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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火車站的休息亭。
白朔懷著躊躇不安的心情撥通了號碼。
“外婆，我是白朔。”
對面的人似乎有些驚喜：“誒，是小白朔啊！現在還在M市嗎？”
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外婆，我已經在鎮上的火車站了。”
“這麼快啊！聽你姑姑說你是昨天才出發的啊！”
白朔抿了抿唇：“閒在M市沒事就先過來了。”
“好，那小白朔就乖乖在那等著，婆婆現在就來接你。”
“好。”
白朔坐回長椅，站臺的出口處站了不少人，遠處的車流也不停流動。
小城鎮少了幾分大城市的熱鬧，卻又多了幾分讓人放鬆的閒靜。
白朔靜靜看著火車站口相擁的一對父女。
就連素未謀面的親人都顯得格外的親切。
——
白朔有些拘謹地坐在車內，耳邊是空氣對流發出的“嘩嘩”聲。
這是她從未坐過的一種全敞開式的車，不用很規矩地沿著交通幹線，便能自如地穿梭於城鎮各地，唯一讓她覺得難受的就是刺骨的風沒有任何遮擋地打在自已身上，僵冷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手中的東西。
刮在身上的風流逐漸減弱，車外飛快倒退的景物緩緩停下。
手中緊攥的東西被人扯住，白朔回過頭。
趁著紅燈停留之際，杏儼兮停下車，伸手拿過剛剛遞給自已的袋子，從中扯出一件厚棉襖，讓她從前面套上：“知道你要來，昨天就買好了，風大，裹暖一點。”
綠燈亮起，篷車再次啟動，車內卻不再似先前般沉寂，如同開啟了話匣子般，儘管都是老人在絮絮叨叨地說，女孩在一旁靜靜地聽她講。
“你公公原本是想來的，被我趕回去了。你來的這麼急，路上怕是也沒吃什麼東西，我讓他準備吃的去了，可別才剛過來就把我們小白朔餓壞了。”
“好。”
“你公公這人吶，一身臭毛病，如果他說了什麼不中聽的，甭理他。”
白朔輕輕“嗯”了一聲。
雖說是責怪的話，但著實沒有聽出過多責備的意味，白朔的嘴角不覺上揚了幾分。
“你父母倆也是狠心的，這麼多年了都不帶你來看看我們二老，還得是你姑姑好，把你送來給我們瞧瞧，”前方無車，杏儼兮抽空看了眼乖乖坐在自已身邊的白朔一眼，“你啊，都長這麼大了。”
——
天色漸暗，黃昏將車影拉得斜長。篷車鑽進一條小巷，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道轉彎了。
白朔遠遠看到前方的路口站了位老人，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外公了。
車子開到路口處，緩緩停下：“不是讓你準備吃的嗎？怎麼出來就站著？”
老人明顯不服氣：“我早就弄好了，是你們太慢了，我才只好出來這等的。”
還不等白朔觀察完眼前的老人，他忽然瞪向自已：“飯都給你準備好了，還不下來！”
有些無措，白朔想站起身，一旁的杏儼兮將她扯坐下，一改方才的溫和，連語氣都帶上了一絲慍色：“白章堂你什麼意思？我小孫女才剛回來你就要把他嚇跑嗎？”
剛剛還吹鬍子瞪眼的老人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卻還是哽著脖子道：“我，我這不是等你們這麼久有些急嘛！”
杏儼兮明顯不買他的賬：“那你就在這多等一會兒，什麼時候不急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說罷，她不再理會白章堂，發動篷車徑直越過他。
雖說杏儼兮看似是在跟白章堂生氣，卻並沒有給人一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白朔嘴角不自覺微揚，透過後目鏡還能看到白章堂跟在車後，今後的生活似乎有些盼頭了。
杏儼兮帶白朔上樓放好行李後就下樓用餐了，到樓梯口時白章堂剛好走進房門，一臉鬱悶地看向杏儼兮。
她擺了擺手：“行了，吃飯吧，小白朔都要餓了。”
一股菜香味刺激著味蕾，飢餓感襲來白朔才發現，自已似乎從昨天坐上飛機起就沒有再進過食。
又莫然想起昨晚那人放在陽臺的燒烤，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腦中甩開。
飯菜很豐富，聽杏儼兮說，後院有一個小田園，雞是剛剛現殺的，魚也是方才現撈的。
飯桌上，杏儼兮不停地往白朔的碗裡夾肉：“他倆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都瘦成這樣了。”
白朔張了張嘴剛想回答，杏儼兮又道：“算了算了，在這呢你就多吃點，不用拘謹。有什麼想吃的就跟婆婆說，婆婆讓公公去買。”
白朔輕輕應了一聲，從自已已經堆成小山丘的碗裡抬起頭，偷偷瞟了一眼打自已來起就一直被杏儼兮冷落在一旁的白章堂。
老爺子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已，她默默低下頭，假裝沒看到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好的外婆，你也快吃吧，菜要涼了。”
杏儼兮沒有再念叨：“好好好，多吃點，多吃點。”
用完餐，杏儼兮堅決不讓白朔收拾碗筷，一面趕白朔，一面讓白章堂收拾。
白朔有些無措又無奈：“那外婆，我先去收拾房間了。”
見白朔沒有再要收拾碗筷，杏儼兮擺了擺手：“快去吧，快去吧。”
白朔踏上樓梯，正在看電視的杏儼兮忽然抬起頭：“對了小白朔，待在這兒實在無聊的話，你也可以讓你朋友過來玩。”
目光瞬間定住，白朔僵在臺階上，喉間似乎被什麼東西哽住，怎麼都發不出聲音，她強壓住升起的異樣感覺。
“好的外婆。”
正盯著電視津津樂道的杏儼兮並沒有發現白朔這一異樣。
樓梯的左側，白章堂若有所思地盯著已經走上樓的白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