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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後我將她收進虛空暗獄裡，緊跟著也進了虛空之境
此刻蓮臺大開，蘇以寧被鐵鏈禁錮在蓮臺中升起的石柱上，額頭被打下暗紅色的豔麗紋路，那幾個殘破的魂魄則被匯聚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渾渾噩噩的沒有半分神志
遲璟驍此刻才看清了蘇以寧的全貌，嘖嘖稱奇
“這不是那個唱歌的，叫……叫什麼來著”
“你也認得我？”蘇以寧滿臉不可置信，目光在我們三個之間不停流轉“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當年坊間傳聞你不是告別舞臺去嫁人了”
“嫁人？原來都是這麼傳的，怪不得都沒有人去尋我，也是，再怎麼風光無兩我也不過是個博人一笑的玩意兒，又算得了什麼”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遲璟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湊到我耳邊“這女人好像是金陵那邊的特務，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是親眼看看比較好，裴靈被你關起來的時候你不是看的挺順暢的”看著她額頭上暗紅色的紋路，遲璟驍的提議倒也未嘗不可，執念如此深重，與其讓她痛苦的回憶一番，不如我自已去探個究竟
靈蝶飛向蘇以寧的眉心處，預想的回憶片段沒有到來，反倒是憑空升起的漩渦將我們三個捲了進去，不知名的力量將我們帶到了幾十年前的雙峰塔下，街上販夫走卒還是昔年光景
“這是……”
“這是一百年前”遲璟驍艱難開口“你們兩個能不能從我身上下去，壓死我了”
我這才注意到，遲璟驍被我和白霽兩個人壓著，充當了我們的肉墊，我起身的時候他還在絮絮叨叨的
“白霽，我給我媳婦兒當墊子就算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黑色的衣服最是易髒，稍微沾上一點就顯眼的不行，不過看他們身上的痕跡我突然意識到
“你們？在這裡居然不受……”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遲璟驍捂著嘴拖到樹後“噤聲，你看那是什麼”
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看過去，正是遲璟驍策馬帶著那時的我去歌廳解悶兒的時候，後邊還跟著他的親兵
“趕在什麼時候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耳邊傳來遲璟驍的嘟囔聲，而街對面，一身戎裝的他親手扶著那時的我下了馬，向歌舞廳內走去
“看不出，你當初還挺會疼人的”
沉默許久的阿兄開了口，這一句話便讓我們陷入沉默，是啊，明明當初……
歌舞廳門口，遲璟驍的兵還帶著馬匹等候在那兒
“蘇以寧命運的轉折應該就是在這天，我們當年只看到了臺上，她下臺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啊，看她那副樣子應該也不是去嫁人了，她一個歌女，能遇到什麼”
我們兩個不約而同的看向白霽
“阿兄……”
“白霽……”
面對著我們的不懷好意，阿兄不自覺的抽搐嘴角向後退去，被我們一人拉住一隻手拖了回來
片刻之後，歌舞廳後門，一個瞧起來頗為高挑的“舞娘”十分別扭的走了進去
“白霽這模樣會不會被認出來”
“認出來也只會被當做變態丟出來，問題不大”
遲璟驍有些無語凝噎，似乎對我這般坑人的舉動不是很認同，可這舞廳裡畢竟還有那時的我們，如此想來委屈一下阿兄是必然選擇了
入夜後阿兄鬼祟的從側門出來，身上的舞女裝束已經盡數褪去，繞道茶棚路走了過來
“她不是個歌女，至少不是個徹底的歌女”
舞臺表演結束後，蘇以寧回到了自已單獨的化妝室卸妝，一個歌廳的侍應生緊隨其後走了進去，那扇從不關閉的門也被關的嚴絲合縫
“我聽見他和那女人說什麼調查結果，鏡遊亭交接，恩師很看重這次的任務，事成之後准許她回去”
“回去？她莫非是……金陵那邊的人”
幽州這片地界兒處於東北華北交接得地方，如今軍閥混戰天下大亂這片土地雖屬奉天管轄，卻因地處關內外交通要道沒少受旁人覬覦，遲璟驍所說的金陵便是南方派系的行政中心
“這麼說？她很有可能說是個細作，歌女只是她的隱藏身份？”
“可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她又怎麼會流連於此不肯離去呢，金陵那幫人可是把故土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就算是她任務失敗死在這兒了，也應該回金陵，或者是她自已的家鄉才對啊”
我仔細回想著蘇以寧當時的神情
那是濃重的自嘲，眼中還夾雜著不甘與憤恨
按照目前種種線索來說，蘇以寧是一個金陵派來的細作，藉著歌女的身份進了幽州城又是為了接觸誰
“鏡遊亭在哪兒”
“在蓮花谷的一處半山腰上，算得上是人跡罕至”
“這麼說的話我們三個可以分頭行動”
按照阿兄的安排，我與遲璟驍趕往鏡遊亭，而他負責跟蹤蘇以寧一直到蘇以寧如期交接調查結果
鏡遊亭這裡果真如遲璟驍所說人跡罕至，蓮花谷被幾座大山包圍，山谷中為數不多的平地被一個陵寢佔據，據說這裡面埋葬的是前朝一位將軍，地面上的建築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失去往日輝煌，不知地宮裡如今是和樣貌
鏡遊亭便在陵寢後方那座山的山腰上，其上浮雕與彩繪因為連年的風吹日曬略顯殘破，我與遲璟驍埋伏在亭子後方的樹上，許是因為這是蘇以寧夢境的緣故，這裡的時間過得很快
也許是因為蘇以寧對不同回憶片段的重視程度，總覺得沒過多久，蘇以寧就沿著山路警惕的走了上來，她的裝束並不似記憶中那副光鮮亮麗的模樣，不過那一頭捲髮倒是沒變，不過是用了頭巾包裹上了
在她出現在亭子內不久，那個巡警帶了幾個壯年男子鬼鬼祟祟的埋伏到了岔路口。蘇以寧圍觀了四周，徒手撬開了亭子中的一塊地磚，將隨身攜帶的包袱埋在了裡面，隨即便下了山，我與遲璟驍跟在其後
果不其然，在經過岔路口時蘇以寧被那幾個人打暈在地塞進麻袋裡扛到山下
我們正要追上去就被阿兄從後按住
“沒必要追了，你們看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