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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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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文爬上樓梯,來到哨所二樓,這是一個小房間,裡面擺放了一張床,一個凳子和一張桌子,牆壁上有個掛鉤,是專門用來給守夜人掛火把用的,桌上放了一些守夜人晚上用來消遣的雜物,都是一些與狩獵相關小玩意。

譬如暗獸棋,這是獵人們小時候就開始接觸的啟蒙玩具,雙方在一個橫七縱九的棋盤上對弈,各用八子,分別對應海格力斯故事中的大象、獅子、老虎、熊、豹子、老鷹、野豬和狼八種動物,這八種動物依照上面的次序,前者可以吃後者,同類可以互吃。不過,由於狼在第八天幫助海格力斯擊退了其他動物,在遊戲中規定它可以吃最強大的象。

開局前,雙方可以隨意暗置棋子,佈置棋子的位置,操縱棋子進入對方獸穴,或吃光敵方棋子者獲勝。獵人的孩子們透過這個遊戲來認識一些森林中的猛獸,以此提高狩獵時的警惕性,這也是鏑木和沃文在跟帕坦守夜時玩的最多的遊戲。

還有一種遊戲是打彈子,這種遊戲更容易上手,對道具的要求更低,只需用獵人打獵時隨身攜帶的彈丸即可,使用時需在地上鑿一個洞(由於守夜人們都痴迷於這個遊戲,哨所二樓的木地板上已經遍地坑坑窪窪了),便可以開始遊戲了。

不過別看這遊戲要求少,玩法卻十分多樣,既有以坑洞為目標,先用手指將彈丸彈進指定洞口者勝的競速模式,也有以擊中對方彈丸為目標,將對方彈丸打出指定區域的對戰模式,透過這個遊戲,獵人們能夠快速提升瞄準技巧,同時對力道的把控也更為精確。

此外就是沃文最喜歡的飛葉子了,葉子是大人們喜歡玩的一種紙牌,上面繪製著各種的花紋、符號和數字,大人們總是用葉子來賭錢,但沃文並不明白這種遊戲的操作流程,他喜歡的,是拿一張方形的葉子,用食指扣住葉子正面的中間部分,大拇指和中指扣住側面,然後三指同時發力,用中指的力量把葉子彈出去,如果操作得當,葉子向外飛了一圈後又會重新回到手上。

這個玩法是鏑木不知從哪學會的,不久鏑木又將此術傳授給了沃文,自此以後,哨所的葉子便“慘遭蹂躪”,後來的守夜人每次想打葉子都發現缺少了幾張,在鏑木和沃文的強制干預下,不少守夜人都戒除了“賭癮”。

沃文此時顧不上玩這些小東西,他現在盯上的是哨所頂樓的大傢伙。

去三樓沒有樓梯,只能藉助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繩梯和凳子,從一個比較窄的天窗鑽上去,沃文把彈弓卸下來放在桌上,踩在凳子上爬上了繩梯,這次到了哨所三樓。

說是三樓,其實只是一個空曠的平臺,整層只有一個大銅鐘和一個望遠鏡,除此之外別無遮擋,樓下抬頭就能看見三樓的情況。

銅鐘是主人薩烏爾強制要求村民們購買的,他的理由是為了預防火災,儘管大家都知道,村裡的倉庫都是屬於他的私人建築,即便發生火災,普通人家拿上獵具和衣物跑就行了,只有薩烏爾的糧倉、草料倉、棚戶和錢庫來不及搬走。

但薩烏爾依舊打著為村民公共利益的幌子,嚴厲指責村民缺乏公德,並帶頭拿出自已的錢購置材料,請索維爾匠人修了這座哨所(儘管他連大門裡頭的門閂錢都不想出,哨所的設施還全是村民自費購買的),見薩烏爾自已出了錢,村民們也沒了轍,只得節衣縮食幾個月,湊錢從當地的索維爾人工廠買了一臺大鐘。

索維爾人一貫以良心經營聞名,聽說村民們要修哨所,還特地贈送了一架新研發的長筒望遠鏡,可惡的主人薩烏爾,一開始還想瞞著村民將望遠鏡據為已有後倒賣出手,多虧索維爾工匠親自來村裡裝裝置時說起這臺望遠鏡,村民們才知道這回事,最終,在經歷無數次討價還價,得到村民們無償輪值充當守夜人的承諾後,薩烏爾才不情不願地交出瞭望遠鏡。

沃文當時並不知道這架望遠鏡的來之不易,只知道這望遠鏡是個很寶貴的東西,平時不允許村民亂動,只有晚上守夜人值班時才能使用,沃文多次向帕坦提出白天用,都沒嚴詞拒絕了。

最終還是機靈的鏑木出的歪點子,白天的時候偷偷溜進哨所,爬窗出去關門以防被發現,玩完了望遠鏡後直接從三樓跳下去。

可惜的是,由於沃文年紀太小,之前一直不被允許單獨進林子裡打獵,所以在過去,上述操作都是發生在鏑木的口述中,直到今天,沃文才第一次實踐。

當他真正走到夢寐以求的望遠鏡前,雙手甚至由於過於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此刻他不想有半點猶豫,直接握住望遠鏡的鏡筒,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這是沃文第一次在白天使用望遠鏡,儘管由於沒有調焦,這糟糕的清晰度甚至連古早島國愛情動作片的畫質都比不上,但沃文依舊看的津津有味,他一會看看遠處的綠色樹叢,一會又想用鏡頭捕捉天空的飛鳥,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就過了幾個鐘頭,約莫過了午飯時間,沃文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他正準備按照鏑木說的跳下哨所,出去找點野果之類的東西填填肚子,可剛把頭探下去,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木板上取鑰匙,那人身後,是個手持巨斧、如高塔般壯碩的大漢,那大漢看起來非常警惕,到處東張西望,正當他要將視線轉移到哨所樓頂時,沃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出一發彈丸,正中樓下二人身後的大樹。

二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了後面。

趁著這個空隙,沃文趕快趴到地上,以躲避二人的視線。

冷靜下來後的沃文,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領著大漢來哨所的怎麼會是爸爸?他為什麼要帶土匪頭子來哨所,他不是去抓土匪了嗎?

由於害怕被發現,沃文決定趁二人進哨所後馬上溜走。

正當他準備換個位置跳樓時,卻又看見鏑木手持弓箭,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偷偷盯著帕坦和土匪頭子,沃文頓時明白,鏑木是在跟蹤他們。

經過短時間的苦思冥想,沃文依舊搞不清楚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好改變主意,躲在頂樓偷聽一下,看看爸爸和土匪頭子會在哨所裡說些什麼。

不一會,樓下就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二人應該是一起上了二樓。

“咚”的一聲巨響後,樓下傳來父親的笑聲。

“哈哈哈,奧倫弟兄,這房子是按照索維爾人的習慣修的,確實有點矮了,你這大塊頭,上樓的時候,可得當心著點。”

聽到這聲音,沃文連忙俯身,用耳朵貼緊地面,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一會,被稱作奧倫的土匪頭子就開口了:“唉,俺們那邊的索維爾人也是這樣,每次建房子都建的這麼矮,俺這腦袋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哩。”

“你也別站著了,坐坐坐,這邊比較簡陋,哎呀,昨天守夜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東西亂擺亂放,你就先坐床上吧。”

帕坦隨手挪開桌子,彈弓掉落在地上,弓弦發出一陣類似於琴絃波動的聲音。

這聲音讓沃文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彈弓是帕坦親自做的,只要他撿起來檢視一下就能發現端倪。

沃文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硬著頭皮趴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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