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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販一樂，拿出一塊五毛錢給李秀英，囑咐：“說好了，只有這一次，下次這樣的竹子，我可不收。”
下次，打死於露也不拖竹子下山賣了。
兩人從商販處離開，李秀英將一塊五毛錢塞到於露手中，“露露，家裡要是沒錢供你上學，要怪就怪媽媽，是媽媽沒本事掙到錢，女孩子要花錢的地方很多，這錢你存著，多存幾次，就能買得起衛生巾了。”
於露看著手中皺巴巴的一塊五毛錢，又看了看眼前的李秀英，她的身影與多年後病床上只剩皮包骨的身影重合。
於露只覺汗水流入眼中，酸澀得厲害。
原主是用過衛生巾的，雖不是每次都能用得起，可李秀英，卻是一次都沒用過。
原主記憶中，並沒有這一幕，可能是中午她被父親兇的緣故。
李秀英在想方設法，補償她的委屈。
兩個小時的辛苦，於露早已口乾舌燥，相信李秀英也是這樣，看著李秀英準備上山，於露恨自已農場泉水還不能用。
一段記憶浮上心頭：
山下十多里的平路，於露騎腳踏車往返，山腳下，翠奶奶的兒子鵬伯伯是於父的朋友，原主的破舊腳踏車寄存在翠奶奶家。
翠奶奶……
於露深深吸了口氣。
窮山惡水會出刁民，可也有一些心善之人，翠奶奶就是其中一位。
每每週六、日，翠奶奶知道原主要來存與取腳踏車，即便翠奶奶要出門，放腳踏車的房間從來不會鎖。
不止如此，她還會默默為原主備上一大壺涼茶。
涼茶：開水放一些茶葉泡開放涼，可解渴。
原主每次存腳踏車和取腳踏車，總要喝上兩大杯。
三年，一直如此。
可惜，原主小，很多事情沒那麼懂，直到翠奶奶去世多年，原主才知曉，曾經有這麼一位老奶奶，如此待她。
後來，聽說鵬伯伯生意有點問題，可惜原主自顧不暇，想幫忙，心有餘而力不足。
“媽，等等。”
“還有事嗎？”
“媽，我們去翠奶奶家要點涼茶喝。”
李秀英拒絕：“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已經麻煩她一年多了，不差這一次。”
“我路上喝點泉水就好！”
“我讀書比你多，你得聽我的，喝生水多了會生病。”翠奶奶定是擔心她在路上喝生水，才一直為她備涼茶。
不願給人添麻煩的李秀英，這次沒有拗過於露，終是去了翠奶奶家。
於露也想見見那個慈祥的老人，可惜，她不在家。
按照記憶中的方法，於露輕車熟路開啟門，果然，一大壺涼茶早已備好。
她要報答的人，又多了一位。
……
“媽，你不要再來送竹子，不合適，有這工夫，還不如多種點菜，到時候我去賣。”與媽媽分別時，於露擔心她又扛竹子下山賣，累死累活一天掙兩塊錢，不值當。
再三叮囑，直到李秀英同意，才放心將書包放在前筐中，推著腳踏車，走在去往大姑家的路上。
二八大槓！
好大一輛腳踏車，原主學了好些天，才學會騎。
會武術、會騎腳踏車的於露，第一次推二八大槓，只覺好高啊！好重啊！不太敢騎。
推出半里路後，公路上人少車少，還有十多里的路程，推著累。
剛拖了兩個小時的竹子，再推兩小時腳踏車？
不合適，讓她這個大師的臉往哪放。
騎！
一米六五的身高，坐在座椅上，腳尖無法著地。
左腳踩踏板，溜車右腳後抬腿上車，於露不會。
她在路邊找了個一尺來高的石頭，腳踩石頭，輕輕鬆鬆坐上腳踏車座椅。
出乎意料，二八大槓居然比小黃、小藍和小綠都要好騎，更快更省力。
沒費多少力氣，幾里公路便已騎完，於露一轉龍頭，二八大槓轉入三尺來寬的小路，沿著此路再騎幾里地就能到。
不好，泥巴小路上有個長長的深黃色水坑，一邊還有個背迷彩大包走路的小夥。
於露的速度比他快，想不走水坑平穩過去，需要小夥讓路。
此種顏色的水坑中有泥濘，原主的經驗告訴她，騎車進入，八成會摔在泥水坑中。
原主的意識中，比起摔入泥坑會不會受傷，更要緊的是，她好幾日將沒法穿身上唯一體面的校服。
“讓……讓……哎額額額……”分析間，於露失去了最佳提醒時間。
眼見就要撞到小夥，於露忙雙手緊抓剎車。
眼看著腳踏不到地、還沒學會後腳高抬腿下車的她，即將面臨摔倒的命運。
關鍵時期，於露看向路邊，眼睛一亮，小樹林中有樹，她可以腳抵樹幹借力讓腳踏車停下來。
龍頭微微一轉，腳踏車離開小路，朝目標而去。
正當於露以為腳踏車會按照她的想法前行，不想小路邊的泥巴極為鬆垮，根本不受力，腳踏車不受控制朝山下滑倒。
於露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還是躲不掉要摔的命運。”
正當她以為她會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時，腳踏車莫名地穩穩停住，而她，則是受到前傾力量的影響，整個身體向前。
“啊！”於露發出痛呼。
此時的她，屁股已離開座椅，兩條腿分別在腳踏車兩邊，因坡度問題，她不可言說的部位，重重撞在前槓之上。
巨痛襲來，腦海中冒出後世的經典問題：腳踏車而已，膜不會破吧！
穩穩固定的腳踏車，正持續給她帶來疼痛，於露斜側讓一隻腳踩地。
轉頭，就見有一男子雙手正抓住後座，不讓她衝入樹林。
此人面熟，疼痛讓於露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她齜牙咧嘴道：“快……快鬆手，讓我下來。”
榮子謙此時也看清楚了於露的情況，他一臉尷尬，若是換成這麼高的男生這麼來一下，不敢想象，一定慘叫不已。
他慢慢放倒腳踏車，讓於露從腳踏車上下來。
於露不想感謝這位幫她穩住腳踏車的男士，比起被這麼撞一下，她更願意摔倒。
她想推著腳踏車就走，可疼痛讓她一時邁不開步，只能蹲在原地，將頭埋在膝蓋之中。
騎大腳踏車什麼的，還是得練熟了上下車，才能上路。
“要不要去衛生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