晚夜陌塵來都沒有來,根本沒有和我一起睡覺,絕了。昨晚發生的那場讓顧清衍尷尬到鑽地洞的晚宴事情,她沒有忘,已經夠了,自從這個冬天以來,她已經忍受了來自夜陌塵的各種冷漠,忽視,不重視,冷落。。。。。。。她已經受夠了來自他的各種傷害了,她在他面前已經沒有什麼自尊了,她在他面前是糗態百出啊。那又有什麼意思呢?在一個人面前,活得那麼累,這回,她只想做回她自已。她渴望心靈的自由,不想因為一個人的羈絆,而讓自已糗態百出,而活在自閉可悲尷尬痛苦的體驗中。忘了他吧。讓我做回真實的自已吧。。。。。。。。。

真的好累,自從和夜陌塵相識這半年多的時光,顧清衍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真的是快累死她了。

還是做普通朋友吧。。。。那樣多好,那樣的話,她就可以談笑風生,自如地,自信地和任何人打交道,而不必再吃任何人的醋,我想放過你了,夜陌塵。顧清衍深覺自已是拴不住他的,倒不如放他自由,這樣她也會活得輕鬆一點。“夜陌塵,從現在開始,我啊,就只和你做朋友了。。。。。”

然後就在剛發生晚宴的第二天,顧清衍沒想到的是,本來下定決心,放下夜陌塵的自已,居然神奇地和夜陌塵又和好了,起因真的是很巧合。昨晚的晚宴是夜陌塵朋友組織的。而今晚的晚宴是皇宮內部舉行的,再一次來個紙醉金迷。天天都有聚會,這樣的日子,不覺得玩得太過頭了嗎?

在今晚的晚宴上,舞女們落花飛絮般在殿上飄舞,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仙霓羽彷彿成為了主角,不過,顧清衍再也不會在意別人對她這個王妃的看法了,她很輕鬆。當她看見夜陌塵再次四處遊走於他所寵信的人群中時,他又自如地坐到了南月前說話,彷彿昨日他傷害顧清衍的事情,他全忘了似的。顧清衍這回,她無所謂了。她不會再那麼敏感了。

她大方自然地轉身去詢問小桂子,能否給自已倒杯酒,她口渴了,小桂子見王妃娘娘舉止優雅自然,欣慰地為顧清衍倒酒。顧清衍自顧自地和白蓮岸還有阿果聊天,可能是因顧清衍的幽默和親切,兩人很快就就放開了與顧清衍交談,夜陌塵看見了全部過程,他最後是背過身去,不願看顧清衍了。顧清衍也沒管那麼多,既然她打算放下夜陌塵,那麼自已想和誰交談,那是她的自由吧,但這比夜陌塵之前對她做的輕多了。顧清衍她才最心累好嗎,夜陌塵全程沒有說話,連喝酒的興致全沒了,很孤獨地坐在原地,甚至忘記了怎麼和南月講話,說實在話,他這副狼狽模樣,顧清衍都快看不下去了。。。。。。但沒想到整個宴會,夜陌塵就像變成石頭一樣一直僵坐著,誰也沒理。

反倒是顧清衍心虛起來了,不會吧,她就這麼一點小變化,放下他,不再去在意他,就給他這麼大一個難堪。。。。。。顧清衍現在依舊想迫使自已,做到,不去在意其他人,其他事,其他人又該關我什麼事,我想怎麼喝酒,想找誰聊天,那是我的自由。但是,顧清衍頭皮都發麻了,她沒想到天子居然也出現了和昨天的自已一樣的。。。。。。窘迫和難堪。。。。。。

這樣使得顧清衍若是再開懷自如地跟其他人聊天,夜陌塵會更加僵硬和壓抑的。導致顧清衍只得坐原地,閉嘴了。

唉,算了算了,不想管了。夜陌塵,這回就是你自已太小心謹慎了,我不過是大大方方的和別人說個話,你為何會壓抑到那種程度?至於嗎?

現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夜陌塵臉色很不好,整個臉色蒼白了,甚至好像還在瑟瑟發抖。

然後他一個人坐回去了,試圖背對著所有人。

終於晚宴結束了,等顧清衍慢悠悠地回到自已的宮殿,驚訝的是夜陌塵正站在自已的宮殿內,他怎麼如此迅速就提前回來了?夜陌塵一臉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像是在裝傻一樣,自顧自地對顧清衍說道:“哎呀,今天心好累啊,唉,心累。”同時一邊罵人,罵批奏章,罵上早朝。還說:“沐完浴就睡覺。”看著夜陌塵真的一身疲憊的模樣,一邊嘆息著,一邊慢吞吞地找自已說話的樣子。顧清衍不知道為什麼。她一下子說出了違反她意志的話,“是,心累嗎?那就趕緊好好休息,上床好好睡覺吧,也不要再批什麼摺子了。”顧清衍自已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已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親切溫柔無比,“好。”夜陌塵脫掉了上衣,躺回了睡簾裡,整個人癱在裡面。

顧清衍發現他不開心了,還專門逗夜陌塵笑。結果成功了,今晚最開心。現在找不到顧清衍這麼體貼善良的人了!

所以放下紅塵,咱們還是做朋友吧!

好的,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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