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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桁微微一笑說道：“錦衣衛設指揮使一人，正三品。”
“指揮同知二人，從三品。”
“指揮僉事三人，正四品。”
“鎮撫使二人，從四品。”。
“其餘有，千戶，副千戶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俺都知道。”
朱棣好奇道：“這不是跟軍隊一樣嘛，也沒什麼特別的。”
“如果錦衣衛的官員，見官大一級，其待遇是同級別官員的五到十倍，這還一樣 嗎?”
朱棣頓時瞪大眼睛， 一拍大腿：“特孃的這麼誇張?”
“這麼說來， 一個錦衣衛最底層的小旗，都比得上七品縣太爺了啊?”
朱桁笑了笑說道：“不錯，高薪未必養廉，但低薪一定會導致貪汙。”
“不管任何組織， 一 “零五零”旦群體貪汙，必然導致效率低下。”
“這種辦法也是為了營造一個廉潔環境。”
說到這裡，朱桁看向朱棣說道：“說到這裡，錦衣衛已經初見雛形。”
“但任何一個組織，只靠個人的才幹與忠誠，是無法確保組織度的。”
“因此，還需要一個監察機構，任何組織，只有在有了監察機構後，才算一個正 經的組織。”
“說的是!”
朱棣深以為然，跟著好奇說道：“那要設定一個類似於御史言官的職位?”
“俺看現在那些言官，只是文臣們的打手而已……”
“好像也沒啥監察效果。”
“自已監察自已，當然沒用。”朱桁微微一笑說道：“最好的監察手段，永遠是同 行之間，互相監督。”
“畢竟，只有同行之間的仇恨，才是最赤裸裸的仇恨!”
說完。
朱桁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
恰如漂亮國那兩個臭名昭著,或者說宣告遠揚的兩大特務組織。
那兩大組織之間，相互監督，相互內卷，導致其辦事效率極高，顛覆一個小國 的政權都在反手之間。
在歷史上的錦衣衛內部，雖說也有南北兩大鎮撫司內部互相監察的制度。
但不得不說，比起漂亮國，還是遠遠不如的。
也好在是不如。
要是這錦衣衛變成佛伯樂那麼厲害，自已的暴露風險怕是都要大大提高!
如今教給朱駟這種高階監察手段，也好讓他明白特務組織的運作規律，提高反 監察能力……
當下他繼續躺在搖椅上，躺躺而談：“現在你來說說，如何在錦衣衛內部，實行 內部監察?”
朱棣思索一陣，努力回憶著老爹制衡官員的手段。
跟著眼前亮起說道：“挑起黨爭?”
“黨爭你個頭!”朱桁都氣笑了：“文官黨爭不過是嘴皮子交戰，你敢挑起特務黨 爭?你信不信今天開始黨爭，明天就有特務頭子不明不白死在半路上?”
朱棣聞言，頓時訕訕：“俺就是說說嘛……”
“答案是從錢下手。”朱桁懶得跟他廢話，翻了個白眼，直接給出答案：“任何組 織都需要經費，沒錢則寸步難行。”
“錦衣衛也不例外。”
“首先，在錦衣衛內部設立南北兩大鎮撫司，二者重心有所不同，可以一個對 外， 一個對內，也沒有上下尊卑的說法，它們屬於同級關係。”
“每年，皇帝都要定下一筆固定經費。”
“到了年底，皇帝集中審定二者功過，劃分經費，為了錢，二者自然會自發監 督，但說穿了，也就是錢而已，不會太影響大家名位。”
“因此其監察也不會轉為激烈的黨爭內鬥。”
朱棣聽了，又是眼前一亮：“好手段，總感覺很像俺的手筆。”
真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啊!
如果真要自已組建一個錦衣衛，那這就是自已理想中的完美錦衣衛!
自已果然有長進!
跟大哥英雄所見略同啊!
當下朱棣在驚喜之餘，卻又有些憂心。
自已本想知道些錦衣衛的制衡手段來自保，免得日後父皇駕崩，自已被人監 察，但現在這錦衣衛制度也太過完美，於國有利!
自已不跟父皇說，是不是不太好?
但要是說了……
父皇拿這一套來監察自已可怎麼辦?
一時間，朱棣陷入到了空前的糾結之中。
而此時。
朱桁卻無語：“可別往自已臉上貼金了啊.. ”
“就你那腦子，能想出錦衣衛制度來，我跟你姓。”
朱棣一愣：“你不本來就跟俺一個姓嗎?”
朱桁斜眼瞅著他說道：“再組織組織語言?”
朱棣連忙滿臉堆笑說道：“那啥那啥，俺就是一時失言，咱們再說那錦衣衛制 度!”
“兄弟，俺覺得這個制度已是完美至極。”
“但是俺想不到有啥破解之法啊。”
“要是皇帝用此法來監察，那俺家可要遭老罪了啊!”
朱棣說到這裡，也是心中憂慮，不由得壓低聲音說道：“兄弟你說，俺怎麼能逃 過監察?”
朱桁又瞅了他一眼說道：“有一個辦法。”
“啥?”朱棣精神一振，連忙問道。
“遵紀守法，不參與黨爭，不貪汙受賄，老老實實，給皇帝當一輩子狗。”朱桁 慢悠悠的說道。
朱棣聞言，頓時沉默半晌。
朱桁卻是皺皺眉頭說道：“怎麼,你不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朱棣勉強笑道：“俺家本是小民，能有今天，已是心滿意足 了，只要遵紀守法就能保住功名，俺家當然願意。”
“只是那個……”
“兄弟你之前不是說，這錦衣衛日後會被某人創立嗎?”
“這人……到底是誰?”
朱棣小心翼翼的問道。
錦衣衛制度，實在是過於完美。
自已解決不了這制度，還解決不了設立這制度的人嗎?
只要能提前下手，將此人給安排妥當……
誰特孃的還能監察老子?!
就像朱桁說的，特務組織就特麼一群文盲，有點才華的人都不屑於跟他們玩!
只要解決了那個創立錦衣衛的大才。
錦衣衛自然無法出世!
而說到這。
朱桁卻是臉色有些感慨的說道：“說起來，能開創特務組織的人不少，但唯獨此 人開創的錦衣衛，名震青史，勝過諸多帝王，他也算是帝王中的個大才。”
“還是帝王親手創立?”
朱棣頓時震驚：“莫不是當今聖上?”.
朱桁不置可否的說道：“當今聖上，只是打下了個錦衣衛的底子，真正創立者， 是大明第二代皇帝。”
第二代?
是大哥?!
“當今太子竟是這種人?!”
朱棣震驚莫名，看不出大哥個濃眉大眼的，居然有如此陰私心計!。
竟創立這種歹毒組織!
當真是讓人覺得陌生!
朱桁卻悠悠說道：“什麼太子，忘了我跟你說的是不是，大明二代皇帝，不是太 子。”
“是造反稱帝的明成祖，永樂帝，燕王朱棣!”
隨著話音悠悠落下。
一陣風吹過，葡萄架上的葉子微微晃動。
明媚的陽光下。
朱棣像是個死人般安靜，整個人透出一種跟老母豬私通被人抓獲當場的感覺。
朱桁好奇道：“我說，你這是怎麼了?”
朱棣沉默半晌，緩緩說道：“沒什麼,我想靜靜……”
“哦?”朱桁疑惑的打量了他半晌：“怎麼總感覺你怪怪的呢?”
“有嗎?沒有吧?”朱棣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可能俺就是過於震驚，你說燕王 也不是啥搞陰謀詭計的人，怎麼會組建起這種招人恨的組織……”
“你很瞭解21燕王?”
朱桁有些驚訝。
“也，也不怎麼了解，就是聽說而已……”
“別聽那些謠言。”朱桁嗤笑一聲：“一個敢造反的人，怎麼會有什麼道德底線， 連上老朱在內，他們這一家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之人。”
“說的也是……”
朱棣不得不認同，深深看了朱桁一眼，可不是嗎。
要說無法無天。
你就是俺們朱家的表率!
“不過說句良心話，朱棣組建錦衣衛，倒也不是完全為了監察內部。”
朱桁說到這，卻突然又話鋒一轉說道：“特務組織可對內，自然也可對外。” “你的意思是，朱棣設立錦衣衛還有可取之處?”
朱棣頓時大喜過望，我他媽就說我不是那種暴君!
俺設立錦衣衛果然是有深意的!
“兄弟你快給俺說說，這個對外是什麼意思?”
朱棣期待萬分，想聽聽自已做了啥事。
而接下來朱桁的話，更是讓朱棣嘴都笑裂了啊。
“孫子兵法有云：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
“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知敵之情者 也 。 ”
“大明對外用兵，間諜可發揮重大作用。”
比如萬曆年間的朝鮮戰役。
錦衣衛還是起到前線收集敵軍情報的作用，甚至錦衣衛還曾收買豐臣秀吉手下 軍官。
錦衣衛的能力，在歷史上已經是得到了證實。
但這還不夠。
跟後世漂亮國的間諜組織比起來，只是收買軍官，刺探情報，還是過於小兒 科。
朱棣聽到這，立刻拍桌叫好：“你是說，朱棣會用錦衣衛對付北元?”
“不愧是朱棣!人才啊!”
“但是不對啊。”
然而緊接著，朱棣卻是反應過來，奇怪道：“對外說來容易，做起來可太難。” “俺聽說，北邊一直有朝廷的探子，刺探軍情，但似乎沒什麼卵用。”
畢竟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自已鎮守北方，可是親自佈置過刺探情報之事的，但結果卻是了了。
畢竟漠北太廣闊，哪怕有探子成功打入北元內部，但受限於路途遙遠，也無法 有效傳遞訊息。
而過期的情報都不如手紙!
“誰跟你說，間諜的作用，只是刺探情報了?”朱桁卻淡淡說道。
“那不然呢?”朱棣頓時一愣。
說到這裡，朱桁也是下意識鍵政起來，多說一些：“間諜組織也有高下之分。” “只會刺探情報，只算三流間諜，嗯，也就是朱棣創立的那種。”
“但我這裡說的，卻是我改良後的錦衣衛……”
“能對敵國進行的和平演變的一流間諜組織。”
“哦對了，所謂和平演變，你可以不太理解，你可以將其理解為……內部政變!” 朱桁聲音極淡，但落在朱棣而言，卻猶如雷霆般振聾發聵。
他陡然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向朱桁，正要說什麼。
可朱桁卻擺擺手說道：“先別急著說什麼不可能。”
“間諜用的好，則一切皆有可能。”
“設想一下，若錦衣衛能在北元身居高位，傳播漢學，傳播大明百姓高質量生活 水平。”
“北元百姓又不是傻子，兩相對比之下，自然對大明心生嚮往。”
“天長日久，會有部落成建制的投降大明。”
朱棣頓時驚愕，這一段話在心中不斷迴響，卻覺得竟很有道理。
百姓要的是什麼?
無非是每頓飯多吃一碗飯，逢年過節能吃一頓肉。
無論北元還是大明百姓，皆是如此。
若按朱桁說的這麼宣傳，那北元百姓怕是會自發的逃往大明生活……
甚至北元朝廷內部也會動搖，那些王公貴族可是經歷過富貴榮華的，由奢入儉 難，他們回到草原沙漠，怎能接受那種巨大落差?
一旦有了民意基礎，北元朝廷內部都可能會有人主張，乾脆投降大明!
“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就是和平演變?”
朱棣目光都有些驚悚的望向朱桁。
057
不費一兵一卒，就可能蕩平北元。
這等攻心手段，實在太過可怕。
只是……
“北元皇帝又不是傻子，他難道不會反抗?”朱棣疑問道。
北元的天元帝確實是被趕到草原上的，但他能迅速收攏殘兵敗將，讓北元丞相 咬住，太尉納哈出等驕兵悍將盡心效力。
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他豈會任由手下人心向大明而不知制止?
“你有一個誤區。”朱桁卻是笑了笑說道。
“什麼?”朱棣疑惑道。
“你以為皇帝是可以管控一切的……”朱桁說到這，卻是玩味一笑：“但果真是如 此 ? ”
“北元有幾百上千萬百姓，皇帝一個人，憑什麼能直接統治這麼多人?”
“所有皇帝，無一例外，都是間接統治，簡單說，就是天元帝是靠著手下諸多部 落貴族，管束百姓。”
“如果說，北元那一個個部落，是諸多寶箱，那一個個貴族，就是他開啟這些寶 箱的鑰匙。”
“但人畢竟不是鑰匙這種死物，貴族們是有自已的想法的。”
“當一種高水平的生活方式，呈現在貴族們面前，貴族們怎麼可能不心動?”
“當鑰匙有了自已的想法之後，動亂則生。”
“這就是錦衣衛趁虛而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