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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皮帶猶如疾風驟雨般朝自已抽來，劉光天連忙在屋內四處躲避。
邊逃邊叫：“爸，我說的是真的！我在打零工時無意間聽到別的廠子領導提起的，我覺得挺適合您的。”
劉光天自有自已的小算盤。
他不敢告訴劉海忠，這是自已和蕭山抱怨時，蕭山隨口提出來的建議。
不然，他爸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好小子，捱了打居然跑去別人那裡訴苦，背後詆譭你爸？
你這是敗壞你爸名聲，不想你爸能當上領導啊！
劉光天可以預見自已如實相告的後果。
劉海忠聽劉光天如此說，揮動皮帶的動作明顯放緩下來。
他兒子時常出去打零工，沒準還真有可能接觸到其他領導。
不像他自已天天悶在車間，頂多也就接觸個車間主任！
想到這裡，劉海忠重新系好皮帶，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劉光天問：“說說，什麼法子？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靠譜的辦法，看老子抽不抽你就完了！”
瞧見皮帶重新安穩地回到了劉海忠腰間，劉光天才稍稍鬆了口氣，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拿起桌上一杯水，咕嚕咕嚕灌下去，劉光天才緩過神來。
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劉光天看著劉海忠說：“爸，軋鋼廠現在急需技術工人，不管是鉗工、焊工還是鍛工，都很缺！”
“你身為廠裡的資深工匠，眼看就要晉升七級了，何不考慮多帶徒弟，為咱廠培養幾位傑出的工匠人才？這樣一來，領導層必然很快就會注意到你。”
“另外，在大院裡也多幫襯一下那些生活困苦的家庭，我平日工作時若遇到上級領導，定會多多美言幾句，誇讚你的善舉。”
“還有，日後可不能再隨意對我動手！真要到了上級準備提拔你的時候，少不了要進行走訪調查。易中海現在在咱們大院可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那時候領導肯定得找他了解你的情況。易中海跟你時常有些小摩擦，只怕他會說你常常無緣無故地打孩子。”
“父親教訓兒子倒沒錯，但領導們不能這麼理解啊！萬一有人使壞，說你有暴力傾向，那原本有意提拔你的領導，恐怕也會因此改變主意。”
一旁的劉光齊聽罷瞠目結舌，沒想到平時看似粗心的兄弟竟能說出這番深思熟慮的話。
劉光福因未目睹二哥捱揍而略感遺憾。
見劉海忠被自已一番話弄得啞口無言，劉光天立刻趁熱打鐵：“爸，您想一想，等您培養出十來個優秀的工匠，整個車間都是您的徒弟，那時就算領導不想提拔您，也不得不提拔。因為車間內全是你的人，領導說話都不如你管用，與其讓領導尷尬，不如讓他們提拔你來管理徒弟，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劉海忠不由得微微點頭，覺得劉光天的話確實有道理。
劉光齊看不過去，這分明是要動搖他的地位：“爸，徒弟們成為優秀工匠，那得兩三年呢，到時候還不知能不能成事！”
“大哥，嘗試了才有可能當上領導，如果不試，就永遠沒有機會！”劉光天瞥了一眼自家大哥，微笑著回應。
劉海忠雖認同劉光天的說法，但他也不能駁了大兒子的面子，在他心中，長子的地位依然至關重要。
至於小兒子今天的表現，劉海忠則認為純屬偶然，不過是湊巧聽到了領導的談話而已。
於是劉海忠揮手道：“今兒你小子說得有點門道，這次就饒過你，這事我好好想想。”
深夜，劉海忠輾轉反側，反覆思索後，還是覺得劉光天的話在理。
無論結果如何，總要試一試，沒準就能爬上領導崗位！
即使未能如願，車間裡多了幾個徒弟，車間主任再想找茬批評他也得多掂量掂量影響。
想到這裡，劉海忠才安心入睡。
次日清晨，蕭山吃過早飯，出門上班。
恰巧看到劉海忠也是滿臉喜氣洋洋地前往工廠。
蕭山不禁好奇地問道：“二大爺，您今天滿面紅光，有什麼喜事兒嗎？莫不是要升官了吧？”
“是小山啊，別瞎猜，哪有什麼準信兒。”劉海忠嘴上謙虛，但挺起的胸膛卻洩露了他的興奮。
若非看臉，單憑劉海忠鼓起的肚子，還真以為他懷胎十月了！
工作期間，蕭山向自已的師傅毛德興提起想要晉升四級焊工的事情。
“小山，你剛晉升三級焊工沒多久就想升四級，人可不能太好高騖遠啊！”毛德興擔心蕭山驕傲自滿，及時提醒他。
蕭山笑答：“師父，您覺得我會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嗎？”
“那你是說，你的技術水平已經達到了四級焊工的標準？”毛德興疑惑地看著蕭山。
在他看來，儘管蕭山的焊工技術穩步提升，但離四級焊工標準應該還有一段距離，畢竟這活兒很講究熟練度。
“即便還沒達標，也相差不遠了！”蕭山心裡權衡了一下後答道。
毛德興點了點頭，對蕭山說：“小山，那接下來幾天你試著接手我的部分工作，我瞧瞧你到底到達什麼水平了。”
“沒問題，師父！”蕭山爽快答應。
下班時分，劉海忠的心情格外愉快，回家路上甚至破例買了兩碗滷煮。
回到家中，他還特意吩咐二大媽炒個雞蛋晚上吃。
然後對著屋內的劉光齊喊道：“光齊，把酒拿出來，今晚我心情好，陪我喝兩杯。”
又朝屋裡望去：“光天、光福，你們倆也趕緊出來。”
二大媽看著劉海忠手上的滷煮，頗感好奇：“老頭子，今天有什麼喜事呀？還吃滷煮。”
劉光天和劉光福從屋裡走出，看見老爹這般模樣，便知道今晚不用捱打了。
劉海忠得意地說：“告訴你倆，今天我收了好幾個學徒，連兩個一級工匠都拜我為師了！車間主任對我讚賞有加，還打算將我的事蹟上報給廠領導。看樣子，我當上領導的日子指日可待。”
聽聞此言，劉光齊心頭湧上一陣膩味，看著滷煮也沒了胃口。
看這樣子，這老二怕是要威脅到自已的地位了！
劉光天卻沒有他大哥那麼多心思，嬉皮笑臉地對劉海忠說：“爸，既然您今天這麼高興，讓我也嘗一口這滷煮吧？”
劉海忠正要發火，轉念一想，此事的確有他二兒子一份功勞。
遂點頭同意：“行，你小子這次也算立了功，那就讓你嘗一口吧！”
“當然，主要還是你老子我有能力、有技術，沒這手藝能招攬這麼多徒弟嗎？”
看著自我標榜的劉海忠，劉光天忙不迭地附和：“那是，爸，您的技術在鍛工車間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紅星軋鋼廠目前還沒有八級工匠，爸，按您這勢頭，成為紅星軋鋼廠第一個八級工匠只是世間問題……”
劉海忠被馬屁拍得舒舒服服，揮手道：“好，大傢伙都嚐嚐這滷煮味道怎麼樣！”
劉光福喜形於色，沒想到今天還能沾上滷煮的光。
“爸，現在糧食越來越緊張，咱們家最好提前做些準備，聽說不少地方收成都不好。”劉光天突然想起他們三人上次出城時，蕭山跟他說過的一些話。
當時他只顧著吃兔子肉，並未在意，此刻才回過神來：“爸，我覺得咱們家最好儲備點糧食，萬一供應量減少了，也有應對之策；就算供應量沒減少，糧食放在家裡慢慢吃也好。”
劉光齊一聽急了，這傢伙這是想篡位，想把自已大哥擠下去取而代之啊！
劉光齊還未開口，劉海忠已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想法，先買點糧食存起來，實在不行還可以賣出去。”
晚飯過後，劉光天迫不及待地去找蕭山。
正在吃飯的蕭山看到滿臉亢奮跑進來的劉光天，好奇地問：“光天，你怎麼了？今天撿到寶啦？”\"
“我就打打工，哪能撿到什麼寶！”劉光天隨手關上門，找了張凳子坐下，滿臉興奮地對蕭山說，“小山，我覺得我在老爸心目中的地位快要超過我大哥了！我爸採納了我的兩條建議，把我大哥的臉都氣黑了。”
聽到這話，蕭山也來了興趣：“哦？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於是，劉光天興致勃勃地講述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聽完劉光天的講述後，蕭山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說今早上二大爺怎麼那麼精神煥發，原來如此！”
“嘿嘿，等我在我爸心中的地位超越了我大哥，我也要看他天天捱打！”劉光天嘿嘿一笑，眼中充滿期待。
看著劉光天如此興奮，蕭山決定給他潑點冷水，以免過幾天他爸恢復原狀對待他時，他一時難以接受。
於是蕭山笑著說：“光天，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除非你能一直提出好點子，否則想要取代你大哥在你爸心中的位置，根本不可能！”
“你大哥畢竟是長子，除非你能讓你爸認識到，你比你哥厲害得多，否則他不可能輕易改變幾十年的老觀念。”
聽了蕭山的話，劉光天瞬間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