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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牙身著一身與年紀不相符的粉嫩衣裙，風塵僕僕的樣子，明顯是剛到應天的。
對比女兒一身白淨，越發生得俏麗的模樣，自已現在這般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書信為什麼不回。”
林小書垂著眼眸，冷聲道：“我沒收到，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來還需要向你報備。你倒是挺會享受啊，跑到這繁華的應天來吃香喝辣的，你知道你娘在家裡受的什麼苦嗎？”
“沒良心的賤蹄子。”
柳月牙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銳刺耳，林小書看了一眼柳月牙臉上的傷，皺了皺眉。
“他又打你了。”
“還不是你害的，當初你逃婚，惹得那老財主整日找我們麻煩，你倒好，想假死逃跑，沒門。”
“要不是你入這勞什子書院求學要得雙親簽字畫押，你這個賤人是不是準備自個跑了，不顧你母親死活了。”
“沒良心的賤人，跟你那個死鬼爹一樣。”
林小書平靜地聽著柳月牙發瘋，等她罵夠了才開口。
“這次要多少。”
“一百兩。”柳月牙的叫罵聲在林小書的自覺下這才停了。
“我只有二十兩。”
柳月牙明顯不信，搶過林小書身上的包袱開啟，將裡頭的書全扔在地上，掏空了包袱也沒有多餘的銀錢。
氣得她狠狠地踩了幾腳地上的書，在抬頭看見林小書眼裡的冷漠時，突然又堆上一個假惺惺的笑來。
“那我下次再來拿。”
“我的好女兒，為娘若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這樣沒皮沒臉的問你要錢。”
“而且是你親口答應為孃的，每月給我銀子，我保證不隨便跑著應天來給你惹事。”
“你放心，娘會還給你的。”
林小書送走柳月牙，再沒了回去睡覺的心情，索性翻牆進了書院，去書屋練起書法。
練著練著就心不在焉了。
“寫歪了。”
林小書視線裡出現一隻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敲了敲林小書歪掉的字型，嚇得往後一退。
伴隨著一身酒氣，林小書看清來人，心才鬆下來。
“哦。”
林小書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往下寫，越寫越歪。
蕭澤眼梢微揚，手肘撐在窗臺上，一個跳躍坐上了窗臺。
“再寫下去，越寫越歪，有必要。”
“無所謂。”
林小書垂著的眼眸看不清情緒，只是肩膀耷拉得厲害。
蕭澤被這話逗樂了：“都像你這麼沒心沒肺就好了。”
話裡的譏諷落在林小書的耳朵裡，柳月牙那張張牙舞爪的臉又出現在眼前，林小書突然覺得煩躁的很，頓時口無遮攔起來。
“要你管。”聲音裡透著冷硬。
蕭澤見林小書少有的情緒外露，卻是帶著不悅的，癟了癟嘴。
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遞到林小書面前。
是一串糖葫蘆。
林小書身子往後退了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蕭澤。
“喏，請你吃甜的，心情也會跟著甜了。”
蕭澤痞痞地挑眉看著林小書，見她沒有接手直接將糖葫蘆扔在林小書面前，吹了個口哨，一下子牽扯到嘴角的傷口，齜牙咧嘴的走了。
林小書看著蕭澤一瘸一拐的背影，又跟誰打架了這是。
蕭澤剛爬出書院院牆，看見下面立著的瘟神，翻了個白眼，跳下去懶得理會這人，轉身離開。
可這人一直跟著他，偏偏他周身透著的氣勢壓得人難受的很，蕭澤煩躁的回頭，衝著這人大喊。
“宋津，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跟著老子做什麼。”
宋津一身雪白長袍，長髮用玉冠束起，容貌俊朗如玉，彷彿就是那種天生讓人敬仰的貴公子。
明明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雙手負於背後，渾身散發的冷傲氣質，讓人不敢直視。
“阿澤，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了。”
“談什麼談，我們無話可談。”
蕭澤嗤笑一聲。
不來則已，一來就帶個炸雷的訊息，瘟神。
“賣姐求榮的混賬玩意兒，我跟你談不來。”
宋津聽了這話卻不惱，只是也沒了耐心。
“皇上沒有因為你犯事責罰你，只是把你送到應天來，就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你好生反省，好好用功讀書，這次還主動提及你的婚事，估計是想讓你回京了。”
“你收收心，不要整日混在妓院裡，也不嫌髒。”
蕭澤聽了這話徹底不耐煩了。
“關你屁事，說完了嗎？說完了滾回你的汴京去。”
這回蕭澤離開，宋津沒有再跟上去，他看著人走遠，轉身準備離開，卻看見不遠處院牆上跳下來一個纖瘦的身影。
宋津以為自已看錯了，轉瞬，那影子就隱匿在黑暗中徹底消失了。
直到宋津離開，林小書才喘了一口氣。
蕭澤要回汴京？看來她得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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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書。”
“林小書？”
林小書晃神間被同桌踢了腳，驟然抬頭，對上老師不滿的眼神。
“我講到哪裡了，你念一下。”
林小書一臉迷茫的站起來。
她太困了，不小心睡著了，根本不知道夫子講到哪裡。
“我不知道。”林小書垂著頭，聲音很低。
蕭澤以手撐額，眯著眼，看著那抹人群中孤零零站立的身影。
想起昨夜他返回酒館拿東西看見的一幕，突然覺得她現在這副無助的模樣可憐極了。
他沒娘可憐，有的人有娘還不如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