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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來,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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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與方棠在路口告了別,許之禾慢慢騎車回到家,具體來說是姑姑的家。

初中畢業的那年暑假,由於後媽向父親提出了要過一家三口生活的要求,父親將她送到了海城的姑姑家。

她的姑姑許言是個獨身主義的女強人,因為與家庭傳統觀念一向不合,在大學畢業後來到海城獨自生活。

上天還算是眷顧許之禾的,即便是在父母強烈反對下,姑姑仍然堅持送她讀了高中,還是本市最好的高中。在許之禾的心裡,姑姑是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親人了。

回想上一世,自從當初退學離開家,算起來已經有六七年沒有見過姑姑了。

許之禾離開後,姑姑還是經常給她打電話,發紅包,生怕許之禾外面受了委屈。

但當時的她還是太懦弱,為了逃避曾經的一切,甚至連姑姑的聯絡也切斷了。

而現在又重新回來了,許之禾懷著忐忑的心情將鑰匙插入鎖眼中。

鑰匙轉動發出輕快的喀噠聲,輕按下門把手,開啟門的一瞬間,玉米燉排骨的香氣撲面而來,是她最喜歡的菜!

映入眼中屋內的佈置是讓人舒服的大地色系美式鄉村風,大量運用的充滿暖意的棉麻針織布藝隨處可見,每個角落都擺放著泛著生機的綠植,胡桃色魚骨紋木磚也透著新打蠟的光澤。家裡佈置的一切,大到每一件傢俱,小到每一個擺件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孤品,這一切都恰恰彰顯著這個家中女主人的優越品味。

“回來啦!”帶著愉悅的清脆女聲從廚房傳出。“快去洗手,吃飯。”

連姑姑養的白塞凱小貓西西也主動從貓爬架跳下,優雅地走到許之禾面前輕喵一聲示好。

許之禾鼻頭一酸,她把書包往沙發上一甩,接著就跑進了廚房。

姑姑忙碌在廚房間,長長的波浪大卷發為了方便做飯紮了個馬尾,年齡雖年近四十,但是因為沒有結婚生育,光看背影就如同小姑娘一般。

“今天怎麼....”姑姑聽見許之禾的腳步聲,轉過身來剛準備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許之禾一把抱住。

“哎喲喲,搞什麼哇。”姑姑一手拿著鍋鏟,只好用另一隻手拍著許之禾的後背,“怎麼啦,在學校受委屈啦?”

“沒有姑姑,想你了。”她的眼淚忍不住落了幾滴,但是不想讓姑姑看見只好把頭深埋在姑姑的針織衫裡。

“好好好,我就出差幾天,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沒事了,姑姑回來了。”姑姑輕拍著她的後背,好像小貓順毛似的,拍了兩下又突然想到鍋裡的油麥菜,“快洗手去,菜要糊啦!要不今晚咱倆怎麼吃。”

許之禾應著鬆開了手,走到客廳先摸了會西西的圓腦袋餵了根貓條才走向衛生間。

許之禾照著衛生間的鏡子,仔細觀察著現在的自已。

曾經在後媽家,由於父母的偏心,她一直營養不良像個豆芽菜。

但是來到姑姑家,姑姑對她的寵愛,很快讓她陷入了少女時期的嬰兒肥,加上高中課業繁雜,久坐不運動,她確實長胖了很多。不良的生活作息又愛吃甜食,導致她青春期激素分泌不良,臉上還起了很多閉口和痘痘。另外平常也沒有防曬的觀念,面板也曬黑了許多。

但五官底子還是很好看的,她在心底暗暗立下了改變自已的flag!

“這幾天忙著出差去了,還沒來得及問你這次月考怎麼樣呢。”姑姑一邊說著一邊夾了塊排骨放進許之禾的碗裡。

啊?月考?自已的成績一直都處於一個好不到哪裡去的樣子。

“不怎麼樣...還是四十多名。”許之禾手裡的筷子只是一粒粒夾著大米,支支吾吾地說。

“啊呀,成績總是這樣可不行。班裡那個週末輔導你還是得去上,就聽姑姑的,晚上我給你班主任打電話。”姑姑還是女強人的作風,雖然話語裡不容置喙,但是實際還是為了許之禾著想。

就這樣,許之禾的週末多了一項必備專案,輔導班。

……

週六早上,許之禾起了個大早,簡單洗漱後換上一身灰色的簡潔運動衣,準備開啟減肥生活的第一天。聽到門鎖的響動,姑姑帶著睏意疑惑地從臥室探出了頭,“起這麼早,你幹嘛去?”

“跑步,減肥。”話音剛落,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啊?這麼早,我是不是起猛了出現幻覺了?”姑姑聽著門關上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地快步跑到陽臺開啟窗戶,看著許之禾剛出樓門的背影大喊,“給我帶份肉夾饃和豆腐腦,要辣椒!”

“知道啦!”許之禾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這孩子,最近受什麼刺激了??”姑姑無奈搖搖頭關上了窗戶。

輔導班地點在小區居民樓裡,許之禾很早就聽說班裡很多同學在補習,但她推開門的這一刻還是小小吃驚了一下子,教室裡坐的都是能叫得上名字的熟悉面孔。

但是因為小透明性格,許之禾在班裡幾乎可以說沒有什麼朋友,唯一熟悉的只有方棠一個人。

週末可以穿常服,方棠立刻迴歸了她的辣妹穿搭,黑色的毛茸茸短款上衣配Y2K風格的雞毛頭扎發,可以說是非常顯眼又個性。

“哎?禾禾,你怎麼來了?”方棠一眼看見她,立刻開心地向她招手示意一起坐。

許之禾揚了揚手和方棠打了個招呼,心情愉悅地走向方棠身邊的座位。

巧了,方棠的正後方坐的就是沈安年,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清冷的深黑色對比襯托著他的面板更加白皙,額前的碎髮可能是因為剛睡醒還有些凌亂,長睫毛自然垂在迷濛的黑瞳前。

如果不是性格上的問題,想必他應該會在學校裡非常受歡迎。

許之禾走到座位旁,沈安年聽見聲響自然抬起了頭,四目相對,許之禾選擇主動出擊。“嗨。”她的嘴角上揚,隱隱約約的小梨渦和兩顆小虎牙營業。

“嗯。”沈安年完全沒有料想到許之禾會主動和她打招呼,隔了幾秒,他帶著沙啞的低沉聲音響起。

聽到沈安年的聲音,方棠有些驚詫,她小聲問許之禾,“不是,你倆同桌關係都發展這麼好了?沈安年都開口說話了?”

“沒有。”許之禾趕緊擺擺手,其實他倆之前都不怎麼說話的。

上課時間是八點半,賀今宵這個人是卡點上課的慣犯,他總是精準地和老師前後腳進教室。

進門後賀今宵毫不猶豫走向方棠的方向,但是今天看見許之禾坐在他平常的位置上,他挑了挑眉毛。

畢竟這是許之禾和方棠,他只能讓步,自覺走向後面一排與沈安年坐在一起。

“你居然也來上課了,是誰之前說的這輩子都不上輔導班?”由於老師已經進了教室,賀今宵只能拍拍許之禾的後背,壓低嗓音小聲問。

“不行啊,我想好好學習。”許之禾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就是,你哪那麼多問題。”方棠倒是也聽見了,反正她最喜歡的就是幫許之禾說話。

“好好好,我一個也說不過你們兩個。吃巧克力。”賀今宵早就習慣和她倆一起鬥嘴了,老老實實從書包裡掏出幾塊流心巧克力放在桌面上。

許之禾一向對小零食來者不拒,她伸手拿過兩個,想了想又遞給沈安年一個,“吃巧克力嗎?”

沈安年心裡並不清楚許之禾在耍什麼花招,他只是覺得這應該是什麼捉弄他的新手段。

許之禾把巧克力伸到沈安年的視線內,他無動於衷沒有接,把視線重新聚焦在課本的空白處勾勒些讓人看不懂的線條。

如果換作其他人可能已經會因為沈安年的舉動尷尬了,但是她許之禾才不管沈安年是什麼態度,順手把糖放在沈安年的筆袋旁。

“哎,許之禾,你在這借花獻佛呢?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賀今宵感到無語,然後也放了顆在沈安年的筆袋旁邊。

方棠看著他倆覺得有些好笑,也跟著放了顆。三種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緊緊排列在一起,好像列隊等待檢閱的小錫兵。

“你們,有病嗎?”沈安年冰冷的聲音裡沒有一絲語調的起伏,他緊皺著眉毛壓制心中的怒氣。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三個人的動靜,今天周圍這群人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特別是他的那個同桌,許之禾,她絕對有問題。

傍晚補習結束,方棠要去給老人過壽所以提前被家裡人接走了。

許之禾一個人慢吞吞收拾好書包離開教室,等走到停車棚時才想起自已的練習冊落在桌洞裡。因為第二天不用補課,她只能再一次回到樓上課室。

課室裡的人都已經全部走光了,一眼掃過去,教室裡空蕩蕩的,只有沈安年桌子上的巧克力動都沒有動,還是三顆整整齊齊排列在那。

沈安年這個人的性格還真是好彆扭,許之禾心裡暗想。一隻腳剛踏出教室門時,她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匆匆回到沈安年的桌子前把巧克力放進了口袋。

折騰了一圈下來,天都已經變成了黑紫色,冬末春初還是有些料峭的寒意,許之禾邊騎車邊縮緊了脖子。

經過補習小區的門口時,許之禾看到路邊赫然站著一個她熟悉的身影。這個穿黑色衝鋒衣站在路燈下的可不就是沈安年嗎?

昏黃的燈光拉長了他清瘦的身影,與整條冷清的道路融合在一起,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許之禾想到了口袋裡的巧克力,正想著開口叫住他時,一輛寶石黑色的賓利飛馳毫無聲息地在他的身前平穩停下,沈安年從容地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上了車。

這下輪到她懵在原地,怎麼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沈安年是少爺人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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