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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露身體頓時一緊，於建華說對了，她就是鬼上身。話說，他從哪看出她鬼上身的？
不過兩秒，於露便放鬆下來，只因原主的記憶中，這話就是一句普通的罵人話，使用頻率還挺高。
於露從他聲音大、憤怒的背後，感知到了他並非是想要兇她，更多的是憤怒自已沒本事，無法給子女更好的生活，用聲音大來掩蓋。
今日她剛‘鬼上身’，不是談如何掙錢的好時期，她軟下語氣哄道：“爸，你別生氣，我就是昨天做了個夢，夢到家裡發財了，您知道的，我成績一般。”
於建華怒氣未消，打斷道：“一天到晚只會做夢。”
餐桌氣氛陷入緊張，於露放下碗筷，“我吃飽了，不吃了。”
她是真吃飽了，李秀英給她開了小灶。
回房繼續收拾書籍，沒多會，李秀英過來，輕聲勸：“露露，你別怪爸爸兇，爸爸也是沒辦法。”
於露不怕於建華兇，可是，原主小時候怕，怕到什麼事情都不敢向親人開口求助。
長此以往，形成討好、自卑型人格，什麼事情都自已扛。
於露不想談這些，轉移話題道：“媽，我不想住大姑家。”
李秀英面上閃過一絲心疼，輕聲道：“露露，是不是大姑說你了？”
“沒有，媽，我想走讀。”
“走讀不安全，晚上山路黑。”
“我週末回來，一樣要走山路，有危險一樣會有危險，若是出了事，就算我命苦，我也認了。”
【獲得來自於建華的怨氣+1】
於父憤怒的聲音如雷：“你別這麼不懂事，我還不知道，你大姑不會說你，要說你也是有原因的，你要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不要上學了。”
於露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於建華這爆脾氣，讓原主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裡咽。
雖然，他也說得對，家裡就這條件，原主只是一個十四歲少女，不寄宿姑姑家，又有什麼辦法呢？
於建華是什麼時候脾氣變好的呢？
為了掙錢供養家，於建華後來下礦場工作，揚塵讓他得了塵肺，失去勞動力。
在李秀英得絕症後，在哥哥生病後，在他喪失掙錢的能力後，他變了，變得與原主說話小心翼翼，他還小心地照顧著兩位脾氣大得嚇人的病人。
那時候，家裡全部的經濟來源都靠原主打工，家庭負擔極重的原主，原主一生未婚未育，直到家人全走後，早已全身是病的她，沒有一點求生慾望。
可能正是這些記憶，讓原主不願意經歷如此痛苦的人生，莫名的力量讓她魂穿。
於露沒再吱聲，默默收拾書本，李秀英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於父午餐後，稍作休息，又出去幹活了。
“露露，媽媽今天陪你一起下山。”
“是有什麼事嗎？”
“山下收竹子，我送兩根去。”
“媽，太重，別送了。”
“沒事。”
……
於露收拾好書包，出門之時，李秀英已砍好兩根大竹子。
她執意要送竹子，於露見勸說沒用，便也依她。
兩手才能握住的竹子十多米一根，剛砍下水分含量高，於露掂量一下，每根不下60斤，原主沒挑過東西，她用肩膀試了試，完全不行，勉強都扛不起來。
於露揹著書包走在前方，李秀英每個肩膀扛一根。
負重下山，還是扛這麼長的東西，十分不易，只是半里路，便走了十來分鐘，李秀英已氣喘吁吁。
“媽，要不別扛了。”
“不行。”
“要不就扛一根？另一根扔了算了。”
“扔了多可惜。”
“那我，那我拿一根吧！”
“你哪裡拿得動。”
“我拖，抓住一頭拖總行吧！”
拖會有劃痕，會影響質量，收竹子的人可能不要，李秀英力量有限，無奈同意於露的方案，她扛一根，於露拖一根下山。
4月的下午，氣溫不低。
兩人才走了半小時，便已汗流浹背，李秀英也脫下外套，系在竹子上，作為肩膀的緩衝。
於露這才發現，她沒穿內衣。這個年代的農婦，多數不會花錢買內衣穿。
山村人少，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子更少。
原來，李秀英不是不關注她的發育問題，而是，不太知道。
……
一個小時後，山路才走了一半，於露只覺力不從心、口乾舌燥、手和小腿肚都在微微發抖。
“竹子好重啊！好重啊！”
她只恨農場為何要100積分，才能修繕好倉庫，不然東西放到倉庫中，她空手走就好。
休息時，於露將爺爺給她買內衣的事情告訴於母，錢的事，並未說，這錢，她要用來生錢。
李秀英一怔，緩緩道：“真沒想到，你爺爺今天還挺好的。”
“嗯！”於露不敢說爺爺好或不好，爺爺離休有工資，奶奶地主出生嫁紅軍，一直都過得好，他們都特別看不上貧農出身的媽媽。
女兒受益，李秀英一笑，也想知曉爺爺買的禮物模樣，她用衣服擦了好幾遍手，最終也只是解開塑膠袋瞧了兩眼，沒有上手觸碰。
……
平常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兩人整整走了兩個小時，才將竹子送到山下，收竹子的地方。
“這根一塊！”李秀英扛下來的竹子，順利賣出。
收竹子的商販又指著於露拖來滿是劃痕的竹子道：“這根不收。”
累成狗的於露大師，聽聞此言，只覺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之中。
商販不收，那這根竹子她們肯定不會帶回去，只能扔。
滿身是汗的李秀英，愧疚道：“應該聽你的，只扛一根。”
於露深吸一口氣，心道：“是該聽我的，一根都不該扛，為了一塊錢，吃這份苦。”
鄉里人，說話都比較直，很少說軟話求人，若是原主和於母，此時定是抱怨一番，將竹子扔了走了。
於露不同，她朝商販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叔叔，這根竹子只是外皮不好看，可品質還是極好的，不信您看，還是能用的，要不您便宜點收了吧？”
商販看了看面前的母女倆，又看看竹子，嘆道：“五毛，最多五毛，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善事的。”
“謝謝叔叔，祝叔叔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