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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裡，熄燈鈴聲剛響起來我就迫不及待的進了虛空裡
那男子依舊是呆愣愣的坐著，詭異的丹爐被他們安置在廂房門口
“昨天的那個魂魄？是誰？”
“什麼？”
我倒是沒想到白霽會先問我這個，是了，遲璟驍偶爾還會黏在我身邊，哥哥他是見過的，可是白霽？
他問我這話的時候並不是普通的好奇，眼底的防備雖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我捕捉到
“他啊，漓羲的表哥，你不怎麼在他身邊晃悠也難怪不認得了”
遲璟驍攬著我的肩膀將我帶到那丹爐之前
“你從哪兒找來的這東西，味道還挺好聞的，就是這香氣兒有點複雜”
“明知故問，不過這東西還不能動他，太詭異了，還是交給冥府更妥當些”
我攔住了遲璟驍想要開啟丹爐的手，強行把他壓回了石凳上
“冥府的人什麼時候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白霽的目光看向那個男人“他是什麼，人？死人？還是活死人？”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了他，虛空之內靈魂與活人沒有任何區別，在這裡一樣的沒有影子，一樣的可以觸碰到花花草草、一事一物
“瞧他的樣子應當是個活死人，那丹爐裡煉製的應當就是給他保命的東西，至於冥府何時來人？可能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
此刻冥府內的閻王殿上，崔珏執筆跪坐在一側的書案後，黑白無常二人將南鳴鶴拖拽進殿，芙雲早已跪好等候著閻王的審理宣判
南鳴鶴被範無咎一腳踹趴在地上，琵琶骨上的勾魂索也被收了回去，徒留兩個血肉模糊的洞昭示著曾經的處境
凡間惡人，生前再怎麼惡事做盡，來到閻王殿裡也只有懼怕，像南鳴鶴這般第一時間挺直腰身傲視周遭的還是頭一個
“陰曹地府怎樣？黑白無常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要靠一個凡人，才能抓到我的把柄？我在人間千餘年了，多少靈魂被我煉製成了丹藥你們又何曾理會過？”
他冷冷的環顧四周，眉眼間的驕傲依舊在，看到芙雲之後更是眯了眯眼，滿是不懈的樣子
“事到如今，成王敗寇，你們想做什麼做就是”
堂上驚堂木一拍，殿內立刻肅靜下來，原還竊竊私語的陰差也正了身形
在閻王的安排下，崔珏結合塵陽卷的記述與芙雲的口供，將南鳴鶴生前死後的惡行宣讀出來
原來幽州城破的時候，回到家裡的南鳴鶴派遣了親衛埋伏在了四個城門口，找準時機在羨之中箭倒下的瞬間便將其帶回了浮華山莊
山莊之所以能夠在亂世中屹立，靠的除了武藝、錢財之外，還有那鮮有人知的秘術
浮雲山莊歷史悠久，自先秦時期便已經成了氣候，不過是這千百年來不願去爭而已
南家在這千百年裡，將中原醫術與西南蠱術結合起來，自成一派，亦正亦邪、醫毒雙修
羨之被帶回來時已經藥石罔效，南鳴鶴將他帶去了山莊密室之中，用了只傳於南家當家人的禁書將他煉成了活死人
不過因為正處亂世，幾味名貴藥材存量並不足，一時之間難以補充，所以才讓羨之在這之後的千餘年裡，要靠著靈魂煉製的丹藥維持
芙雲並不是南鳴鶴盯上的第一個，千餘年裡，他用這法子不知蠱惑了多少亡魂為他賣命
“百密一疏，我沒想到我的蠱術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依我看，你們這麼多人，倒是還沒他一個凡人有本事”
堂上端坐著的閻王此時開了口，聲音中並無情感，有的只是滿滿的威嚴
“你既已認罪，崔珏，帶他去伏法！”
崔珏領命以後帶著範無咎一起準備將南鳴鶴帶去煉獄，正當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那閻王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低聲呢喃
“誰告訴你，他只是個凡人呢？我冥府天地靈氣滋養出的花神，自然是有本事的……”
事情就此也算是了結，念在芙雲是為人操縱才犯下惡事，只罰她入孟婆莊做雜役一百年，謝必安在將她送去孟婆莊後也來到了虛空之內
“那個人你打算怎麼辦？”
謝必安看向羨之的眼神帶了些無奈
“那人也是糊塗，動了什麼秘術，讓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連神智也有所欠缺，只能送去花神殿由殿下裁奪了”
想到沈淵先前同我說過的，遊魂處理之法，我不免也有些悵然
“是啊，何苦呢，再入輪迴他便不是他了，對了，他的身體怎麼辦？”
羨之如今到底魂體並未分離，可是因為不知那南鳴鶴到底用了什麼秘術，我與謝必安也並不敢肆意妄為
“帶去花神殿吧，萬一剝離之時傷了魂魄，我還擔當不起”
“對了，還有”
我將謝必安帶到了那丹爐前，離火到現在，其內散發出來的香味更濃烈了
“這味道甚是詭異，我這裡沒法留下去，煩請你一併帶回吧”
“這是自然，這樁事到底還是多虧了你，你帶的那個魂魄可還好？沒出現什麼不適吧”
“沒有，臨行之前我將護魂用的玉佩暫時給了他，他倒是沒有什麼異常，魂體融合的很好”
“那就好”
謝必安將羨之和丹爐一併收走，轉瞬之間消失在原地回了冥府
“我記得那玉佩是那個花神為了護住你的魂魄才給你的，你就給他用了？”
白霽推開廂房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身後
“他本來就是為了我才趟了這趟渾水，我再怎麼也要保障他的安全不是嗎？”
白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還記得我給你講的故事嗎？”
故事？白霽說的是？我那一世真正的兄長？
見我面色神情變換，白霽抿了口清茶
“你和他的緣分當真不淺，那一夜他剛剛進入虛空我就聞出來了，每個人靈魂的味道都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