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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吃塊牛肉而已。
你們扯什麼馭人之道？
而且還是用我的牛肉教育兒子……
“家中經營多大規模的買賣？”
朱桁啞然失笑：“吃飯就吃飯，有必要抓住每一個機會教育人嗎？”
“主要是家裡夥計眾多，不好管理。”朱標有些感慨地說：“父親這樣做都是為了我們好。”
“真的嗎？”
朱桁懷疑地看向朱駟那狼吞虎嚥、彷彿幾輩子沒吃過飯的模樣。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咳咳，主要也是這火鍋的確味道絕佳。”
朱標看到朱棣那個樣子，臉上也不禁微微一紅，放下筷子，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地看向火鍋，搖搖頭：“不過還是少吃為妙。”
“為什麼？”朱桁疑惑不解。
“我大哥就是這個習慣。”朱棣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抽空回答：“遇到好東西都不多吃，太虧待自己了。”
“你知道什麼！”
朱元璋一筷子敲在朱棣頭上，瞪了他一眼：“你大哥這是清心寡慾，修養精神！”
這也是他對朱標最為滿意的一點，時刻保持自律，以內聖外王的標準要求自身。
他偏愛朱標，不只是因為他是長子，更因為他這份刻苦努力的精神。
朱標謙遜地搖頭：“父親過譽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朱桁聽著他們的對話，感到一陣無語：“就連吃飯這樣的小事，都有這麼多講究！怪不得眼界受限……”
“這難道不對嗎？”朱標略感驚訝。
“倒也不是不對，只是從這些小事上就能看出儒家思想的束縛性！”
朱桁也開始借題發揮，指著火鍋談論起治國方略來。
“你們想想，儒家之所以具有歷史侷限性，就在於它為自己設定了太多的規矩框框。”
“行走世間如同被繩索捆綁，不敢有任何越界之舉，總是遵循老舊的思路，又怎能想出打破王朝迴圈規律的方法？”
“這樣說來，倒是頗有幾分道理……”朱標聽完後沉吟片刻，看著火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兄弟這話真是振聾發聵。”
“但儒家早已深入華夏文明骨髓，如何能夠徹底剔除掉……”
聽到這裡，朱元璋也不禁嘆了口氣，放下筷子，面對眼前的美食竟然沒了食慾。
儒家與華夏人的融合已經密不可分。
即便他是皇帝，也無法消除儒家思想對國家的影響。
後代在這樣的教育下成長，王朝週期律的問題恐怕永遠無法得到解決……
“也不必過於悲觀。”朱桁安慰道：“其實並非沒有其他出路。”
轟！
這句話一出，朱元璋等人全都驚訝地抬眼看向朱桁，
甚至連朱棣都張大嘴巴，嘴裡含著肉，結結巴巴地問道：
“兄弟，你不是開玩笑吧？真有辦法？”
朱元璋也震驚不已：“你早不說？”
“你也沒問啊。”朱桁一臉莫名其妙：“再說，你們怎麼一驚一乍的？先吃肉，吃肉。”
“先別急著吃，你先把話說完！”朱元璋目光炯炯，緊緊盯著朱桁。
朱標也趕緊重新拿起筷子，急切地說：“兄弟你儘管說，肉我給你涮！”
“好吧……”朱桁見狀，嘴角微抽，便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
“土地兼併的本質，歸根結底是百姓失去土地，導致無地農民數量增加。”
“順著這個思路，就有了兩種解決方案。”
“居然有兩種方案？你上次不是說沒辦法嗎？”朱棣驚訝萬分。
“少囉嗦，吃你的肉！”朱元璋不耐煩地道。
朱桁卻笑了笑，緩緩說道：
“我說沒辦法，是因為這兩個方法都同時違背了儒家傳統觀念和當前皇權意志。”
“想要同時說服這兩方，呵呵，還不如洗洗睡算了。”
“此事無需你費心！”朱元璋目光閃爍，直視朱桁：
“你就假設，皇上和群臣都已經同意。”
“對對，反正就是閒聊……”朱標邊給他涮肉邊說：“你儘管暢所欲言就好。”
於是，朱桁隨口繼續講道：
“還是那句老話，透過現象看本質。”
“土地兼併的根本在於人地
朱標內心掙扎，反覆思索，最終只能想到“休養生息、鼓勵農桑”這八個字的對策。
然而他深知，這是儒家教誨中的理念，必然不會是解決問題的萬全之策。
於是，他沒有說出那八個字，而是轉頭看向了朱棣。
朱棣眼中閃爍著光芒，毫不猶豫地回應：“應當讓百姓大撈特賺！榨乾敵國金銀財寶，盡數運回國內！”
“對了一半。”朱桁此時卻顯露出一絲不以為然，“那些戰利品只是皮毛，只夠一次性刮削。我們要的是持久收益……”
朱桁顯然對此有自己的見解：“關鍵在於第二策略的配合。”
“商品輸出！”
“我大明在工農業方面，相較於海外各國，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我們透過戰爭、政治外交等手段開啟敵國市場，將大明的商品大量出口到海外，重現並超越宋朝商業繁盛景象。”
“當這一過程達到鼎盛時，至少半數農民會轉變為僱傭工人，他們對土地的依賴性大幅降低，甚至會出現農民主動放棄土地，投身工商行業的大潮。”
“這兩策相互作用，正是解決土地兼併問題的關鍵。”
“要知道，我國百姓無比堅韌，他們不怕艱辛，只怕貧窮無依。”
“而戰爭正好為大明開闢更廣闊的市場，百姓生活水平因戰爭而提升，自然更加支援戰爭。”
“這兩策相輔相成，共同構建的就是……”
此刻，朱桁臉上浮現出複雜而又深沉的表情，口中緩緩吐出一個詞：“帝國主義。”
喝了一口奶茶潤喉後，他轉向對面三人問：“明白了嗎？”
似乎他們都已領悟……
朱標滿臉震撼，手中筷子悄然滑落，他呆呆地看著朱桁，難以置信地說：
“如果這兩策得以實施，咱們大明不僅能擺脫土地兼併困境，更能實現國家富強！”
朱棣則滿腔激動，拍案叫好：“兄弟這番言論正中下懷，如今我軍正值巔峰，強者就該好好‘照顧’弱者！”
同時不忘向朱元璋表功：“爹，別忘了，這個計策裡也有我的貢獻啊！”
朱元璋則陷入深深的思考，時而恍惚，時而深思。