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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馗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咕嚕嚕喝了幾口,嘴裡冷聲道:
“我聽說這白猿山的妖王就叫白水猿,幾年前便傳出要突破先天境。”
先天境之上,那是真正入道的超凡境界。
爐石坊坊主石榮確有先天境修為,是臨水縣頂尖武者,但在那位猿王面前還不夠看,若硬闖救人,無異於以卵擊石。
不僅救人不成,還要平白搭進性命。
石馗又灌了幾口酒,酒性正酣,遂撥開上衣,坦胸露乳,靠在青石上痛快道:
“此世間唯真英雄才配的上這美酒,如果那白水猿不在山中,我石某倒是不介意殺幾個猿妖當一回真英雄。”
石馗自忖憑藉煉髒修為,配合這柄九鍛玄鐵刃,跟在眾師兄後面撿幾個猴頭還是不難。
清風拂過山崗,帶來一股果酒酒香,石馗探出鼻子嗅了嗅。
“嗯?這股酒味,清甜入脾,回味無窮啊。”順著味道,石馗看到遠處隱約有三人走來。
而元慶早看到在天上盤旋的九兒,順著九兒看到班頭黎生正杵著木杖迎面而來。
“多半是班頭機警,抓住猿妖鬆懈的空隙,不僅逃出來,還救了個富家姑娘和漁家小子。”元慶只掃了一眼眾人,便自認已知事情全貌。
李牧一行人只見前方青石上正立著一俊朗少年,伸出手臂接過九兒,青石邊上的黑麵大漢,一臉饞樣,盯著秦嵐大步踏來。
秦嵐懷裡抱著一罈猴兒酒,酒氣飄香。
看著那饞漢愈發靠近,又見自已身上的紅裙多有破損,白嫩肌膚透過破口隱約乍現,秦嵐心中一陣慌亂,忙向李牧身後躲去。
那知莽漢看也不看秦嵐一眼,眼裡只有美酒。
剛靠近便直接伸手向其懷中酒罈抓去。
李牧皺眉,橫起猿骨擋住在其面前。
石馗冷笑著,隨手丟了幾兩銀子到地上。
“臭打漁的,拿著這錢去買漁船也好,娶媳婦也罷,快滾吧,
不要惹的你石大爺不快,否則我就是打死你,也沒人敢管。”
“至於這兩壇酒麼,我石某也就卻之不恭了。”
石馗看到猿骨末端用繩子繫著的兩壇猴兒酒,心中更喜。
說罷,便要攬過酒罈。
“啪。”李牧提腿,一腳將石馗手腕踢開。
“哪來的憨貨?”
“你是看不懂臉色嗎?我給你的你才能拿,我沒給你的你不能搶。”李牧冷言道。
石馗瞬時臉色陰沉,他雖長的粗俗,但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父親是先天武者,又是爐石坊坊主,在這臨水縣裡還從未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小子,性子倒是挺烈,就是不知道你的實力撐不撐得起你的性子。”
說罷,石馗兩掌一合,兩個蒲扇樣大的手掌扇向李牧兩側太陽穴,帶起呼呼聲響徹耳邊。
這樣的招式,李牧再熟悉不過,“兩岸猿啼”同樣是兩手相擊的招式,然而兩者相比,石馗太慢了。
妖魔血煉無愧為煉體功法,不僅強化了李牧五臟,也使得對應的五感更加敏銳,石馗的招式在李牧眼中絲毫畢現。
李牧輕盈後悅便讓石馗兩掌擊空,這一擊太過勢沉,石馗力道用老,一時間銜接不了下個動作。
“託大了!”石馗心中驚慌。
李牧抓住機會,一拳擊中其胸口,將其打翻在地。
看著倒在地上,還在暈暈乎乎的石馗,李牧理也不理,直接從其身上跨過。
“你站住,剛才是我大意,還沒結束!”
石馗還不服輸。
李牧冷哼一聲,將猿骨和酒罈扔給黎生。
“你沒帶佩刀,那我也不用猿骨,這次徹徹底底的打服你,若你輸了,就得給我磕頭認錯。”
石馗尋美酒心切,九環橫刀還插在青石上。
“好,憑你這份坦蕩,我石馗就認你是真英雄,我若輸了,給你磕頭賠罪算什麼,就是認你做大哥也無妨!”
“這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李牧平靜的面容上噙著淡笑。
石馗不再多說,彎曲膝蓋,擺出石錘樁,身上氣勢攀升。
原本還以為這漁家小子只是粗通武藝,靠黎生這個公子哥才僥倖逃生的幸運兒。
但剛才這小子四兩撥千斤的手段,讓他將李牧視為對等的強敵,必須謹慎對待。
石馗雙手氣血匯聚,鼓成兩個紫紅大錘,上下向李牧門面和胸口捶去。
看到李牧依然呆在原地,石馗竊喜。
這鐵砂錘是爐石坊眾多武學中頗為精妙的一種,將氣血搬運到拳頭,腫如紫錘,其韌如沙,硬如鐵。
只要打中,必叫這小子倒地不起,剛才的話有多囂張,之後都要咽回肚子裡去。
然而,在李牧眼中,石馗的動作是如此緩慢,雖然他與石馗同為煉髒境,但李牧已經勝他太多。
“白猿摘月!”
李牧右臂如靈蛇般,從下方繞過石馗雙拳,後發而先至,精準打中石馗下巴,只把他打的耳暈目眩,順帶將其兩記重錘打斷。
李牧抓住其暈眩的空隙,兩腳輕點在身後樹幹上,身體騰躍至半空,伸出右腿,從上至下狠厲的抽向石馗頭顱。
“砰!”石馗被打出黑屏,當即倒地,再不能起。
“啪啪啪。”遠處一個俊朗少年緩緩走來,手裡鼓起掌。
“少俠好身手,我元慶自認為在這莽漢手裡走不過兩招,少俠只是輕巧的一招半式便將其打昏,
我原還以為是黎生大人大敗猿妖而逃,沒想到是元慶想岔了。”
“大敗猿妖……而逃,你小子倒是會說漂亮話。”秦嵐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元慶也不臉紅,徑直背起石馗,領著眾人下山與刑房主事黎長風、爐石坊坊主石榮等人匯合。
經過青石,李牧看到插在石頭裡的玄鐵九環大橫刀,陽光下竟然不反一絲光,手指輕彈,顫鳴聲經久不散。
“好刀!”若是石馗帶著這把刀,還真有些棘手。
李牧拔起寶刀,自顧的扛在肩上,黎生和元慶面面相顧,也沒敢說什麼。
行走在寂靜山路,天山時不時傳來九兒歡快的啼叫。
黎生主動向李牧找起了話。
“說起來,師弟你是怎麼被猿妖抓住?”
“我是去萬澤湖的路上突然就被一群猿妖圍住。”
“哦?師兄我也是聽到水生鄉有妖禍,前去查探的半路就被一群猿妖埋伏。”
“嗯?”
李牧、黎生面面相對。
“一個人被埋伏也就算了,兩個人都被埋伏那此事就有些蹊蹺了。”元慶望向二人道。
李牧、黎生心有靈犀的看向秦嵐。
秦嵐一時被看的有些無措,急切回應道:
“前幾日臨水縣城辦晚燈節,我帶著丫鬟小梅和幾個武僕去賞燈節,行至暗處就被突然冒出的幾個黑衣人敲暈,虜到此處。”
“妖魔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我人族城池中行兇?!”黎生驚怒道。
大順朝以氣運之道統領天下各州,知縣手裡的玉案掌握一城氣運,妖魔膽敢入城就會被氣運壓身,一身實力就要被壓去兩成。
“師兄,昨夜在妖籠,我聽到猿六說臨水縣裡有人與妖魔勾結。”李牧補充道。
“哼!這幫畜牲,就是有這群蟲豸,我們才不能做到上下一心,面對妖族,只能且戰且退,一路割地讓民,殊不知,越是忍讓,妖族就越是貪婪啊。”
黎生怒捶古樹,長嘆一聲,現在妖族勢大,不僅是臨水縣局勢糜爛,就是整個瀾州十二郡也因為瀾江蛟龍之亂而失了五郡,數千萬黎民蒼生流離失所,俯作妖魔盤中餐。
蛟龍領地和這邊隔著條瀾江,就在發生妖禍的水生鄉,現在還有零星渡江逃來的難民,他們逃過江中水族的虎視眈眈,沒想到這邊也不是“家”啊!
“能為妖魔行事打掩飾,多半是衙門中人,師兄也在衙門當差,此番被妖魔伏擊,多半是與同僚有惡,那人給妖魔通風報信,想借妖魔之手除掉師兄。”李牧細細梳理這其中關係。
“衙門中人,我還得罪過那人?”黎生稍一尋思,心中便鎖定幾個人選。
“李師弟果真心思玲瓏,不過師弟亦遭妖魔伏擊,你也得罪過什麼人?”只要交叉對比,那叛徒當即原形畢露。
然而,李牧搖了搖頭,原身為一介打魚人,就算僥倖入了武館,但和衙門依然沒有交集,怎麼可能平白得罪差役。
不對!李牧這一世雖然無父無母,但家中仍有一小妹相伴。
李牧一雙瑞鳳眼,身材頎長,一身英氣難掩,怎麼也是十里八鄉的俊後生,妹妹同樣溫婉可愛,氣質出挑,不似貧家子。
如果衙門內有惡差覬覦小妹,暗通妖魔,讓妖魔來害我,再去強迫小妹,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反抗。
想到這一層,李牧心中有些急切,只想趕緊回臨水縣。
首要便是手刃那讓他身陷妖籠的真兇;
其次,不知是原身血緣中埋藏的親情,還是被記憶中那個豆蔻年華卻勤儉持家的妹妹感動,一想到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就要那等爛人脅迫,就怒火中燒。
“哈~啊。”元慶背上的石馗醒轉,打了個哈欠。
“剛剛昏過去了,你都聊了這麼多啊。”石馗還在迷迷糊糊,看到李牧時卻突然清醒。
他直挺挺的從元慶背上下來,跪地叩頭道:
“李大哥,受小弟一拜!”
石馗跪的虔誠,彷彿李牧不認他這個小弟就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